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智勇雙全的皇後娘娘,已是垂垂老矣。
那時的當是一朝太後,發雪白,本正合眸小憩著,忽而覺到了什麽,睜開仍滿是神采的雙眼,笑道:“盼兒。”
蘇喬睜開了雙眼,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青池。”
“奴婢在。”青池從小凳上起,掀開了帳簾。
“你著人去一趟銅角巷,問瘋先生一件事。”蘇喬沉聲道,青池見了麵沉重,便附耳過來,聽了蘇喬的話,麵上帶了幾分訝異與不解。卻不敢多問,道諾去了。
晚些時候,青池來回話:“瘋先生說,前朝那位燕皇後的大師兄,名喚曲清河。”
盡管之前已經猜測到了,蘇喬還是心頭一震。
可不信這是什麽巧合。
“主子是懷疑,煙羅他們是前朝那位曲先生的後人?”青池好奇道。
曲清河的名字,其實沒幾個人知曉。他平時也與旁人來往,也就在蘇喬眼前麵多些,其次便是幾個弟子。其他人隻知他是曲九嵐幾人的師祖,旁的,便一概不知。
或許有例外,老鬼應當是知知底的,他們......或許是同一年紀的人。
蘇喬急得曲清河說過,老鬼與師妹有仇。
想必便是那位燕將軍了吧。
他們......到底是人是鬼?
蘇喬疑不解,卻意外地,沒覺到幾分害怕,隻是很為不解。
燕梓桑死在宣武二十七年,距離現在說也有五六百年的景了,曲清河怎會活到現在?
且他既然是燕梓桑的師兄,為何不助方遙岑他們完大業,反而幫著自己去破壞燕家數代人的心?
曲清河並非是那等悲天憫人之輩,做事也更為隨心所,他喜歡的,他想的,便去做,也不聽什麽道理說教。
於於理,他都該幫方遙岑才對。
若說是因為自己的相貌——方遙岑作為燕家後人,模樣應當更像燕梓桑一些,曲清河更該幫才是。
或者,是為了另一個師妹?
另一個,模樣和燕梓桑相似的師妹?
蘇喬隻覺得有些,可能嗎,相隔幾百年的時間,還會有同樣相貌相似的。
相似的竟還是同一張臉。
即便經曆過重生,對於這類事的接會更容易一些。可......也實在太過天方夜譚了些。
正想著,昨兒那位說書先生被引了進來,立在屏風後,向蘇喬行了一禮。蘇喬因想得了迷,一時也沒注意,加之那麽一個大屏風,隻能見著一個最為模糊的影子。
而說書人型偏清瘦,看著與子相差無幾,隻是高了些,蘇喬便當作是哪個丫頭,並沒在意。
如此過了大半個時辰,青池眼見著這先生有些站不住了,方才扯了扯蘇喬的袖子。
蘇喬回過神來,再一細看,當即反應過來,笑道:“站著做什麽,坐下罷。”
“無側妃恩典,草民不敢妄行。”說書人恭謹道,待得蘇喬命侍取來了椅子,他仍不忘先謝了恩,方才就坐。
“先生暫且休息一會兒,吃些點心用些茶。”蘇喬說著,早有人搬了小桌子在說書人邊,捧上了時令瓜果以及致的點心。
自然也有蘇喬向來喝的方山霧茶。
說書人先謝過,而後飲了一口茶,忍不住讚歎幾番,才接著昨日的故事。
昨日說到,燕梓桑送帝姬去往楚國聯姻,路上遇襲,摔下山崖。本來陳楚二國眾人,都當燕將軍已然英年早逝,卻不想半年後,卻發現為了楚國的一位將軍夫人......
一連五日,蘇喬都在屋裏聽著燕梓桑的一生,這位將軍與當朝太子投意合,便是已為人妻,太子也願明正娶為太子妃。楚國滅亡不久,太子便與太子妃舉行了大婚,二人琴瑟和鳴,伉儷深。
次年,燕梓桑為太子誕下一麟兒,卻趕上一夥以周祥為首的山賊四作,朝野上下皆不能平,當時燕家兩位將軍都駐守邊疆,無法趕回。尚未出月的太子妃便披甲上陣,用了半年時間將周祥梟首示眾,山賊沒了頭領,自然輕易地被捉拿。
雖已嫁做人婦,這位太子妃卻不甘於日裏呆在東宮,而是重上戰場,四征戰。直到太子登基後,生為一國之母,自然不能再流落在外,便也隻能回去,統領六宮。
燕梓桑做了二十三年的皇後,那年丈夫去世,肝腸寸斷,幾乎就要隨著夫君而去,偏在此時,戰事又起,陳國節節敗退,燕梓桑便與新帝駕親征。一時士氣大振,所向披靡。
最後,於宣武二十七年,歿,時年七十八歲。
舉國大哀。
說書人說完之後,卻聽屏風後麵久久沒有聲響,還當自己做錯了什麽,連忙起告罪。
蘇喬啟一笑:“先生不必張,妾......隻不過有些許歎罷了......”
秦長淮提起燕梓桑的時候,很是傾佩敬仰,若燕梓桑生在當代,即便二人是敵對關係,他也肯冒著大不違而前去結的。
秦長淮曾說過,燕梓桑是為戰爭而生的。
蘇喬卻覺得不然。
是為自己而生的。
這一生一世,清楚的明白自己想要什麽,並為之努力拚搏,甚至不折手段......便是連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都可拋棄,隻為自己的喜好。
這樣的灑,這樣的不礙於世俗眼而做自己,是蘇喬所豔羨的。
燕梓桑的夫婿,那位太子殿下,終其一生,也隻有燕梓桑這麽一個妻子,沒有妾室,沒有妃嬪。
偌大的一個皇宮,隻有皇後娘娘與宮們在。
也有朝臣上諫,卻被喝罵了回來。
皇帝喝罵,朝臣便向皇後娘家施。可皇後知道了以後,竟持槍衝大臣家中,要與之比武。
並立下毒誓,若有誰能勝得了,便是皇帝不願,也親自上書求皇帝充實後宮。
若是沒有,還請諸位大人莫要管燕某人的家世。
並且真的與幾位大人“比試”。
結果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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