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擁抱肅王妃怔了下,待對上小兒婉關切的臉龐,眼眶愈燙,順勢倒靠在小兒那已不再稚的肩頭,哀哀哽噎:“那個西突厥的新任國師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何之前從未聽說過這號人?也不知他使得什麼詭計,竟你父親困這樣!”
明婳對戰事一竅不通,信函中所提及的那個國師,更是聞所未聞,一時也不知如何接這話,只輕輕拍著肅王妃的后背,聲寬:“阿娘莫要太過憂心,父親吉人自有天相,定會沒事的。而且哥哥在前頭,一定會想辦法救父親的。”
這話肅王妃心里稍定了些,點頭:“是,你哥哥這會兒一定也在想辦法,他是個孝順孩子,定會設法援救。”
上陣父子兵,旁的將領或許不懂那份焦灼,但謝明霽定然如們一樣心焦如焚。
明婳攬著肅王妃好一番安,待緒稍緩,才后知后覺發現明娓一直沒說話。
抬眼看去,便見明娓仍揪著那封信函,眸冷冽,攥的手指幾乎要把信函撕破一般。
“姐姐?”明婳疑:“你怎麼了?”
明娓回過神,看向自家妹妹關懷的臉龐和母親憔悴的神,眸閃了閃,道:“沒什麼,只是在想前線的況。”
明婳也沒多想,嘆口氣:“咱們也沒辦法去前頭出力,只能盼著哥哥與崔將軍他們能趕想辦法幫父親困。”
明娓垂下眼角,悶悶地嗯了聲。
“阿娘,還是把藥喝了吧。”
明婳端起那剩下半碗藥,輕聲勸道:“父親那邊況尚且不明,您可千萬要振作,保重自己的,不然父親回來,見您病了,肯定也要擔心。”
有兒在旁陪著,肅王妃心下稍,頷首:“好。”
明婳便一口口給肅王妃喂藥,就如時,母親細心溫地照顧著。
若說從前,明婳覺著年齡的增長只是個數字,并無太的覺。
那麼此刻,看著神思憔悴的母親,明婳深深意識到長大的殘酷——
父親鬢角的白發,母親岣嶁的背脊,還有那些一去不復返的、無憂無慮的時。
這就是,長大的代價嗎。
那小時候可真傻,還總想著長大呢。
一碗藥喂下,明婳扶著肅王妃躺下:“阿娘您先好好休息,別想太多,我和姐姐會一直陪著您。”
肅王妃點頭,勉力出個笑:“好。”
只是才將躺下,劉嬤嬤便進屋稟告:“夫人,西邊那幾個押糧的莊頭,奴婢讓他們先去客房歇息,待您有神了,再與他們盤賬。只是第二批糧草明日便要運往前線,趙都護派人請您過去清點……您,您還能去嗎?”
肅王妃一聽事關糧草,當即撐起子:“去,肯定要去。”
“阿娘,您還病著呢。”明婳攔著肅王妃,“大夫說了您要多休息,切記勞。”
“旁的事都能擱一擱,但押運糧草可是重中之重,萬萬容不得差錯,也耽誤不得半分。”
肅王妃掀開錦被,語氣堅定,不容置喙:“每回你父親出征,押運糧草之事我都得親自把關,不然我不得安心,其他將軍的家眷們也不得安心。你父親信我、軍中的將士們信我、軍士們的親眷們也信我,我怎能辜負他們的信賴……琥珀,你去外頭回一聲,就說我收拾好了便去。”
劉嬤嬤應下,“是。”
剛轉過,便聽后傳來小娘子的驚呼:“阿娘!”
回頭看去,只見王妃形一晃,面蒼白地靠在小娘子懷中。
“夫人!”劉嬤嬤擔憂上前:“老奴去大夫來。”
“沒事,我沒事……”
肅王妃擺擺手,運著氣道:“只是有點眼花,容我緩緩就好。”
明娓擰著眉:“阿娘,您都這樣了,還是好生歇著吧。糧草是趙叔父親自準備的,有他確認了應當就沒問題,難道您還不放心他嗎?”
肅王妃撐著額頭沒說話,待那陣暈眩稍緩,才掀眸,看向明娓:“我不是不信趙副都護,只是在涉及萬千將士命之事上,多加謹慎,只有好沒有壞。”
稍頓,著兩個兒,目幽幽:“且你們父兄都在前頭,給他們送的糧草,我只信我自己檢查過的,旁的人……終究不是自家人。”
明娓和明婳對視一眼,自也明白母親的意思。
旁人再如何忠誠謹慎,終究比不過親自查驗一道安心。
“可是您現下這子……”明娓蹙眉。
“沒事的,一時氣攻心罷了,喝過藥就好了。”
“阿娘。”
明婳深深吐了口氣,上前道:“您歇著,我替您去。”
肅王妃一怔,錯愕看著小兒:“你?”
明婳認真點頭:“嗯。”
眼見自家阿娘面躊躇,明婳也明白的顧慮,忙道:“我雖然沒清點過糧草,但前年在幽都縣時,我辦那個積善堂,一應的糧食蔬果、用品、桌椅家……那些都是我親自帶人去市場采買的,而且我如今看賬盤賬,已經做得很練了……”
想了想,又補道:“便是我一時半會兒不明白,我長了也會問的。裴子玉……咳,殿下,殿下他教過我,說我不用事事都會,只要學會用人,照樣能把事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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