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晏才沒心思與這個外表十八、里恐怕還不到八歲的稚鬼扯皮,起便要離席。
“等等,我有事跟你說。”姜云琛手忙腳地擱下玉箸,頓了頓,“真的。”
趙晏腳步一停。
姜云琛屏退下人,適才開口道:“今日我見到霍博士,看他神思恍惚,面也有些憔悴,一問才知,霍二公子與你堂姐私奔,一個多月過去,依舊下落不明。”
趙晏默然。
聽這話,是三叔出馬也沒能找到了。
姜云琛的聲音自后傳來:“我已經令人去搜尋,有消息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趙晏稍事遲疑,輕聲道:“多謝。”
雖不想欠他人,但關系到堂姐的安危,容不得推拒。
太子的暗探,遠非燕國公府的手段可比。
回到桌案邊,一五一十講了前段時間發生的事,以及自己掌握的所有信息。
姜云琛奇道:“燕國公和夫人既已發話,你伯母為何會突然想不開,迫趙五娘子嫁人?”
趙晏語塞了一下,避重就輕道:“許是害怕夜長夢多,想盡快為我堂姐覓得歸宿。”
姜云琛卻直覺事沒有這麼簡單,仔細一想,那個時間剛好是趙景明高升、趙晏被皇室相中做太子妃,約明白了幾分,但趙晏不說,他也不好穿。
不肯坦誠相待,他難免有些失落,可下一瞬,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從未仔細了解過的家庭。
他對燕國公府幾口人,趙景明兄弟的職、其夫人的出、子排行稔于心,但趙晏親近誰、與誰有齟齬,他竟一無所知。
還好亡羊補牢為時不晚,馬上便是回門省親之日,他到了燕國公府,定要認真觀察一番。
他吃完那塊已經涼掉的切鲙,笑了笑道:“我還要去梁國公府,下午就不陪你了。晚膳之前回來,記得等我。”
誰要他陪了?自作多。
可不得他留在梁國公府,等睡著了再回來。
趙晏心里想著,只是顧及堂姐的事,決定上客氣一回。
“我走了。”姜云琛留下這句,頃刻間掠出數丈遠。
就像怕揍他一樣。
又在搞什麼名堂?
趙晏納罕,不經意低頭,看到自己面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張折疊整齊的字條。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湘夫人》。
再一抬眼,淡青的角消失在門外,姜云琛已不見蹤影。
他的服有些眼,雖然肯定不是同一件,卻讓想起三年前的上元夜。彼時,他穿了一襲淡青衫與同游,還一本正經地與爭辯世上沒有青的兔子。
看著紙上飄逸雋秀的字跡,沒好氣地別開目。
現在追出去用紙團砸他……算了,何必跟他一樣稚。
宮人們進來收拾碗碟,起走回殿,將紙張原封不地留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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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時剛過,趙晏接到通報,含章公主造訪。
“阿瑤,來得正好。我還想著去找你,卻被你先行一步。”趙晏攜落座,令錦書斟茶,復而打趣道,“如何,故地重游,是否別有一番?”
“可不。”姜云瑤環視承恩殿,“晏晏,你看那墻邊,小時候我和阿兄犯錯,就會被阿娘罰站……誒,怎麼多了張床?是你令人放的嗎?”
“陛下與娘娘出雙對,自然不需要宮人守夜。”趙晏笑道,“我卻習慣了和錦書睡一間屋。”
“為何沒有寢?”姜云瑤正疑,突然反應過來,難以置信道,“這些天,你該不會是和我阿兄同床共枕……”
所以才暫時不用婢進來。
“怎麼會。”趙晏告訴真相,“我可沒有故意刁難令兄,是他非要賴在這里不走。”
姜云瑤訝然,掩一笑:“晏晏,看來他是真的喜歡你。”
趙晏搖了搖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阿瑤,陪我去崇文館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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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趙晏對姜云瑤說了臨川王在劍南道形跡可疑之事。
“我思來想去,他只可能是為了聯絡昔日的青奚王族,謀作。若我還在燕國公府,就能向祖父打聽當年戰事況、重要王族員下落如何,可如今困宮中,唯有通過書籍查證。”
的興趣從小就與其他孩不同,除了舞槍弄棒,便是聽祖父和父親談論軍政。
若非重要機,他們都不會刻意回避,久而久之,論及朝中事務,也能說得頭頭是道。
現下無法見到家人,短短兩天,已有閉目塞聽、茫然無知的覺。
這些抱怨不好對外講,但若是姜云瑤,永遠可以安心傾訴。
“我明白。”姜云瑤安地拍了拍的手背,出謀劃策道,“你不愿與我阿兄多言,往后我就時常來找你,攜你到阿娘宮里閑坐,請阿娘說與你聽。還有當年青奚滅國的始末,你可別忘了,我阿爹隨軍同行,也是參與者。晚些時候,你隨我去趟儀殿吧。”
趙晏卻微微一嘆:“陛下與皇后娘娘日理萬機,我怎好總拿這些瑣事叨擾。”
帝后待再好,終歸不是脈相連的親人,懂得“分寸”二字怎麼寫。
說話間,崇文館已近在眼前。
兩人走進藏書閣,按照年份找到與承業十年那場戰事相關的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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