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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61章 出乎預料

  原本殺氣騰騰、大戰一即發的武德殿前，瞬間靜謐下來，一干宗室瞪大眼睛，以為出現了幻聽。

  先是錯愕的看著李君羨，繼而齊齊轉頭，不約而同將目落在李神符臉上，滿是問詢……

  你可是說了陛下已經毒發亡，吾等只需脅迫太子簽署禪位詔書便可就大事！

  現在麗正殿久攻不下，脅迫太子幾乎為泡影，陛下更是安然無恙，還能傳旨……

  你李神符該不會是陛下的「應」，哄騙吾等做出此大逆不道之事，進而一網打盡吧？  ＳＴＯ５５．ＣＯＭ為您呈現最新的小說章節

  李神符也有些懵，寒風習習、雪花飄飛，他居然出了一冷汗，但旋即反應過來，大聲道：「李君羨你想被誅九族不？陛下已經毒發，你卻在此假傳聖旨，當真是逆賊！」

  「大家莫要給他欺騙，陛下若安然無恙，自有邊侍總管亦或通事舍人前來傳旨，豈會由他這個武將主持一切？」

  「李君羨定然是逆賊之一，衝上去殺了他，為陛下報仇！」

  這番話蠱力極強，不僅他帶來的家兵熱沸騰為帝國流，就連武德殿那些衛也大懵然，眼看著李神符邊的家兵沖了上來，卻有些手足無措。(5,0);

  他們始終護衛武德殿，自然清楚醫有進無出、殿門封鎖全面警戒之狀況，肯定是陛下那邊發生了什麼意外才會如此。

  他們自然是忠於陛下的，可現在李神符與李君羨各執一詞，聽上去都有道理，可誰是忠臣、誰是臣？

  未有聖旨明示的況之下，何去何從？

  愣神之間，宗室兵馬已經沖了上來，「元從軍」老卒怡然不懼，先是弓弩齊將敵人倒一片，繼而相互結陣、並肩作戰，與敵人在武德殿前廝殺一。

  老卒雖老，力衰退，但各個捨生忘死勇悍無比，宗室家兵、僕從年輕力壯，但捨命拼殺的經驗卻遜於這些戰場上山海里廝殺出來的老卒，固然即便兵力占優，一時間也打了個旗鼓相當。

  「元從老卒」寸步不讓，死守殿門。

  李君羨見武德殿衛畏畏、手無錯，厲聲喝道：「汝等乃陛下近衛，居然坐視賊人攻略陛下寢宮，當真不想活了嗎？」

  衛們無奈，只得從兩旁圍攏上去，給「元從老卒」助陣，卻依舊猶猶豫豫，不肯全力以赴。

  說到底，李君羨雖然是陛下近臣，深信賴，但其「百騎司」大統領的份使其更趨向於「帝王鷹犬」，使人畏懼其權勢卻沒有懾服人心之威，攸關家命，誰肯只憑李君羨紅口白牙便賭上一切？(5,0);

  大家是帝王近衛沒錯，可若是帝王已然駕崩，那可就與尋常兵卒無異，不得不考慮立場了……

  李君羨面沉，卻終究不再說話，只站在殿前臺階之上，冷眼看著面前的戰鬥。

  在他兩側，「百騎司」百餘好手垂手肅立、巋然不。

  任何時候都要預留出足夠的力量，用以應對有可能出現的任何意外，絕不可全力以赴、毫無保留。

  ……

  孫仁師一馬當先，帶著親兵部曲橫天街，蜂擁於承天門前的右領軍衛大軍茫然不知所措，遲遲未等到將令的況下不敢擅自攻擊，只得如水一般避讓兩旁，使得孫仁師毫無阻滯直抵承天門下。

  有他開路，劉洎、馬周、韓璦等人亦步亦趨，暢通無阻。

  行至承天門下，孫仁師策騎避讓一旁，任由劉洎等人上前門，此番單槍匹馬驅散右領軍衛已經足以使他芒閃耀、功勳赫赫，所謂過猶不及，自此就可以低調一些，讓文臣們走上前……

  劉洎看了策馬立於一旁不聲不吭的孫仁師一眼，心底慨，以往名不見經傳的一個偏將，因投房俊麾下其拔擢一躍為十六衛大將軍之一，外人看來或許是房俊任人唯親，可劉洎卻明白房俊乃是重用其才。(5,0);

  說來也怪，為何但凡房俊青睞之人，各個都能大放彩、才華卓越？

  到底是房俊對麾下調教有方，還是其有著識人之？

  定了定神，劉洎仰著頭看著城樓之上，大聲道：「本中書令劉洎並有侍中馬周、刑部尚書韓璦、右金吾衛大將軍孫仁師……等人，收到『百騎司』李君羨之通訊，言及宮有變，故而匆忙而來宮見駕，還請速速開門！」

  雖然語氣很，卻也知道想要開承天門不易，作為宮闕門夜晚落鑰，未有聖旨、信符的況下基本不可能開門，唯一的可能是承天門守備將軍知宮劇變，故而開門放人。

  然而出乎預料的是，幾乎是他話音剛落，便聽到絞盤「咯咯吱吱」的響聲，厚重的承天門緩緩向著兩側開啟。

  劉洎：「……」

  不知今夜何人值宿承天門，居然這麼好說話？

  且如此大膽？

  不過此時容不得多想，見宮門開啟，劉洎左右環視，沉聲道：「諸君請隨我一同吧！」

  「中書令先請！」

  「勿需客套，速速宮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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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洎頷首，當仁不讓，直宮。

  不過走了兩步，卻又回頭，看著一旁策馬佇立未分毫的孫仁師，奇道：「將軍不一同宮嗎？」

  一則，孫仁師乃右金吾衛大將軍，麾下兵馬數萬、盡皆銳，萬一宮發生兵變，可迅速予以平定；再則，無論如何此時宮都是大功一件，最起碼也是一個無與倫比的資歷，任何人都求之不得，對方卻好似無於衷？

  孫仁師端坐馬背、手挽韁繩，聞言回道：「太尉有令，左右金吾衛當嚴防佞勾結叛軍衝擊宮，同時維護全城之治安，不得宮門一步。」

  劉洎蹙眉，與馬周、韓璦等人對視一眼，尤其是馬周，見其亦是一臉茫然顯然並不知，只能微微搖頭，轉進宮門，心底疑卻揮之不去。

  放眼朝堂，論及「忠心」，無人可比房俊，畢竟不僅當年一以貫之堅定支持陛下，更作為擎天之柱連續兩次挫敗逆賊兵變、護佑陛下皇位，莫看之前不風言風語傳出，但於公於私，陛下皇位穩固才能確保房俊的最大利益。

  道一句僭越之語，朝野上下最在乎陛下安危的就應該是房俊……

  可房俊現在卻嚴令其麾下不得進宮，是因為宮之一切盡在掌握、對陛下之安危有著充足之信心嗎？(5,0);

  走過門，黑夜之中籠罩在大雪之中的宮闕殿宇映眼簾，劉洎愕然止步。

  一人穿著甲冑、戴著兜鍪，負手立在門一側，風雪吹潔白的鬍鬚，相貌並未因年華逝去而沾染多皺紋，一如當年之儒雅。

  說是武將，更是儒臣。

  劉洎恭恭敬敬上前，鞠躬施禮：「晚輩見過安德郡公。」

  後，馬周、韓璦等人也盡皆上前見禮。

  非是大家不急於宮，而是既然此人出現在這裡並且負責承天門之安全，可見陛下早已有所安排，當下一切混、危急，都不過是虛驚一場而已。

  再加上李勣、房俊遲遲未能現，孫仁師拒絕宮……種種跡象迭加一，很容易得出結論。

  陛下定然萬無一失……

  老者正是武德名臣、高祖心腹，安德郡公楊師道。

  貞觀十年，楊師道曾接替魏徵出任中書令，劉洎自稱晚輩實屬應當……

  楊師道捋著鬍鬚，微微頷首：「不必多禮，今夜宮中驟變，定然牽各方，汝等乃帝國柱石、陛下羽翼，速速宮去平定局勢吧，勿要在此耽擱。」(5,0);

  眾人再度施禮，這才魚貫疾步走向武德殿方向。

  楊師道看著一行人的背影，又抬頭看了看風雪瀰漫之中的承天門城樓，幽幽嘆了口氣。

  「笳添離別曲，風送斷腸聲……神符賢弟啊，何苦來哉？」

  他乃高祖舊臣，與李神通、李神符兄弟素來好，如今眼見李神符自掘墳墓，豈能不慨萬千？

  這李唐時至今日雖然僅只立國三十載，大大小小的兵變卻歷經數次，或許李二陛下當初「玄武門之變」做出了一個好榜樣，告訴李唐宗室「天子之位盡可行險一搏而得之」，如若李承乾也被兵變掀翻，大抵會形傳統，後輩子孫有樣學樣……

  ……

  劉洎等人疾步奔向武德殿，看似匆忙、焦急，實則心境與此前已大不相同。

  既然陛下早有準備，顯然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陛下居然將安德郡公請出宿衛承天門，著實出乎預料。」

  韓璦忍不住慨一句。

  大唐立國之初，朝中臣子俱是一時人傑，各個出將相、能力卓越。楊師道雖然一度任職中書令，妥妥的文臣之首，卻也是不可多得之帥才。(5,0);

  其任職靈州總管時曾兩度擊潰東突厥之侵襲，打得剛剛登上可汗大位的頡利丟盔棄甲、抱頭鼠竄，不敢近靈州半步……

  此番早已致仕榮養多年且多病的楊師道臨時宿衛承天門，足以見得陛下之慎重，此老既有資歷、又有威、更有能力，有他坐鎮，承天門自然萬無一失。

  剛剛抵達毀於上次晉王兵變、至今尚未建的昭德殿，便聽到武德門傳出的喊殺之聲，一行人容劇變，趕加快腳步趕去，同時心中疑不解。

  陛下既然已經做出萬全之準備，何以還能讓逆賊打到武德殿？

  該不會是以為餌、引蛇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