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厲的眼神不由得讓一，渾汗豎起。

    “他在哪兒？”顧西洲上前一步，沉著臉發問，帶著不容反抗的氣息。

    “齊先生退了住房間，現在在403包廂會客……”前臺小姐抖著聲音，說了實話，完全沒了剛才跟助理說話時倨傲的態度。

    “帶我去。”屋頂冷白暈投在顧西洲的俊冷麵容上，連助理看了都覺得脊背一涼。

    一旁的助理了額頭上的冷汗，不由得歎，還是自家總裁厲害，一句話一個眼神就搞定了，果然自己還是得修煉啊……

    顧西洲反倒覺得這事蹊蹺得很，如果隻是吃飯，那麽等結賬的時候才會有消費記錄，但開個房間就能暴出住記錄。

    因此他更加確定，齊司宇早就希他能找來，才故意不掩飾行蹤。

    包廂門被打開，顧西洲一眼就認出了正對房門而坐的齊司宇，深邃眼眸中冒出幽暗的。

    齊司宇端著高腳杯，在手中輕輕搖晃，一張一合，與“友人”相談甚歡。

    打發走了前臺小姐，顧西洲垂眸打量四周，並不見其他人，房中隻有齊司宇和他的所謂“朋友”。

    顧西洲一凜冽，徑直向兩人走去，視線剛好與齊司宇對上。

    看到顧西洲出現，齊司宇的臉上卻不見驚訝之，仿佛早就知道他會來。

    視線右移，齊司宇的對麵坐著一位黑布衫的白發老先生，氣宇不凡，兩眼渾圓聚，右臉眉間有一道傷痕，看起來已經留存多年。

    “顧總的效率果然極高，”齊司宇的眼裏劃過一抹諷刺，放下酒杯，起道：“既然來了，便坐下用餐吧。”

    老先生不語，仍握著刀叉用餐，甚至都不去抬眼看顧西洲。

    顧西洲暗中觀察著兩人間的氛圍，總覺得比起齊司宇，這位老先生與顧霄和顧昀的失蹤的關聯更甚。

    說完話，齊司宇邁步要離開，顧西洲閃步攔在他前，手掌當即鎖住他的小臂。

    “齊總是心虛了。”顧西洲的語氣是在說結果，而非詢問齊司宇。

    齊司宇的瞳仁稍稍一，旋即勾起了輕蔑的角，“哪裏，是顧總多心了。既然你來了，我就不作陪了。”

    發力要把手臂撤回，卻發現顧西洲還沒有鬆手的意思，隻能做出解釋。

    “你要的答案，不在我這兒，”齊司宇看向黑老者，示意道：“他會告訴你。”

    齊司宇沒有挑明，但顧西洲很清楚，他指的是顧霄和顧昀的下落。

    猛地鬆開手，顧西洲站在了剛才齊司宇坐著的位置，但沒有坐下，而是以一種俯視的角度繼續打量老先生的反應。

    齊司宇瞟了一眼顧西洲，手指在剛才被他握過的地方了一下，開門離去。

    門鎖哢噠一聲落下後，老先生才不不慢地抬起眼簾。

    揮寬大的袖，做了個請的手勢，麵不改道：“顧總，請坐。”

    顧西洲深深看了老先生幾秒，卻覺不到對方的惡意，淡定落座。

    “您認得我？”顧西洲確認自己從未見過這個老人，率先試探他的份。

    “我與顧家說是老相識，並不為過。”老先生練地切割著一塊七分的牛，低頭緩聲回應。

    “故友和舊敵都可以歸結為舊相識。”顧西洲看向老先生的眼神，諱莫如深，淡淡道。

    顧西洲想知道的是，這個老人與顧家有何愁何怨，或者說他的仇人僅僅是顧霄父子？

    “顧總認為我是屬於哪一種？”老先生豁然笑笑，凝視著顧西洲。

    “願聞其詳。”顧西洲沒做回答，反而又把問題拋了回去。

    他心裏當然清楚，麵前的人絕非良善之輩。

    “顧總年時意外失去雙親，但天賦異稟，又由顧老爺子培養如今南風集團一呼百應的總裁，怎麽會看不出我的意圖？”似乎並不需要顧西洲的回應，老先生輕抿一口酒，沉聲道：“你隻需要知道，我沒有理由害你。”

    顧西洲微怔，有些訝異老先生對他的了解，但轉念一想，這些事也不是什麽的信息，隻要稍微留意這些年的報道，便能查到。

    “既不害我，又何需調查我？”顧西洲輕挑眉峰，反問道。

    毫無疑問，這位老先生比顧西洲想象中要聰明得多。

    被顧西洲噎了一句，老先生臉上也不見怒。

    “有些事是查不到的，比如你八歲跟你父親賭氣，扔掉了他給你買的球鞋，十三歲第一次接圍棋卻下贏了顧老爺子多年的棋友，十八歲缺席了畢業典禮其實是去了墓園。”

    老先生對顧西洲的過往如數家珍，垂著一雙老眸娓娓道來。

    顧西洲愕然，這個人對他的了解程度已經到了令人骨悚然的地步，仿佛他們已經相識多年似的。

    可兩人年齡相差懸殊，又怎麽可能早就認識？

    顧西洲神了，隨即又被他收斂起來，不讓對方發現他的驚訝。

    卻不聲地調整了坐姿，板比剛才直了些許。

    “這些你是從何得知？”顧西洲冷聲質問。

    老先生神坦然地搖搖頭，模棱兩可地回答：“已經刻在腦子裏，忘不掉了。”

    顧西洲心下一沉，被人知曉過往絕不是一種很好的。

    仿佛早就料到了顧西洲的反應，老先生放下刀叉，麵前是一盤切好的牛排。

    “曾經人為刀俎我為魚，那人卻忘了若砧板上的是條鯊魚，可是會咬人的，”老先生低頭看了看那盤牛排，徐徐說道：“看這盤，親手把它切了，但吃與不吃，現在都由我決定。”

    顧西洲的臉霎時間沉下來，他聽得出，顧霄父子果然在對方的手上。

    “鯊魚不會蟄伏多年後才反擊。”顧西洲沒去看那個盤子，而是直視著坐在對麵的老先生，涼著嗓子反駁他。

    老先生的瞳仁了，既像是沒預料到顧西洲會這樣回應，又像是回憶起了什麽。

    “管他多年，隻要恨還在，反擊功的才是贏家。”沉默良久，老先生又恢複了平靜而沉的模樣。

    兩人的對話看似雲山霧罩，卻句句都在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