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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狂死后寄來的七封信》 第43頁

他甚至覺得在模仿賀平秋截肢后狀態的時候,自己是快樂的。

恍惚間,他覺得鏡子里的自己好像變了賀平秋的模樣。

-

因為喻晗已經收工,所以他被派去店里先點菜。

夜宵訂的火鍋店,直接包場,沒有外人。

喻晗獨自坐在空的店鋪里,好像在一個人吃火鍋。

不過很快甘朗他們就分批來了,趁其他人去洗手間的功夫,甘朗說: “今兒狀態好像還不錯”

下來也有兩個月了,甘朗依舊不清楚喻晗對賀平秋是個什麼態度,說麼,好像太平淡了。

說不,可喻晗的消瘦從未停止,好像隨著“孟霖”這個角的狀態一去不復返了。

“工作結束了誰不開心”

“就因為這個”

喻晗笑笑沒接話,他總不好說,他在等一封信,而且就快要等到了。

“以后什麼打算”

“再說。”

喻晗不是敷衍。

他真不知道以后什麼打算,完全想不到未來。

也許是這七年被賀平秋養廢了,賀平秋一死,他忽然變得無所事事,沒有目標,沒有期待,每一個明天都未知且迷茫。

“我記得平秋說過,你以前一直想當個好演員。”甘朗道, “現在不想了”

“他還跟您說這個呢”喻晗笑了。

甘朗也笑,沒說是賀平秋囑咐后事的時候才說的。

“以前還年輕,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夢想,可我現在都要奔四了。”

“才三十六,年輕。”甘朗說, “好演員都是厚積薄發的,年齡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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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到即止,沒有多勸。

“你可以先出去走走,旅旅游,看看風景,換一種心再考慮未來的道路。”

旅游嗎

喻晗曾經倒是有過一些旅游的打算,畢竟他天天在家里刷手機,總會看到一些有意思的地方想要前往,但他也清楚賀平秋不會放他出門。

賀平秋對失去他的恐懼達到了一種病態的境界,必須藏在家里才安心。

如今甘朗再提起,喻晗竟然沒回憶起一個曾經想去旅游的地方。

他提不起興致。

兩個主演也陸續到來,在他們這桌座,甘朗與喻晗默契地轉移了話題,不再圍繞死亡,未來跟賀平秋。

喻晗本以為出了白天的事,丁易琛不會來這個夜宵局,沒想到他竟然心平氣和地座了。

不愧是演員。

以前年輕的時候喻晗也能做到這樣,反而隨著年紀增長,越來越不愿意跟人虛與委蛇。

也許真是賀平秋把他養廢了。

今天的氛圍很好,每一桌都很熱鬧,有人買單大家吃得都很高興,酒也擺上了桌,一箱接著一箱,到都是酒杯撞的嬉笑聲。

喻晗今天是主角,時不時就有人來敬他酒說“恭喜殺青”。

喻晗微笑著應對一切,酒水過,無滋無味,靈魂早已剝離。

他好像飄起來了,冷眼旁觀這份不屬于他的熱鬧,聽著那些令人震撼的明星八卦。似乎看在了眼里,聽在了心里,卻什麼都沒記住。

如同有有層看不見的,將他與這個世界隔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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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才知道喻老師竟然是賀導先生……”丁易琛突然來了一句,他倒滿酒,站起敬喻晗, “青年喪夫對誰來說都是痛事,節哀啊。”

這話就像突然來了針,破了喻晗與世界之間的薄,周圍人與話他又看得明了,聽得清晰了。

只是這桌的氣氛已經變得落針可聞,雖然副導,編輯,幾個主要演員都已經對喻晗的份心知肚明,但誰也沒想到丁易琛會突然當眾提這茬。

喻晗垂眸笑了笑,頗有點無奈的意思。

他端起酒杯和丁易琛,將酒水一飲而盡。

丁易琛不由自主哼笑一聲,有些得意。

然而下一秒,喻晗突然拿起桌上剩下的半瓶酒,高高揚起,全澆在了丁易琛頭上。

“不好意思。”喻晗抱歉, “青年喪夫,脾氣難免暴躁,見諒。”

“……”

丁易琛完完全全地僵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他今天臉算是丟盡了,從沒想過喻晗一個素人敢當眾和自己翻臉。

其實手之前,喻晗腦子里還在想這是甘朗組的局,不能讓甘朗面子太難看,但手已經不聽大腦的指控潑了上去。

按照最初的想法,他應該揚起酒瓶砸過去。

可這樣就太難收場了。

“我去下洗手間。”

喻晗丟下面面相覷的眾人,穿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依然在歡聲笑語的其他桌,最終離開火鍋店,來到了旁邊的巷口,抖著指尖點燃了一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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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兩口就咳嗽起來。

也許是這七年抑帶來的改變,也許是賀平秋死亡帶來的影響,喻晗的脾氣確實變暴躁了些。

他從前很樂意和出租車司機從天南聊到地北,如今多說一句都嫌累。他從前看見地上的螞蟻都覺得有趣,如今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

他從前更不會這樣一言不合就手。

但不可否認,手的瞬間他淤堵的心臟都通暢幾分。

會讓人變得沖,也會讓腦子變得昏沉,喻晗在煙霧繚繞中搖搖墜,覺到一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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