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擅闖私宅，犯大晏律法，我會報抓你。”紀云蘅毫無氣勢地警告。

“報抓我？”許君赫雙眸微瞇，滿不在乎地笑，“上一個說報抓我的人，墳頭草比你手下的桌子都高了，你當真要報？”

紀云蘅的表寫在臉上，立即出了害怕的神。

心想，來者不善。

記得這個人，是昨日在漣漪樓里，蘇姨母招待的貴客。

許是個當的，別人都他大人。

紀云蘅并不知他的份，只是昨日在酒樓回話的時候，直覺他不是個好相的人，沒想到今日竟闖進了的院子里來。

瞧著不像個好人。

該怎麼趕走呢？

許君赫在窗邊站了片刻，見紀云蘅雙眼逐漸渙散，似乎在走神。

他屈起手指敲了兩下窗子，問道：“裴韻明，是不是你娘？”

紀云蘅聽到這個名字，渾一震，心頭被狠狠砸了一下。

已經有許多年未曾聽過母親的名字了。

當年一場大寒，母親病臥在榻，躺下后就再沒起來。

沒了氣息的隔日，紀家下人就來把拉走了，當時才九歲的紀云蘅哭著鬧著，仍無法留住母親的尸，自那以后，裴韻明這個名字，在紀家就徹底消失了。

唯一記住的，只有紀云蘅。

紀云蘅的緒在一剎那完全改變，臉上的恐懼和戒備消失不見，只剩下了茫然。

盯著許君赫，頗為認真地看著他，“你認識我娘？”

許君赫見肯主問話了，用溫和的語氣哄道：“當然，不認識你娘，我來找你做什麼？昨日我們見過，是我幫你姨母懲治了陷害的廚子，也不讓其他人牽連你姨母的酒樓，你忘記了？”

“我沒忘。”紀云蘅回答。

“那不就是了。”許君赫適時地出一個笑，俊的眉眼頓時明起來，溫又親近，“你別怕我，過來說話。”

紀云蘅果然上當，幾步走過去，靠近窗邊，“你如何認識我娘？難道你們是表親？”

“誰跟你娘是表親。”許君赫將長臂一，準地抓住紀云蘅的手腕，頓時兇相畢，“抓住你了吧，你給我出來，跟人說話怎麼還躲在屋里，問三句答一句，如此不知禮節。”

紀云蘅嚇得不輕，下意識往后拽著手臂掙扎，卻不料桎梏在手臂上的力氣極大，完全掙不半分就算了，還被他輕易拉上前，匆忙間只能用另一只手抵住窗框。

“你擅自闖我的院子，不知禮節的是你！”

“那你出來教訓我。”許君赫道。

明知紀云蘅不可能教訓得了他，說這種話就是耍無賴，紀云蘅氣惱，與他較勁。

兩人隔著一道窗子相互拉扯，紀云蘅一再不敵，手臂被許君赫拽了出去，連帶著半個子被拉得微微探出窗子來。

正逢一陣夏風自許君赫的后往屋中灌，墨黑的長發被紛揚起來，纏上了紀云蘅的手臂和臉頰。

院中梔子花的味道如此濃郁，都蓋不住許君赫上那清淡的香氣，仿佛是從襟袖子散出來的，無孔不。

紀云蘅驚，“我要摔倒了！”

“摔不了你。”許君赫道。

他沒用多大力氣，是想讓紀云蘅依著他的力道翻出來，窗子距離地面并不算高。

若是心想摔，就紀云蘅這細胳膊細，他三下五除二就能給人拽出來。

紀云蘅掙不，鼻尖和細頸都急出了汗，別無他法之下，只好跟著許君赫的力道提著擺踩上窗框，吭哧吭哧地翻出了窗子，到底是讓人給拉出來了。

瑟著肩膀，后背靠著墻，央求道：“你想做什麼？我私存了幾十兩白銀，可以都給你，你放了我好嗎？”

“我看起來那麼寒酸？”許君赫反問。

當然不。他上雖然沒戴滿琳瑯配飾，但頭頂上一尊小金冠，著織金雪袍，左手腕套了串褐的珠串，其他再沒有了，即便如此簡單的裝束，也能讓人看出非富即貴。

可紀云蘅沒有什麼珍貴的東西。

藏在床底下的小盒子里，那些存放起來的銀錢，已經是全部的財產。

不論來者是富貴還是窮苦，只有這些能夠給出去。

許君赫抓著紀云蘅不松手，活像個地無賴，哪有半點皇嗣的樣子。

他量又高，了紀云蘅一頭，站在面前跟堵墻似的，連日都擋結實了，掌心的溫度又炙熱無比，燙得紀云蘅只想逃。

“我說了，我是來找你的。”他知道一松手，紀云蘅鐵定就又逃回去，到時候再抓也麻煩，就這麼問，“裴寒松，你可知道是誰？”

紀云蘅搖頭，老實地回答：“不知。”

許君赫倒是頗為意外，眉梢一揚，“你不知？”

紀云蘅回顧生平，確實沒聽過什麼裴寒松的人，想著既然跟母親一個姓，或許是堂親。

目掠過面前的許君赫，紀云蘅的腦中冒出一個念頭，遲疑地問：“難、難道是你？”

許君赫：“他是你外祖父。”

紀云蘅：“哦。”

許君赫將茫然的表看了個仔細，知道并不是裝傻，而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外祖父這個名字，“你娘竟然沒告訴過你？”

“我只是不知外祖父的姓名罷了。”紀云蘅想起從前，母親偶爾提及外祖父的時候，面上總帶著哀傷，“我娘說外祖父不好，去世得早，所以我從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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