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如果那晚顧行年做了很多很多夢，每個夢都跟秦時有關，每個夢的最後結局都很不好。

淩晨四點多的時候他終於掙紮著從夢中驚醒過來，抬手一自己的額頭，竟然滿是冷汗。

恍惚之中，有些分不清自己現在何。

手開了燈，視線在房間裡轉了一圈，然後才慢慢地清醒過來。

是在H市，在秦時住過的房子裡。自己現在下躺著的這張床，也是秦時之前睡過的。

也學有人會覺得睡一個已經死去的人睡過的床會很可怕，可對有的人來說，這是一種寄託。

儘管這份寄託看起來，那麼地變態！

醒了之後就再也睡不著了，顧行年披了件服起床，去了後麵的院子。

白天打掃衛生的時候就發現了，院子裡有座鞦韆。

秦時曾說過，小的時候很喜歡盪鞦韆。

想來，也是秦非同特意給弄的吧。

孰料，到了院子口就發現，鞦韆上坐著個人。

仔細一看，竟然是秦非同。

雖然現在H市已經是春暖花開的季節了，可畢竟不是大夏天，這淩晨三四點，外麵涼意很重。

顧行年慢慢地走過去，問道：「怎麼也沒睡？」

「和你一樣，睡不著。」秦非同坐在鞦韆上，聲音低低的，還帶著一聲嘆息。

顧行年攏了攏自己上服，隨後便在他邊坐了下來。

鞦韆的大小正好可以坐下兩個人，不也不空。

他轉頭問秦非同：「走的時候，有說什麼嗎？」

秦非同心裡『咯噔……』了一下，莫名被他平靜的語氣所震懾。

他還以為，顧行年不會這麼快就冷靜下來的。

可對顧行年來說，他也不想自己這麼快就冷靜下來。如果發瘋可以換回秦時的話，他真願意自己這一輩子就這麼瘋下去好了。

隻是啊……

夜深人靜的時候，淩晨時分的人，腦子總是分外地清醒。

「應該……說了什麼吧？」

久久聽不到秦非同的回答，顧行年心裡有些不安，這麼冷的淩晨，他的手心，忍不住冒汗。

秦非同抿了抿，覺自己嚨裡像是堵著一塊東西似的，說話都不太舒服，「說，不要告訴你已經死了，什麼都不要讓你知道，就讓你以為，還活著，活在這個世上的某一個角落。」

「嗯。」

「事發生的太突然了，自己也嚇到了，當時愣了好久，又要進行搶救，所以沒有多說話的時間。」

「嗯。」

旁的人真的很平靜，平靜得就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秦非同忍不住問：「你難道不覺得留下的話太了嗎？」

「是有點。」顧行年看著他，因為天的緣故，彼此都看不清對方的眼裡到底藏著怎樣的緒，「可有留下話就好了，總比……一個字都沒留下好啊。」

按理來說，秦非同是不該同自己的敵的。

而且，顧行年之前還對他做過那麼過分的事，他應該不得顧行年過得不好才對。

可此時此刻，他是真的心疼這個男人。

他竟然已經卑微到……隻要秦時留下的話裡，有一句是關於他的就可以了。

但是，秦非同不知道，這樣的卑微對顧行年來說，早就開始了，十年前就開始了！

「那次在山莊遇到你和秦時，就是我劫難的開始，但是我明知道是我的劫難，我卻還是甘之如飴。一頭栽進去，也不覺得後悔。」

磁的嗓音在隨著夜風飄散在整個院子裡，也落在秦非同的耳朵裡。

「其實爺爺一開始並沒有要收養的念頭，是我說的，爺爺一開始不同意，後來我又哭又鬧的，他沒辦法了才同意的。」

誰都以為顧家老爺子收養秦時是因為的親生母親，可以顧家老爺子的子，得不到的人，他即便心裡再有憾，也不會再去強求什麼。

並且，他會將與之一切都毀掉！

他原本，是想要毀了秦時的！

「秦時來到我家之後，我一直都想要引起的注意，就故意和作對，沒想到，越作對，就越是不喜歡我。」

「你……早就喜歡了？」

「是啊，早就喜歡了，十年前，就喜歡了。」

喜歡到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去接近，喜歡到不知道該如何引起的注意，喜歡到想要把一輩子綁在邊好好疼。

可終究，還是憾收場。

「如果我知道最後的結局是這樣的話，當初我一定不會讓爺爺想辦法收養秦時，也不會想辦法拆散你們，說不定讓和你在一起，現在……還好好的。」

說到這裡，這個假裝平靜、一直驕傲的男人，終於有些忍不住了。

他握了雙手，微微仰起頭，迎著夜風，一字一句地說：「如果能活著，我可以全你們。」

秦非同久久都說不出話來，被他這份在心底十年的給徹底震驚了。

同時，他也後知後覺地發現……顧行年在試探自己。

他終究還是不願意相信秦時死了，所以他說：如果秦時活著，他願意全。

「可是這個世上沒有如果。」

秦非同溫淡的話語，徹底破滅了顧行年心底的奢。

他自嘲地笑了聲，起，往屋裡走去。

秦非同在他後說：「我也希還活著，我和你一樣，如果活著，我願意付出我的一切，去全你們。」

這樣的話，聽起來未免太冠冕堂皇，可如今，卻是出自真心。

……

顧行年在那裡住了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這一個星期裡，他的手機於完全關機的狀態。

所幸公司裡沒出什麼事，家那邊有陳遇南一直盯著。

隻是一直聯絡不上他，陳遇南心裡，難免會有所懷疑……不會是被秦非同騙去H市，然後出什麼事了吧？

無奈之下，他隻得去聯絡秦非同。

而秦非同的號碼，是上次顧行年給他看郵件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就給記下了。

也不是故意的，可天生過目不忘，沒辦法。

秦非同接到他的電話一點也不詫異，他估著海城那邊的人也該急了。

「你等一下，我把電話給他。」

這些天，他總是喜歡呆在院子裡，擺弄那些花花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