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

  當時明明是丁憂將消息給的京兆尹趙寬，然後由趙寬做中間人，轉呈給的那位左長老。【】

  最後再由左長老分派指令，決定用一品堂的哪一個分堂行暗殺之舉。

  然而這趙寬已經被捕了足足有一兩個時辰，徐忠卻始終沒有從皇宮那裡得到要逮捕主簿丁憂的消息。

  且半個鐘頭前，聽袁小山傳來的訊息，趙寬也僅僅只是咬出了戶部尚書周斌琨，卻對自己如何得悉縣丞蘇慶背叛天盟且天盟委派殺手暗殺蘇慶一事，諱莫如深。

  是他趙寬忌憚那位天盟的左長老不敢吐太多，還是他想替某人瞞著什麼？

  亦或者，因為丁憂的職太低，不值得這位京兆尹惦記？

  這一點，徐忠不得而知。

  所以，他打算從丁憂這裡作為突破口，弄一個清楚明白。

  來到主簿衙門口，守住大門的是六位前袁府家丁，他們手持盛裝彈藥、隨時可以發的燧發槍，見到徐忠後，齊齊沖他敬個大黎軍禮並高聲問好。  前往sᴛ𝐨➎ ➎.ᴄ𝑜𝗆閱讀本書完整容(5,0);

  徐忠揮揮手，示意六人繼續守在門口，便推門進了主簿衙。

  與縣令辦公的縣衙相比，這個主簿衙明顯窄小了許多，且房的辦公家也十分簡陋，只有一桌一椅一屏風，以及一張簡易的行軍床。

  此時此刻，丁憂正坐在那張梨木椅上，伏在桌案上書寫著什麼，發現來人是徐忠後，朝他微微頷首道：「徐大人，你來啦，下等候你多時了。」

  聞言，徐忠眉頭頓時一皺。

  直覺告訴他，現在的丁憂很不正常。

  依照這丁憂以往的表現，見到自己後，理應立即站起來，並諂地向自己躬行禮問好才對。

  可眼下這位丁主簿，委實太過冷靜了。

  與平素的行為大相逕庭。

  徐忠平靜地道：「不錯，既然猜到本此時前來，理應也該猜到本打算問你什麼，所以丁主簿，你可有什麼話要跟本代？」

  聽完徐忠的話，就見這丁憂眼中出一抹追憶的神采，徐徐道：「徐大人，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下在職京師縣衙之前，也曾勵志要做一名為民請命的清的。」(5,0);

  「下祖上在鹽城郡，那裡鄰著大食和大梁，土地貧瘠，氣候乾冷，趕上旱季，糧食顆粒無收都有可能。所以自窮苦慣了，下打小便勵志走出鹽城，出人頭地，將來有機會定要改變鹽城窮困的現狀。」

  「為此，下從記事時起便決定發讀書，企圖用淵博的知識來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那時我們村唯有里正家裡有幾本竹簡書，下便找來木炭和樹葉編制的紙張去里正家謄寫下容，再回去仔細研讀。」

  「這樣的日子，下過了整整七年。七年之後，下十二歲，深知就這麼待在村里，憑著里正家那幾本只是記載些容淺的人文地理的竹簡書，註定一輩子沒有出頭之日。於是下毅然決定離開鹽城，橫巨鹿、東來兩郡八百餘里，來到王都。」

  「進王都後，下無分文，只好乞討為生，哪怕就是如此，下也沒忘記讀書。那時下對知識的求近乎瘋魔，沒有能借書的渠道，於是下便跑遍了王都的所有私塾，趴在門外聽先生教學，聽學子誦，再用木炭記錄下來容。」

  「大人你能想像嗎？寒冬臘月，一位著破爛的乞丐趴在一家私塾的門前，用被凍得紅腫如饅頭般的手賣力地趴在地上，一筆一劃虔誠地記錄著自己所聽到的先生口中念出的每一個字，最後將它們匯集起來，組幾十本厚厚的書籍。」(5,0);

  「那幾年，下通讀了我大黎的經史，將晦難懂、被無數世家弟子視為天書的《堪輿圖要》逐字逐句全部剖析了一遍。那一刻，下覺得，便是當朝宰輔王洪、諸葛青雲、褚遂安幾人的學識與自己相比，也不過如此了。」

  「於是，下便自持學富五車，想要找一些達顯貴引薦仕。可惜我大黎的制度大人也知道，寒門是永無出頭之日的。一連壁了整整一百九十八家，下終於死心了，知道縱使自己再怎麼苦心鑽研學問也是枉然，只要你出寒門，沒有人會在意你的學識的。」

  聽到這裡，徐忠心中不默然一嘆。

  丁憂所描繪的自己的親經歷，的確讓人驚嘆。他卻也代表了眼下大黎寒門子弟的普遍現象，縱使才華橫溢，卻也沒有人加以引薦，無法實現自己的抱負。

  這，也是徐忠迫切想要改變大黎九品中正制的目的所在。

  讓那些窮苦百姓，能夠擁有一次與豪門世家公平競爭的機會。

  哪怕只有一次，縱使敗落，那也此生無憾了！

  頓了頓，便聽丁憂續道：「就在下徹底絕的時候，有一個人卻如同下溺水前的最後一稻草，他向下出了援助之手，向朝廷舉薦了下，並給了下一個中上的品級，讓下有機會留在京師縣衙，做一名分管文書和印鑑的主簿。」(5,0);

  徐忠淡淡地道：「也就是這個人，讓你拋棄最初秉持的做一個國民之清廉吏的抱負，轉而投向貪污吏之陣營，對吧？」

  丁憂深深注視了徐忠一眼，道：「徐大人的確聰慧，您猜的沒錯，當初得知這位的圖謀後，下只是略作猶豫，便決定替他瞞了下去，這幾年，也斷斷續續為他清掃了不後路。」

  徐忠皺眉道：「你一個八品主簿，又能做些什麼？」

  丁憂搖搖頭道：「大人千萬不要小看我們小小的京師縣衙，我們好歹是京畿衙門，偌大一個王都大大小小的案子基本都要經過我等之手。大人還記得西郊的那個無頭案嗎？」

  這個案子徐忠如何能不知？

  當時他就是讓蘇慶去查西郊的那個無頭案，結果這位縣丞以自己不擅長查案為由拒絕，自己正好藉此將其狠狠打了一通。

  之後他更是讓蘇慶和袁小山聯手調查此案，結果卻因為遭遇一品堂的殺手刺殺一事而耽擱了。

  丁憂道：「徐大人讓蘇縣丞和袁團長調查此案，恐怕永遠也查不出什麼結果了。大人難道就沒想過，為何過去了這麼長時間，卻始終沒有人來認領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