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你到底知道什麽。”顧西洲的兩隻眼瞳染上一片猩紅。

    他很清楚，齊司宇這個瘋子是有事瞞著自己，而且很明顯也是在吊他的胃口。

    但他可沒有任何耐心陪他玩遊戲！

    “你是誰，那個仇恨顧霄的老頭又是什麽份？”顧西洲揪住齊司宇的領，咬牙問道。

    齊司宇屈起手指，用指節著顴骨淤青的地方，對顧西洲的這些質問閉口不談，反而要避開旁人，跟顧西洲到角落聊幾句。

    “我隻認真地告訴你，顧霄本就沒死，倉庫的那場大火裏，他被我的仇家救走了，所以你們後來看到的殘剩骨架本就不是他的。”齊司宇的神嚴肅起來，鄭重地說道。

    對於這個消息，顧西洲沒有特別驚訝，因為他當時也懷疑過顧霄的死，隻不過沒有查到確切證據，後來發生了太多事，調查就擱置了。

    仿佛知道顧西洲可能會問一樣，齊司宇率先表明了態度，“至於仇人是誰，我不會說的。”

    顧西洲深邃的眼眸裏劃過一線寒，聲線冷地吐出兩字，“證據。”

    “隨便你信不信，”齊司宇無所謂地攤攤手，“反正顧霄已經卷土重來了，隻不過暫時潛藏在黑暗中。雖然說放火燒了倉庫的人是老頭子，但顧霄的目標可一直是顧家，是你和蘇知意。”

    “你想想看，如果沒有顧霄的幫忙，婉一個無依無靠的植人，怎麽可能獨自離開醫院，到了這裏，還一直潛伏在那間病房裏？”

    齊司宇分析一通後，抬手去拍顧西洲的肩膀，卻被後者嫌惡地側閃開。

    扯了扯角，齊司宇不慌不忙地收回手，“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齊司宇徑自離開。

    其實齊司宇的話不無道理，婉出事後應當沒了依靠，除去顧霄，誰還會去幫？

    但對於齊司宇，顧西洲始終抱有極大的懷疑，他絕對不可能完全相信他的話。

    “就這麽讓他走了嗎？”沈格盯住齊司宇離開的方向，臉上帶著一不甘。

    顧西洲嗓音低沉，“留下他也沒用。”

    “孩子怎麽樣？可有人傷？”顧西洲剛才滿心隻顧著擔心蘇知意，沒分出心思問。

    “放心，孩子已經離危險了，由醫生全程看護著。宛玉和茵茵傷得不算重，護士已經在包紮了。”沈格回答。

    不知道蘇知意現在的況，顧西洲隻能在手室外麵寸步不離地守著。

    全燒傷是什麽概念，沒人不清楚，顧西洲渾的神經都被憤怒和痛苦這兩種覺占據著，連邊的空氣都冰冷到幾乎凝結。

    即便有羅伊提前打了預防針，預蘇知意不會出事，但顧西洲始終難以放心。

    然而，有一點不會改變：無論蘇知意變什麽模樣，他對的隻增不減。

    沈格等人也都知道勸說顧西洲也沒用，也就都保持沉默，等著蘇知意的手結果。

    大約半個小時後，顧昀一家三口急匆匆地趕來了醫院。

    看到顧昀，所有人的表都顯得不是那麽自然。

    畢竟，醫院裏的這一切皆是由顧昀的生母，婉造的。

    而且顧昀的父親才去世不久，母親也葬火海，大家都擔心他承不了這個打擊。

    “發生什麽事了？怎麽會突然失火？”顧昀擔憂心切，沒有注意到眾人神的不對勁。

    還是白蕭雨細心，手肘暗暗了一下顧昀的胳膊提醒。

    顧西洲麵朝著手室的大門，沒有回，也沒有說話。

    還是沈格先走到了顧昀邊，帶他去了那間被燒一片廢墟的病房。

    白蕭雨擔心出事，抱著孩子也跟了過去。

    沈格將事經過緩緩告訴了顧昀，說了很多安的話。

    “怎，怎麽會！”顧昀一時間接不了，在殘敗的廢墟當中，看見了婉的。

    得知真相的那一剎那，顧昀震驚地都來不及傷痛。

    然而在看到婉被燒焦的殘骸後，愧疚、悔恨、悲痛，幾種緒便蹭的一下冒出來，隨之纏繞在心頭，分不出個高低……

    他愧疚自己隻顧著沉湎於父親離世的痛苦當中，沒有早早發現母親已經醒過來了。

    他悔恨今天因為車子在途中拋錨，修理耽誤了時間，才沒能早早趕回來去阻止這出悲劇的發生。

    他悲痛於即便母親這一生做了許多惡事，可對他是真切的好過，所以去世，他不可能不難過。

    “昀……”白蕭雨開口要安顧昀，懷裏的歡歡忽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引的也暗自垂淚。

    向來隻要慢慢搖幾下就能哄好的孩子，現在卻大哭不止，任憑白蕭雨怎麽哄都沒用。

    不想再給顧昀再添心煩，白蕭雨抱著孩子暫時離開病房。

    沈格看了眼顧昀，也追了出去，看見白蕭雨站在走廊裏抹眼淚，歡歡卻停止了哭泣。

    “哎——蕭雨，孩子給我吧，你去陪昀。雖然他什麽也不說，但發生這種事，他心裏肯定不好。”

    “好，謝謝。”白蕭雨點點頭，把孩子給了沈格。

    也正有此意的，因為還是不放心顧昀獨自在病房裏。

    顧昀收斂好婉的，坐在地上愣了好一會兒神，表木訥，兩眼放空。

    白蕭雨著他落寞的背影，深深地歎了口氣。

    聽見後白蕭雨走近的腳步聲，顧昀定了定神，緩緩站起，聲音低沉：“手還沒做完？”

    白蕭雨猶豫了幾秒，小聲道：“燒傷嚴重，恐怕不會那麽快……”

    “走吧。”顧昀眼裏的悲傷已經完全掩藏不住，垂頭喪氣地離開那個殘破不堪的病房。

    站定在走廊，正對著手室的方向，踏著沉重的步伐，走到了顧西洲後。

    “對不起。”他沒臉仰起頭看顧西洲，即使看不到他的正麵，也能想象到顧西洲現在臉上冰冷的神。

    顧西洲背對著他，一句話都沒講，可周鬱的氣息仿若那奔騰的海水漫過顧昀的頭頂，讓他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