待柳子岷頓了頓,剛準備再說些什麼的時候,柳蕊突然站起來,低聲說道:“我先回去了。”
說話間,不待柳子岷答應,柳蕊垂著頭,抱著手中的包裹,就轉離去。
見柳蕊這般作,柳子岷自覺在趙俊臣面前失了面,喝道:“站住,你就這麼離去,失了規矩,究竟還有沒有家教?若是讓許兄看低了我們柳家的家教,你……”
聽到柳子岷的呼喝,柳蕊停住了腳步,轉過來,抬頭向柳子岷看去。不知何時,柳蕊已是眼眶發紅,溫婉弱的氣質更添三分,但眼神之中,卻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剛強。
在柳蕊的注視下,一向在面前趾高氣揚隨意呼喝的柳子岷,在這一刻竟不敢對視,略帶慌的錯開了眼神。
“你這般說爹爹,就是我們柳家的家教嗎?是不是只要你這般說爹爹,我們柳家就會被人高看一眼?”柳蕊輕咬貝齒,聲音很低,卻是一字一頓:“可惜爹爹去的早,大娘對你過于溺……”
說話間,眸子中剛剛還尚存的些許剛強倔強,終于被凄苦所替代,歉意的看了趙俊臣一眼后,柳蕊已是轉快步離去,不過片刻間,小瘦弱的軀已是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這是趙俊臣與柳蕊見面后,第一次聽到柳蕊說話,清脆間略帶抖,很好聽。
“這姑娘剛才都快哭出來了,話沒說完,就匆匆離去,是因為不想讓人看落淚嗎?本以為只一個溫婉弱的子,卻沒想到竟也有這般好強堅韌的一面。”
這般想著,趙俊臣向著柳子岷看去,卻見柳子岷愣愣的看著離去的柳蕊,神有些恍惚,顯然柳蕊這般斥責于他,是他從未見過也從未想過的。
“柳兄。”趙俊臣的呼喚讓柳子岷終于回過神來。
柳子岷抬頭看去,卻見趙俊臣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同時問道:“我看那柳蕊姑娘,怕不是柳兄邊的丫鬟吧?”
柳子岷猶豫片刻后,終于說道:“許兄睿智,是我二娘的兒,小弟來京之前,家中母親擔心我沒人照顧,就讓也跟著來了,哎,我父親去世早,二娘沒過多久也跟著去了,結果竟是沒人教規矩,讓許兄見笑了。”
趙俊臣點了點頭,雖然柳子岷說的簡單,但聯想到之前柳子岷對待柳蕊的態度,這父母皆已過世的柳蕊,無依無靠下,面對只知溺親生兒子的大娘,以及品行有些問題的兄長,這些年來在柳家過著怎樣的生活,趙俊臣也能想象一二。
“這姑娘的子,怕也是在這般經歷中磨練出來的吧?”
趙俊臣暗暗想道。
另一邊,柳子岷生怕趙俊臣笑話,連忙岔開話題,繼續說道:“許兄,剛才小弟拜托之事,還請許兄多多費心,小弟雖說家道中落,但我父親當年喜收藏古畫,其中有兩幅依然保留了下來,一幅是本朝大師仇英的《漢宮春曉圖》,一幅是南朝陸探微的《降靈文殊圖》,這《漢宮春曉圖》,小弟自是打算孝敬給趙大人的,但若是許兄能讓趙大人見小弟一面,小弟愿意把《降靈文殊圖》送給許兄。”
“哦?”聽柳子岷這麼說,趙俊臣心中一。
《漢宮春曉圖》雖說是明朝仇英的作品,算不上古,但仇英乃是元明以來最好的畫壇大師,而《漢宮春曉圖》又是他的巔峰之作,價值比之南朝陸探微的《降靈文殊圖》,卻要更高一籌。
不過,趙俊臣反而更看重南朝陸探微的《降靈文殊圖》,陸探微以佛像畫著稱,而德慶皇帝卻是信佛的。
雖然略有心,但趙俊臣卻沒有接話,只是站起來,拍了拍柳子岷的肩膀,說道:“柳蕊姑娘今日之作為,發自真,回去后莫要為難。”
說話間,趙俊臣已是帶著許慶彥準備離去。
見趙俊臣準備離去,柳子岷連忙說道:“許兄,那小弟拜托之事?”
“我考慮一下。”趙俊臣頭也不回的說道:“我每隔幾日就會來這里吃豆花,若是有消息,自會通知你。”
………
豆花攤與趙府相距不是很遠,趙俊臣帶著許慶彥,雖說只是步行,但沒過多久,趙府已是遙遙在。
“爺你在想那柳子岷的事?”
路上,見趙俊臣若有所思,許慶彥問道。
趙俊臣微微一愣后,隨意說道:“是啊,那人品行不端,甚至還有些不孝,我不是很喜歡他,但心思玲瓏……”
說話間,兩人已是走到趙府門前,卻不由皆是一愣。
原來,趙府之前,不知為何,竟聚集了一批六扇門的捕快衙役,看樣子想要在趙府調查些什麼,但又不敢,領頭之人正在與趙府的門房下人們商議著什麼。
另一邊,見到趙俊臣與許慶彥后,趙府門口的一位下人面現喜,匆匆趕到兩人面前,對著趙俊臣行禮后,卻是略過了趙俊臣,向著許慶彥耳語了些什麼。
聽到該下人的耳語后,許慶彥面驚訝之,然后來到趙俊臣旁,一臉的嚴肅,輕聲說道:“爺,方茹……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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