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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午膳，趙晏回到自己院中，卸去釵環，更換了輕便的，打算小憩一陣。

錦書為落下帷帳，與一眾婢輕手輕腳地退出室。

今日天氣沉，約有降雨的跡象，窗外濃云布，屋里線昏暗，趙晏躺在榻上，裹著的衾被，很快就睡了過去。

興許是先前與父親的對話勾起久遠的回憶，朦朦朧朧中，看到了年僅五歲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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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清脆，敲擊在石板路面，車駕轆轆，穿過寬闊筆直的街衢，駛向上林苑。

孩心中好奇難耐，數次想開窗帷，卻不得不正襟危坐，傾聽母親語重心長的教導。

“晏晏，可還記得到了陛下和皇后娘娘面前要怎麼說？”

“臣叩見陛下，叩見皇后娘娘，陛下、娘娘萬福金安。”

寬敞的車廂中，孩依照事先演練過的樣子行了一禮。

“很好，起來吧。”的母親微微松了口氣，溫聲道，“也不必過于張，陛下與皇后娘娘都是和善之人，不會為難于你。你遵守規矩，誠實回答貴人們的問話即可。”

孩乖乖應下，起之際，馬車突然一個搖晃。

“哎呀。”下意識想施展功夫穩住形，突然記起長輩們的代，連忙止住作，任由自己失去平衡跌坐在地。

他們說，如果被選中，就可以留在含章公主邊陪讀書。

傳聞那位公主殿下是個溫文靜的孩，若想投其所好，須得收斂子，尤其不能隨便展武藝，以免驚嚇到。

不以為然，覺得公主未必不喜歡一顯手的模樣。

阿姐也是溫文靜的子，與阿姐截然不同，但阿姐就很喜，經常在旁邊看練武，還會由衷地給鼓掌。

但懂得禮數，知道應當遵循長輩的安排。

他們極其重視這件事，倘若為公主伴讀，不僅能進宮接最好的教育，對整個趙家來說，也是一份不可多得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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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晏的意識飄浮在半空中，居高臨下地著小小的孩，有些忍俊不。

還記得自己當時在想什麼，以及之后發生的一切。

那天是永安元年三月初三，上巳節。

帝后有意為含章公主擇一名伴讀，便以宴會為名，傳召出清貴的適齡孩宮應選。

彼時端坐在馬車上，憧憬中帶著幾分忐忑，還不知這份幸運將會屬于自己。

更沒有想到，自己將會做出一件驚世駭俗的大事，差點把父母嚇得魂飛魄散。

——手打了太子。

第7章 屈膝朝他下三路撞去。

趙晏曉事的時候，祖父已為聲名遠揚的鎮北大將軍，封燕國公。

雖非長房子嗣，但祖父母寵，父親有正五品上的定遠將軍之銜，母親是出河東裴氏高門族的千金貴，足以讓在眾星捧月、食無憂中長大。

母親人緣頗好，應邀拜訪友時，因姐姐靦腆、弟弟年，通常會選擇帶。

看到過數不清的雕梁畫棟、錦繡樓閣，對某些達顯貴府上窮奢極、揮金如土的生活也已司空見慣——盡管自家并不是這樣，祖父出草莽，起于微末，從世走來，最知民生多艱。

然而當走下馬車，跟隨父母及引路宮人穿行在上林苑，依舊被眼前的景迷住了心神。

舉目四，但見飛檐斗拱、瓊樓玉宇，庭院草木葳蕤、花團錦簇，侍宮人往來井然有序，樣貌都比尋常宦府邸的仆從婢周正幾分。

恍然間，仿佛誤了傳說中的天宮仙境。

直到父母停住腳步，父親轉，低聲道：“晏晏，等下見到貴人，切莫忘記規矩。”

趙晏如夢初醒，點點頭，直了脊背。

侍通報后，將他們請進殿中。

趙晏屏息凝神，斂衽下拜，道出早已爛于心的言辭。

一個略顯清冷的聲音自上方遙遙傳來：“平。”

不敢窺視天，只覺一陣夾雜著細雪的輕風拂過，甚是心曠神怡。

“謝陛下。”父親應道，與母親一同答了幾句帝后的問話。

皇后的嗓音也格外悅耳，較之皇帝的淡然，更添些許溫和。趙晏垂眸看著地，仔細觀察上面的花紋，突然聽得那聲音道：“阿嫂對本宮提起過令媛，今日一見，當真是出落得玉雪可。”

皇后的阿嫂，便是家夫人、濬哲的母親聶氏。

夫人與自家母親往來甚，趙晏對并不陌生。

“娘娘謬贊。”父親說著，用余了一眼。

趙晏畢恭畢敬道：“論相貌，娘娘才是天姿國，臣塵莫及。”

脆生生的嗓音回響在大殿中，皇后似乎帶了幾分笑意：“趙娘子，你打從進門，都未曾抬眼看過本宮，怎知本宮‘天姿國’？”

趙晏念及母親教導，誠實地說出了心中所想：“娘娘的聲音這般好聽，定是天姿國的子。”

皇后輕輕一笑，父親連忙道：“娘娘，言無忌，請您勿見怪。”

“本宮并無責怪之意。”皇后溫聲道，“趙娘子，別怕，抬起頭來。”

“臣遵命。”趙晏依言照做，向玉階上并肩而坐的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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