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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仙游》 第三章:來去無蹤上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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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走在那道之上。

  抬頭所見,是即將墜落而下的黃昏,似要將這周圍的山巒都給染紅。  觀看最新章節訪問₴₮Ø.₵Ø₥

  陳長生晃了晃葫蘆,裡面的酒一滴都沒有剩下。

  秋月釀原是打來想與那老道士共飲的,到頭來卻被那老道士一個人給『喝』了個乾淨。

  「害我沒酒喝。」

  陳長生輕聲嘆了一句,吐出心中不快。

  雖然他早已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但當知曉之際,還是會到萬分不快。

  可生老病死本就是人間常態,他也沒有任何辦法能夠阻攔這一切。

  這大概是他最不痛快的一天了。

  陳長生索找了棵樹坐了下來,靜靜的等待著夜幕的降臨。

  等那落徹底淡去,他也該繼續下一個三年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傳來。

  「陳先生怎會坐在這裡?」

  陳長生睜開雙眸,看了過去。

  來者袍皂靴,面覆黑,然而卻沒有雙,猶如一縷魂魄一般飄在陳長生的眼前。

  陳長生眼中閃過一錯愕,他有些不解,為何這東西會找上他,而且還喊了他一聲陳先生。(5,0);

  陳長生強裝鎮定,起問道:「敢問巡遊…尋我何事?」

  來的不是人!但也不是鬼!

  而是這秋月坊城隍廟的司巡遊!

  介於人鬼之間,稱為鬼神。

  陳長生前些年醒來的時候就在秋月坊見過幾次,後來還去城隍廟拜會過,只不過並沒有跟這些差巡遊搭過話。

  面下的日巡遊發出了笑聲,接著卻是出手來揭開了面

  在那面揭開的那一刻,陳長生卻是忽的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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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遊拿著面,看著陳長生笑道:「先生莫非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陳長生形微頓,眼中難以掩飾的驚愕。

  「你你你……」

  陳長生回過神來,他吧唧了一下,問道:「你怎的差了?」

  洪三才笑道:「生時功德有數,城隍大人便提拔貧道司巡遊。」

  陳長生聽到這話神一頓。

  然而下一刻,他卻是忽的大笑了起來。

  洪三才疑道:「陳先生笑什麼?」

  陳長生笑著說道:「陳某以為你已經死了呢,那秋月釀都灑在你墳前了,誰知你這時候卻又忽的出現,還差,洪三才啊洪三才,陳某險些被你耍了一通啊。」(5,0);

  洪三才也笑了起來,接著解釋道:「貧道也並非有意欺瞞先生,只是巡遊也需日夜更替,貧道也只能趁著黃昏之時才能空前來面見先生,先生莫怪。」

  陳長生的笑容收斂了一些,說道:「沒死就好。」

  「死了。」洪三才說道。

  陳長生道:「死了一半。」

  洪三才無奈一笑,點頭道:「先生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陳長生笑了笑,卻是忽的看向了天邊。

  那黃昏落日,已然落下山一半了。

  他不說道:「可惜了,你來的不是時候,若早些來,咱們還能坐下多聊幾句。」

  「貧道倒是覺得時候正好。」

  洪三才上前坐下,與陳長生對坐而談。

  陳長生問道:「正好?」

  洪三才說道:「往年今日,貧道與先生坐於流雲觀前,一葫秋月,論長生仙道,可惜世事無常,如今貧道非人,但卻還能與先生對坐而談,還有什麼不是正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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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極是極。」

  陳長生點頭一笑,說道:「可惜今年沒有秋月釀,要不然還能小酌兩杯。」

  「時間還長,下次一樣也能與先生痛飲。」

  「說話算話。」

  「那是自然。」(5,0);

  兩人對視一笑,老友相見,總是有些說不完的話。

  洪三才也想不到自己死後會差,甚至還能再次見到陳長生,一切自有一個『緣』字。

  洪三才問道:「如今為巡遊,貧道反倒是想明白了許多事,原是貧道生前從未尋得那長生仙道,雖活了一百十四餘載,但說到底也只是長壽罷了,只有先生你,才是真的尋得了長生仙道。」

  陳長生聽到這話問道:「何以見得?」

  「沒有別的解釋。」

  洪三才說道:「貧道與先生相識五十餘載,先生不老,不死,甚至連司簿冊中都尋不到先生的名字,唯有上仙才會如此。」

  陳長生搖了搖頭,說道:「我看我像嗎?」

  「不是像,而是就是。」

  洪三才答道:「若非如此,先生又如何能看的到我呢。」

  「我生來便看的見鬼神。」陳長生說道。

  洪三才卻是說道:「獨慧眼,亦非常人。」

  陳長生玩笑道:「說白了你就是不把我當人看唄。」

  「不是這個意思。」

  洪三才哭笑不得,接著說道:「貧道是覺得可惜,生前明知仙人在前,卻始終悟不到仙道,大概是沒有仙緣吧。」

  「我可不是仙人。」(5,0);

  陳長生搖頭否認,然後撇開話題道:「所以你這話的意思是,認命了?」

  洪三才點了點頭,說道:「認命了。」

  陳長生微微點頭,說道:「生時英傑,死後枯骨,人往往在最後一刻才會認命,此為常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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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所言極是。」

  說話之間,那落日又下去了一半。

  天也愈發沉了起來

  洪三才頓了一下,卻又開口道:「先前出坊之時,城隍大人曾問過貧道關於先生的事,同有一事托我與先生商量。」

  陳長生愣道:「城隍大人?托你跟我商量?」

  洪三才說道:「其實城隍大人很早就知曉先生您的存在了,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想找機會與先生見一見,又怕怕叨擾了先生,所以一直猶豫,這才托貧道來請先生。」

  陳長生聽到這話有些寵若驚,說實在的,他真不是什麼上仙,純粹就是上的詛咒才讓這些人產生了一些錯覺。

  看起來,秋月坊的城隍也誤會了!

  這可怎麼辦……

  洪三才笑道:「貧道為巡遊,說不定也是託了先生的福呢。」

  陳長生擺手道:「跟我可沒關係,是你自己生前行善積德,才有了這個機會。」

  洪三才卻是不認同,他始終認為自己是沾了陳長生的。(5,0);

  洪三才也沒繼續往下說,而是回歸正題道:「陳先生不如先給貧道個答覆,我也好告知城隍大人。」

  陳長生轉頭看向天邊。

  落日只餘下了些許廓,很快就要沉下去了。

  他倒也想去見見城隍大人,一來是見識一下這個世界的城隍,二來則是想尋找一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破除自己上蜉蝣的詛咒。

  「時不待我。」陳長生不搖頭。

  「時不待我?」

  洪三才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嗯。」

  陳長生回過頭來,說道:「既是城隍大人有請,陳某自當前去,不過今日恐怕不行了。」

  「那是何時?」

  陳長生答道:「恐怕得到三年之後。」

  洪三才聽後點了點頭,這與他料想的差不多,陳先生一直都是如此,每三年便會來見他一見。

  最後一抹餘暉就要落下。

  陳長生打了個哈切,一困意襲來,說道:「我該走了。」

  「三年後的今日,陳某定當赴宴。」

  「我送送先……」

  洪三才就要起相送,然而下一刻,他卻是忽的呆住了。

  在那最後一抹餘暉落下之際。(5,0);

  陳長生的影忽的變的虛幻起來。

  洪三才眨眼以為是自己眼花了,然而,這一切,卻又是確確實實發生在他眼中了。

  天暗淡。

  陳長生的影竟像是飛沙一般,在一陣風吹過之際,散落而去。

  僅是眨眼之間,便再無蹤影。

  洪三才神錯愕,好一半晌才回過神來。

  「來去無蹤,果真上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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