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枝也沒有想到做的這艘龍舟這麽歡迎，繼知府大人袁文睿和王捕頭下來之後，一群人搶著要上去，斜對麵那四個，還因為誰先誰後展開了一場拳腳比賽。

    結果……等他們比完，其他人已經上去轉了兩圈了。

    嗬嗬，餘枝覺得這個端午節過得真歡樂。其他人也表示今年的端午節太有意思了，惟有小崽子不大滿意。

    “娘，還要。”小崽子才玩了一次，沒過癮，拽著餘枝的胳膊不願意回家。

    餘枝看看日頭，這都中午了，“崽兒，你不嗎？”又看了看還在河裏飄著的龍舟，以及等在岸邊的人，就這架勢，下午都不一定能完。

    小崽子堅定地搖頭，“不！”蓮霧姐姐給他帶了零，再說了，跟開龍舟比起來，是可以忍一忍的。

    可是餘枝忍不了，“崽兒，娘了，娘想回家吃飯。”

    見小崽子麵猶豫，餘枝蹲下來跟他商量，“龍舟是你的，你想什麽時候玩就什麽時候玩，他們都沒有，今天就借給他們玩一天，明天娘帶你玩一整天。”

    小崽子想了想，覺得後者更劃算，剛要答好，整個人就騰空而起，被聞九霄抱了起來，“回家。”

    小崽子驚慌了，撲騰著雙手找娘，“娘！”

    餘枝也驚了，聞三爺抱……抱孩子？這也太，太不可思議了！不，應該是太驚悚了！聞三爺是會抱孩子的人嗎？他隻會嚇哭小孩。

    唯有清風很欣，三爺早就該這樣了，親父子，多培養培養，父子關係才會好。

    因為太驚訝了，餘枝一時沒回過神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看到小崽子臉上的無措，連忙追上去，“你小心點，抱穩了。”

    聞九霄本來有些尷尬，可“回家”兩個字一出口，他心中又有些竊喜。

    與妻兒一起回家，這不是應該的嗎？

    看到餘枝臉上的擔憂，聞九霄真想學翻白眼，這個人就會瞎擔心，他打小習武，雖走了文人的路子，但這麽多年也沒把武藝擱下，他這麽大人，還抱不住一個孩子嗎？

    餘枝還是擔心，不擔心聞九霄摔了孩子，而是擔心他抱得小崽子不舒服。

    小崽子一開始的驚慌之後，也怕自己摔下來，胳膊地摟住聞九霄的脖子。他扭了扭子想要下來，卻正對上聞九霄那雙淡無緒的眼眸，離他那麽近，小崽子頓時不敢了。

    卻又忍不住看，小眼神悄咪咪地往抱著自己的這個人看去，雖然這個人上的，不像娘的懷抱，香香的。可這個人抱得他好高哇！他都能看到屋頂了。

    聞九霄假裝沒有發現小崽子的看，手一使勁，就把小崽子送到自己的肩膀上。他早就觀察過了，大街上的父親都是這樣抱孩子的，讓孩子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孩子會樂得哈哈笑。

    果然，小崽子驚呼一聲後，高興地直拍手，還哇，哇地大著。

    聞九霄角翹了翹，心中得意。他也是當爹的，他怎麽可能不會抱孩子？

    餘枝在後麵看著父子倆的背影，心可複雜了。

    小崽子高興這樣，難道這就是父子天？給他再多的母也彌補不了父的缺失？男孩子就得多親近父親，長大之後才更堅毅有擔當？

    為了小崽子，是不是得給聞九霄點好臉？可這人太執拗了，至始至終就一個目的：帶他們母子倆回京。可真不想回京！

    該妥協嗎？餘枝有些迷茫了。

    不過很快就醒過神來，心中默默背誦：富強、民主。文明、和諧-——是堅定的鹹魚枝，一切的妖魔鬼怪快退散，休想蠱人心。

    聞九霄心也格外複雜，雖強裝鎮定，但小崽子還帶著香的小子懷的時候，他心還是張無措的。但他清楚地意識到，這是他的兒子，跟他脈相承的兒子，他有一個兒子。

    他不知道怎麽做父親，做兒子也很失敗，可這一刻，為了懷裏這個小東西，他甚至萌生了學習做一個好父親的念頭，想把他有的人生經驗都教給他，讓他不要像自己一樣在長的道路上索，摔得鼻青臉腫。

    但凡他所有的，他都願意給他，給懷裏這個正在看他的小東西。

    到了家，已經有人等在門外了，是五皇子的人。

    今天不是過節嗎？趕慢趕，五皇子的賞賜終於到了，整整五大車東西，外加一百金。

    送東西過來的人很慚愧，“……咱們軍中拮據，東西不多，餘東家您別嫌棄……”

    東西看著多，其實都不值錢，更沒有名貴的，都是軍中的兄弟打獵得的皮子什麽的，還有三車是木頭，這是聽說餘東家喜歡給孩子做玩……稍微能看上眼的就是那一百金了，可餘東家的止散救了軍中多兄弟的命？

    這麽一比，這份禮太寒酸了。

    “不嫌棄，不嫌棄，正好送我心坎上了。”餘枝看著車上的好木頭，眉開眼笑。收禮不就收個高興嗎？

    止散連帶著方子一起送出去，餘枝就沒想要銀子的，用藥方子結一份善緣，換一份庇護，很合算了。沒想到五皇子這人還講究，當然，這裏頭應該也有爹的麵子。

    所以，五大車的禮餘枝收了，一百金，餘枝反手就送回去了，“……軍中兄弟們保家衛國，也都不容易，這一百金算是我的一點綿薄之力吧。”

    心疼是有些心疼，可餘枝真不能拿。來送東西這些人，上軍服都打著補丁，能要他們的錢嗎？良心不安啊！

    來人容，軍中的漢子，不會說什麽好聽的話，恭恭敬敬給餘枝行了軍禮。

    餘枝心中慨：任何時候，這都是一群最可的人。

    一同送來的還有餘廣賢的書信，他知道上回行刺的人是鎮北王府郡主所派，特意在信裏提到的消息。

    楊掌珠被人行刺？命垂危？

    那是鎮北王府哎，戒備肯定森嚴，誰這麽大的能耐？不過不管是誰，都要謝此人。餘枝一直有此打算，忙著給小崽子做龍舟，還沒騰出手來呢。

    一抬頭看到聞九霄，想到他正在暗查鎮北王府，可能知道些什麽，便道：“鎮北王府郡主被人行刺了，這事你知道吧？”

    聞九霄點點頭，“知道。”

    餘枝觀他的表，非常平靜，忽然心中一，“不會你幹的吧？”

    聞九霄也沒想到這麽敏銳，不過他也沒瞞著，“邊的一個丫鬟，是我五年前安排進去的，跟楊掌珠有死仇。”

    餘枝啞然，看著聞九霄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然後飄走，等會，這事太複雜，要理一理。

    不，最需要的是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