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現下, 他最好別來糾纏。
“我困了。”明婳以手肘抵開他的膛, 闔眼懶聲道:“殿下明早不是還要隨侯總兵一同去軍營麼,也早些歇下吧。”
裴璉到的冷淡, 也猜到大抵還是為了書信之事。
可他實在不解,這有何好生氣?
能一兩句話說明的事,為何要廢一堆啰嗦話。
與其浪費筆墨在信中絮叨,何不趁著在一起時,多多溫存親,這不比那些冷冰冰的墨字更直觀實在?
思及此,他摁住阻擋的手,低頭輕喚:“婳婳。”
漆黑帷帳里,明婳一聽他這樣喚,便覺腰疼。
“你別再說了。”
語氣堅定得像是在軍營后廚殺了十年的魚:“你便是喊一萬遍婳婳,我也不會再由你胡來。”
說著,手一推,背對著他:“睡、覺!”
裴璉:“……”
他方才只是想就書信一事與講道理,并無求歡之意。
不過態度這般堅決,再作解釋,反而顯得蓋彌彰。
罷了。
他收回攬住的長臂,平躺回外側,“睡吧。”
到那熾熱軀陡然離去,明婳心里一時空落落的。
果然,他就是貪的子。
一旦不肯與他敦倫,他便連裝都懶得裝了……
這個大混賬,登徒子!
明婳咬著瓣,恨恨地將后那個冠禽罵了無數遍。
直到罵得有些累了,濃郁困意襲來,明婳才抱著被子沉沉睡去。
靜謐帳中,裴璉聽得耳畔傳來的輕呼吸聲,緩緩睜開雙眼。
待偏臉看到側那蜷一團睡著的小妻子,角不抿一條筆直的線。
就這小小一團的子,一天天到底哪來這麼大的氣?
若的肚子是個羊皮筏子,照這憋氣程度,一陣風吹來,都能隨風飄上天了。
良久,裴璉沉沉吐了口氣,到底挪著枕頭,側過,重新將人擁在了懷中。
-
翌日清晨,仍是個春明的好天氣。
明婳醒來時,裴璉已隨侯勇出了府。
想到昨夜的互相冷淡,明婳一頓早膳也吃得意興闌珊。
天璣只當獨自留在院中無趣,提議道:“今日春大好,夫人用過早膳,不若去總兵府的花園逛逛?”
明婳想了想,點頭:“也好。”
在幽都縣時,閑來無事還能看看賬本,或是去積善堂轉轉。現下無賬可管,又無事可忙,若不想宅在院中當個傷秋悲春、腸百結的怨婦,也只能以這滿園春聊以藉了。
隨意吃了些早膳,還在梳妝時,張氏就帶著府中的小娘子們來給明婳請安。
明婳這會兒也明白了為何在皇宮里,許太后和皇后娘娘讓一月只需請安兩次——
一來,諒。
二來,若非存著給媳婦立規矩的心思,天天這般應酬的確也累的。
梳妝停當,明婳對鏡扯出一個客氣而不失莊重的微笑,款款走向明間。
得知明婳要去逛花園,張氏主帶路:“雖說才將開春,很多花兒還沒開,但像迎春、杏花、春蘭、二月蘭這些都開的正正好,是了,碧澄湖旁還有幾棵老梅樹,這會兒也開著花呢,夫人若有興致,也可以去瞧瞧。”
明婳莞爾輕笑:“那就有勞總兵夫人了。”
說話間,一行眷便踏著大好春,前往后花園。
昨日夜里黑燈瞎火,也未曾好好看看這宅院。這會兒日明亮,只見路邊隨可見刺槐和常青柏,樹木高大而壯,可惜現下才二月,槐樹禿禿的,尚未長出新葉,倒是那常青柏郁郁蔥蔥,平添了幾分綠意生機。
總兵府的后花園是典型的北地風格,山石宏偉雄壯,人工湖也修建得十分闊氣,整軒麗大方,視野開闊,不像江南園林那般曲徑通幽,致奇巧。
也正是因著這份大方開闊,得知太子妃出門逛花園的魏明舟有心過來湊湊熱鬧,想著哪怕只是遠遠看兩眼,也好過同住一個屋檐下都無法見上一面留下憾,但來到后花園,才發現舅母和表妹們都圍著太子妃,而四周禿禿的,也沒什麼地方可藏。
到底還是不敢貿然臉,隔著老遠看了眼湖畔那些鮮妍如花的窈窕影,魏明舟憾嘆了口氣,轉離開。
或許還是有緣無分吧。
倘若讓他早一步結識太子妃,便是被老頭子罵癡心妄想,他也要求著老頭子去肅王府上提親。
實在不行,他贅也啊。
魏明舟心下惆悵,一會兒慨老天爺不公,讓他得遇佳人,卻不逢時。一會兒又忍不住嘀咕永熙帝,嫡長可比嫡次更為貴重,哪個好人家求親,是越過姐姐選妹妹的,實在莫名其妙。
就這樣一路唉聲嘆氣,竟誤打誤撞走到一荒蕪院落。
看著那扇虛掩著的老舊木門,魏明舟不皺眉,舅父府上如何還有這麼破的一地方?
剛要推門進去看看,陡然聽得里頭傳來一陣低的談話聲。
“……籌備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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