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衡山居士這位鍾先生,材高大,濃眉大眼,看著就是那種大氣之人。
他大名鍾遠聲,在古董圈極負盛名,是位很有名的收藏大家。
據說他藏品極多,完全夠開一個小型博館的。
今天的這個展覽,就是他牽頭主辦的。
薑一雪剛剛採訪的人,也是他。
一見鍾遠聲過來,幾個專家也都起,客客氣氣的和他打著招呼。
鍾遠聲倒是很隨和,和幾人擺擺手,示意他們坐下,臉平靜,沒有任何架子。
接著,便對蘇銘說道:
「小兄弟,這幅畫,專家已經確定它的價值了。我剛也看了幾眼,我還是贊同專家的說法的。我勸你還是別意氣用事,花這麼高的價格買它了。和林家丫頭說一聲,這事也就算完了……」
蘇銘剛要說話,林曉曼馬上對鍾遠聲說道:
「你算幹什麼吃的?這裡什麼時候到你指手畫腳的了?莫名其妙!」
林曉曼勝券在握,今天肯定是不能放過蘇銘。
麵對林曉曼的撒潑,鍾遠聲無奈的搖頭冷笑,淡淡說道:
「小丫頭,你回去問問你爺爺,他敢不敢這麼和我說話?」
一聽鍾遠聲這麼說,林曉曼也有些心虛。
雖然林家不是名門族,但在江城,也算小有名氣。可對方好像本沒拿林家當回事。
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不肯輕易服。
還是故意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說:
「我爺爺是我爺爺,我是我!」
鍾遠聲一見林曉曼這樣,他不由的嘆息一聲,暗想林家人怎麼這麼無禮!
倒是蘇銘,馬上說道:
「不就是十萬塊嗎?我現在就給轉過去,把卡號給我吧!」
十萬塊雖然不多,但最起碼也夠林曉曼買兩個中檔包包了。
把卡號給了蘇銘。沒多一會兒,林曉曼的手機,就傳來簡訊提示,有十萬進賬。
林曉曼也沒想到,蘇銘居然能拿出十萬塊。
雖然拿了錢,但話語依舊刻薄,撇說道:
「這錢不知道在哪個賤人上賺的呢!畫給你,你好好留著升值吧……」
說著,把畫扔給了蘇銘。
接過畫,蘇銘倒是滿意的又看了幾眼。
鍾遠聲一見,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他見過太多古董圈的人了,可從來沒見過蘇銘這樣的。
明明花了高價買了破爛貨,但看著他好像還開心的樣子。
鍾遠聲便忍不住問說:
「這畫難道還有什麼蹊蹺?」
蘇銘又是一笑,把畫遞給鍾遠聲說:
「鍾先生,你看著呢……」
鍾遠聲接過畫,慢慢的開啟捲軸。他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什麼端倪來。
隻好又問蘇銘:
「小兄弟,鍾某才疏學淺,沒看出這畫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如果小兄弟有什麼高見,還請賜教。但如果小兄弟你就是為了花錢,和林家丫頭賭氣。那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
蘇銘微微一笑,指著畫上麵的裝裱說道:
「鍾先生你看看這裡……」
鍾遠聲又仔細看了看,好像有些不對,但哪裡不對,他卻依舊是看不出來。
見鍾遠聲還是看不出來,蘇銘就轉頭對薑一雪說道:
「幫我拿杯水來……」
水一拿來。就見蘇銘,用水輕輕潤畫卷的裝裱。
等了一會兒,看著水完全滲進去後。
他便小心翼翼的揭開裝裱的地方。
這一揭,除了裝裱,就連外麵的畫,竟然也被蘇銘一同揭了下來。
眾人都不明白,蘇銘這麼做的目的。
可當蘇銘把整副畫揭開後,眾人都是發出一聲驚呼。
就見被揭開的這幅畫下,居然還藏著一副畫。
「畫中藏畫!」
鍾遠聲即使見識無數,但當他看到蘇銘揭開這幅畫時。他還有不由的驚訝說道。
蘇銘點了點頭,沒等說話。
鍾遠聲便立刻上前,拿起這幅畫,仔細的看著。他一邊看,一邊嘆著:
「畫風中藏細、細中帶。筆墨蒼勁淋漓,又帶著乾筆皴和書法的飛白。用筆細,稍帶生,於中見稚拙。設多青綠重彩,間施淺絳,於鮮麗中見清雅。這就是明代山水畫的特徵……」
說著,也不管蘇銘,和圍觀的眾人。
他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題跋,和歷代藏家的私印。
這一看,鍾遠聲臉大變。
好半天才說道:
「落款是衡山居士,衡山居士啊!這居然是衡山居士的《春源山水圖》……」
見鍾遠聲這麼激,薑一雪忍不住問說:
「鍾先生,衡山居士是哪位書畫大家?」
鍾遠聲毫不掩飾自己的興,馬上對著薑一雪講道:
「說衡山居士你不知道,但你一定知道江南四大才子吧?衡山居士就是吳中四大才子之一,文徵明的雅號。因為他的祖先居於衡山,所以他自號衡山居士……」
江南四大才子,和唐伯虎齊名的文徵明,薑一雪還是知道的,畢竟影視劇中經常出現。
鍾遠聲激異常。
要知道,文徵明山水畫最為擅長。流傳下來的也不多。
因此為許多藏家追求的件。
看了好一會兒,鍾遠聲纔回頭看著蘇銘問:
「小兄弟,你是怎麼發現這是幅畫中畫的?」
蘇銘微微一笑,回答說:
「其實很簡單,專家團開啟這幅畫時,我就看上麵的裝裱,要比其它的書畫略厚一些。開始我還以為,隻是裝裱手法不練而已。可後來又發現,這幅畫竟然不是用的宣紙,而是用的元書紙。要知道,元書紙著墨不滲、久藏不蛀。而民國時期的畫作,大都是宣紙……」
「我猜,這幅畫的主人,就是怕用了宣紙,而導致墨跡滲下麵的藏畫裡。基於這兩點,完全可以斷定,這就是一副畫中畫。隻是沒想到,下麵的畫作,居然是文徵明的……」
蘇銘一說完,鍾遠聲立刻豎起大拇指。對蘇銘讚歎道:
「後生可畏,真是後生可畏啊!我鍾某人自愧不如!」
說著,又對蘇銘說道:
「小兄弟,這幅畫你肯不肯割?隻要你同意,價錢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