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嚼邊道：“不過最好吃的羊當屬我們北庭的，我們那兒的牛羊都是在草原上放養的，喝的是雪山水，吃的草是雪水灌溉的，所以質鮮甜，一點兒都不膻……”

盯著沾著油還絮絮說個不停的小，裴璉沉沉吐出一口氣。

食不言，寢不語，是一條也做不到。

偏偏還不覺有什麼，咔嚓咔嚓吃著手中的餅，由北庭的牛羊講到了北庭的雪山戈壁、沙漠草原。

“長安的確繁華，但我們那的風也不差的……”

說著，明婳忽然想到什麼，看向裴璉：“若我沒記錯，當年殿下差點就要隨我們一起去北庭了。若你那時去了，就能親眼看見那些壯麗景，我們還能一起長大，一起玩呢……”

若從小就是玩伴，現下也不會這般冷淡了吧？

明婳越想越覺得可惜，全然沒注意到旁男人逐漸沉冷的眉眼。

那段險些被生母棄的過往，是裴璉最不愿提及的記憶。

見還在喋喋不休，他角抿，將手中那塊羊餅擱在一旁。

“咦，你怎麼不吃了？”明婳疑。

“沒胃口。”

“啊，那不是浪費了嘛。”明婳看著那塊只吃了一口的餅，柳眉輕蹙。

裴璉：“孤方才便說了，不必買兩份。”

明婳道：“那我都答應了請客的……”

還想再說，卻見窗邊的男人偏臉朝外，兩如玉長指著眉骨，線冷峻。

若說開始明婳還不確定，現下能確定了，他是真的嫌聒噪。

但就是覺得很浪費啊。

且方才還好好的，突然又沉著一張臉，跟欠了他八百貫似的。

壞脾氣！討厭鬼！

明婳悶悶想著，也不再出聲，只咔嚓咔嚓把自己手里的羊餡餅吃了，又拿過案幾上那塊，咔嚓吃了起來。

裴璉眉心微，乜去一眼。

察覺到他投來的視線，明婳鼓起塞滿餡餅的雪腮，也氣咻咻地將臉偏向一旁。

看什麼看，沒看過吃餅啊！

第014章 【14】

【14】

一直回了東宮，明婳都沒和裴璉再說話。

采月和采雁見一臉不高興，心中都奇怪。

太子不是還轉道西市給娘子買了羊餅麼，娘子怎麼氣咻咻的？

鬧別扭歸鬧別扭，夜幕降臨后，裴璉還是來了瑤殿。

已經是大婚的第三夜，夫妻倆卻還未圓房。

既然這事是必定要做的，拖拖拉拉并非裴璉的事風格。

是以待宮人告退，看著拔步床上那個裹錦衾只給他留了個背影的太子妃，裴璉走到榻邊坐下，又抬手掰過的肩。

明婳掙了兩下，但那點力氣在強力健的年輕男人面前完全不夠看。

最終還是被掰了過來，右肩被男人寬厚的大掌牢牢按住，仿佛將釘在了床榻上。

到那隔著薄薄布料襲來的驚人熱度，明婳眼睛瞪得溜圓：“你做什麼？”

“今日可適應好了？”裴璉垂眸：“若適應好了，便將禮數做周全。”

明婳原以為他主拉，是要和說乎話道歉。

從前在家鬧別扭了，哥哥姐姐都會主哄：“好了好了是哥哥/姐姐不對，婳婳別生氣了。”

明婳都想好了，只要裴璉哄一句，就原諒他，可他卻……

“我們不是在吵架嗎？”

明婳蹙眉，悶聲嘟囔：“吵架還能行那種事麼？”

雖沒做過，卻知那事常被稱作“魚水之歡”、“床笫之歡”，既然是“歡”，那肯定得高高興興才做的。

可他們現下還在鬧別扭呢。

裴璉看著掌下的，姝麗眉眼間著稚，眼神卻無比認真，當然，還存了一委屈的慍怒。

明明已及笄，言行舉止仍是一團孩氣。

或許本該在家中留到十七八，再嫁給一個門當戶對，同樣不需肩負責任、只需安樂福的世家子。

卻這樣小，送東宮，了他的妻。

將來，還要為母儀天下的皇后……

默然良久，裴璉收回叩在肩頭的手，“睡吧。”

那結實的熱意陡然挪開，明婳頓了下。

待看到他面容平靜地側鞋，明婳便知道他是不打算和行禮了。

只是，他剛才靜默的片刻在想什麼呢？

思忖間，裴璉已放下幔帳，床帷間霎時昏暗下來。

他躺上床，明婳往里挪了些。

兩人并肩躺著，明明這樣親近，帳卻無比安靜。

明婳睡不著，仍琢磨著他在馬車里為何突然沉下臉，想他會不會因為的不配合而生氣？

冷不丁，側響起男人清冷的嗓音：“你是自愿嫁過來的？”

明婳愣了下：“什麼？”

裴璉道：“賜婚圣旨并未指定太子妃人選。”

原來他是問這個。明婳恍然：“算是自愿的吧。姐姐以后想去西域，還想坐大船去琉球、暹羅，家里能嫁的就只剩下我啦。”

裴璉：“……”

明婳也意識到“剩”這個字不大好，好似家里挑了個最差的來敷衍皇室。

忙補道：“雖然我算學經商比不得姐姐，但我也聰明的，學東西特別快，不信的話……殿下找篇文章讓我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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