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良久，顧昀還是沒說話，隻默默從藥瓶裏又取出四粒藥片。

    正要吃藥，顧西洲卻抓住了他的手腕，拿回一粒放回藥瓶裏，低聲道：“三粒就夠。”

    顧昀抬眸看了看他，把手裏的藥猛地扔進裏，端起水杯，咕咚咕咚向下衝咽。

    水流過於猛烈，顧昀一個不慎，水嗆到了管裏。

    猛咳了幾聲，竟一腦地把在胃裏的殘也吐了出來。

    被老人關著的幾天，偶爾會有人給他送飯。並非老人好心，而是不想在抓住顧霄前就讓顧昀死了。

    但盡折磨的顧昀怎麽可能好好消化食，所以輸後藥促使他的胃部有了反應。

    顧西洲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扶著他去了洗手間。

    還好VIP病房有獨立衛生間，不然以顧昀現在的力恐怕本支撐不到走廊盡頭的公共衛生間。

    嚴重潔癖的顧西洲居然出一張綿的紙巾，幫顧昀拭著角的汙穢。

    顧昀眼神複雜地垂著頭，沒再反抗。

    “傷口不能水，簡單衝洗後快出來。”顧西洲淡然留下一句話，出了洗手間。

    他現在很確信，顧昀不會再做出什麽傻事了。

    洗漱一番後，顧昀兀自走出洗手間，在顧西洲的跟前停下步子。

    “我想去看看他們。”顧昀的聲音很輕，很沒底氣。

    被顧西洲當頭棒喝般地話語點醒後，顧昀明白了：即使距離他蘇醒隻過了一個多小時，但現在去看白蕭雨和孩子，對他來說，也還是晚了。

    “出門右拐。”顧西洲冷聲道。

    顧昀張地抿了抿，跌跌撞撞地去了隔壁。

    兄弟二人之間還別扭著，但至顧昀已經不是劍拔弩張的狀態。

    ……

    “蕭雨——”激地推開病房門，顧昀抖著嗓音輕喚了病床上那個瘦弱的人一聲，似乎覺得自己的聲音太低，他提了提音量，又念了一遍的名字，“蕭雨，抱歉，我來晚了。”

    白蕭雨一直胃口不好，但為了孩子，還是盡可能地說服自己，吞咽著丁茵茵送來的魚湯。

    “，昀！”白蕭雨的瞳孔驟然。

    久違的、悉的嗓音響起的那一刻，白蕭雨一度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但目與門口佇立著的人匯時，真真切切的覺讓確信——是他，是顧昀回來了！

    積攢了太久的緒終於毫無顧忌地噴薄而出。

    “昀，你還活著！”白瓷碗猝然從的手間落，殘剩的魚湯灑濺在地上，碎瓷片與木製地板的撞擊聲清脆作響。

    睡夢中時，白蕭雨就覺得約聽到了顧昀的聲音，醒來後還以為是自己太過掛念顧昀，幻聽了。

    顧昀失蹤那麽久，時間一點點消磨著的期，甚至沒想到還能看到顧昀活著回來。

    不自覺握了手指，尖銳的指甲刺痛了掌心，才讓白蕭雨從大喜過中回過神來。

    顧昀著淚眼婆娑的人，雙像灌了鉛一樣，遲遲邁不出步子。

    直到孩子的一聲啼哭，打破了房間裏寧靜的氛圍，顧昀才邁著沉重的步子走過去。

    顧昀作僵地抱起嬰兒床裏的孩子，鼻頭微微發酸。

    “托好他的脖子。”白蕭雨輕聲提醒。

    奇怪的是，剛才還嗷嗷直哭的小娃娃忽然就止住了哭聲，睜著黝黑圓潤的大眼睛看著顧昀。

    “他……認識我？”顧昀愣了幾秒，抬頭去看白蕭雨，問了句有些冒傻氣的話。

    白蕭雨心間翻湧著暖意，淺淺一笑，“你是他爸爸，當然認識。”

    “取名字了嗎？”顧昀問。

    白蕭雨搖搖頭，臉上的淚痕還清晰可見，“想著和你一起回去，讓老爺子給他取。”

    這是顧昀失蹤前，的想法。

    “好。”

    顧昀抱著孩子坐到白蕭雨邊，垂著眼皮，聲音很輕，“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白蕭雨哽咽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流淚。

    兩人之間沒有過多的話。

    可白蕭雨明顯覺到，顧昀這次回來後，整個人都變得沉默了許多……

    晚上，醫院旁邊的酒店房間裏，顧西洲接到了蘇知意的電話。

    救回顧昀後，蘇知意每天都會來一通電話詢問況。

    正跟顧西洲在談事的沈格見了，笑著調侃道：“老顧，我怎麽覺得知意對昀比對你都關心啊，難得你竟然不吃醋。”

    意料之中的，沈格收到了來自顧西洲的一記刀眼，隻聽見冷冰冰的聲音從對麵傳來：“現在，從外麵把門關上。”

    沈格騰的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舉起手，稽地在眉框邊上打了個敬禮，“Yes，sir！”

    自覺地開門走出去，生怕下一秒顧西洲的飛踹就落在自己上了！

    接通的時候蘇知意恰好聽到了關門的聲音。

    “誒？剛才是誰出去了？”蘇知意微妙地勾勾角，換上了半審問半調侃的語氣：“該不是顧大總裁趁我不在，金屋藏了吧？”

    “我對碎、花癡、厚臉皮的男人沒有興趣。”

    人狠話不多的顧西洲，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了最搞笑的話。

    蘇知意秒懂，沒忍住，噗嗤一聲樂了出來。

    聽出顧西洲描述的是沈格，因為之前沈格向丁茵茵求複合的那段時間，和顧西洲總結過對沈格的典型印象——厚！臉！皮！

    不遠，剛進放進的沈格阿嚏一聲，裏念叨著該不會是誰罵他了吧……

    “誒？那你對什麽樣的男人興趣？”蘇知意玩味的聲音幽幽從手機那邊傳來。

    三道黑線爬上了總裁大人的額頭。

    顧西洲“大方”送給了蘇知意一個白眼，挑眉道：“皮了？”

    “嘿嘿，”蘇知意抿著紅，眼波溫，“跟你開個玩笑嘛，你要是喜歡男人，那我不得哭死了？”

    這幾天一直被鬱的氛圍包裹著，兩人很沒這樣歡歡喜喜地開玩笑了。

    “昀還是那樣嗎？”蘇知意問。

    “表麵正常，神上像是一行走。”顧西洲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