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隊的“上班時間”沒有規律,昨天是在下午投擲的石彈和火油桶,第二天卻一整個白天都沒有行。
到了夜裏,當南越守軍以為又應付過去一天的時候,轟隆的聲音,卻又傳開。
這次投擲,以火油桶為主,長夜之下,都城之中火漫天,驚聲,求救聲此起彼伏,南越守軍忙於救火,弄得灰頭土臉,還是到了天蒙蒙亮,才將城中之火全部撲滅。
賀任海走在街道上,滿地都是水跡,越靠近城門,被燒焦炭的建築越多,不時的,還能見到幾焦。
家被燒毀的百姓,或是嚇破了膽的百姓攙扶著家人,背著細,想要逃跑,即使已經是在南越的都城,他們依然不能覺到安全。
南越將士一夜累的夠嗆,許多人就靠在街邊睡著了,蔣青想過去踹醒他們,卻被賀任海製止了。
著滿目瘡痍的都城,賀任海卻出奇的平靜。
下午,正在計劃著攻城的李弘文得到奏報,賀任海來了,這次是一個人。
李弘文聞言一笑,收起桌案上的圖紙,命人帶他進來。
“賀兄想好了?”
賀任海麵無表道:“你的進攻,傷到了城中百姓,他們是無辜的。”
“那又如何?”李弘文冷笑道:“我母妃不無辜嗎?月然不無辜嗎?”
“戰火覆蓋的時候,沒有無辜和活該,隻有倒黴與幸運。”
賀任海眉頭微皺,低聲道:“一定要如此嗎?”
李弘文笑了笑,道:“賀兄想要和平,我可以給你和平,隻要答應我的條件,天下不會再有戰事,沒有人,會再死於戰火,天下,就都和平了。”
賀任海沉默不言,短短幾句對話,便離開了軍營。
李弘文微微一笑,沒再在圖紙上寫寫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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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裏,賀任海拒絕任何人跟隨,獨自一人進皇室宗祠,待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午時,投石機正在裝彈,南越都城城門豁然大開,賀任海手捧國璽,後是南越群臣,走出都城。
隊伍中不見蔣青,放不下與大乾仇恨的他,於府中自刎而死。
另一名大將顧璋不辭而別,悄悄離開都城,歸山林。
托賀紫山的福,南越朝廷中骨頭的人,都被他剔除了,剩下的,得知賀任海決定開城,隻是哀歎,卻沒有多激烈的表現。
李弘文從賀任海手中接過南越國璽,輕聲道:“賀兄確實稱的上大義之人,我李弘文,自愧不如!”
賀任海咬了咬牙,竟跪下地去,道:“李大人,善待南越百姓!”
李弘文扶起賀任海,淡淡道:“一定。”
隨後,李弘文攜黑麒軍城,接管了都城布防治安,南越百姓躲在暗眼看著清一黑甲的黑麒軍進城,雙眼滿是驚懼。
但黑麒軍隻是在關鍵位置布防,並監督六萬南越守軍出兵、盔甲,並未驚擾百姓。
李弘文踏南越皇宮,雖然不是第一次來,但這次踏足,別有一番。
李弘文也沒有在皇宮中大肆搶掠搜刮,他隻做了一件事。
燒掉了南越皇帝的龍椅、龍袍。
隨後,李弘文移步到了南越大牢,賀紫山聽見響,以為是賀任海又來見他,興異常地站了起來,上牢門,看見的卻是一張他絕對不想看見的臉。
“怎麽是你?!”
賀紫山的反應,一如在大乾天牢時,見到去贖他的大哥賀任海。
隻不過這次,李弘文來不是為了救他。
一聲冷笑,李弘文沉聲下令:“帶走!”
在南越都城待了三天,清剿了無數逗留城中,伺機作的南越頑固派,最後,李弘文再度將管理權到賀任海手上。
“我會向陛下請一道聖旨,管理權,還是在你們手中。”李弘文看著麵前的賀任海道。
賀任海抿了抿,低聲道:“謝謝。”
這一謝,不是謝李弘文給他權力,而是謝李弘文沒有城中的無辜百姓和解散後的士兵。
李弘文笑了笑,沒說什麽,轉頭看向一旁的孟家父子,道:“我踐行了我的承諾,希二位多多幫扶,管理好四府,將來的都督府,也會有二位的位置。”
南越十二個郡,麵積合起來趕上大乾四府,李弘文也草擬製定了這四府的行政圖,最終的布置,還要等上報朝廷,再做定下。
李弘文這麽做,隻是在淡化“南越”這個概念,雖然想要徹底將兩國融為一,尚需時間,不過總要有個開始,而這個開始,越早越好。
孟無圖倒沒有什麽反應,隻是孟青易看著眼前的李弘文,心下歎,視為勁敵的對手,如今無論從哪個方麵,他都沒辦法超越了。
李弘文注意到了孟青易的眼神,但隻是笑笑,沒說什麽,大事已定,如此的他的心早就飄到了京城。
最終留下十萬黑麒軍,由程顯、袁衡等將領統帥,部分布防都城,另一部分分隊前往南越各地接手城池,李弘文自己,則帶著四萬大軍,班師回朝。
南越開城投降,李弘文率軍接管的軍報,早就傳到了京城,李景龍大悅,下令大赦天下,京城主街連擺三天的流水席,與民同樂!
肅王鬆了一口氣,心中也自不平,當年他沒能做到的事,他的兒子帶著黑麒軍,替他做到了,當然與有榮焉,萬年不變的嚴肅臉,也終於掛上了笑容。
朝中百皆是震驚,沒人敢想,李弘文真的做到了他出征之前說的話,“此戰,覆滅南越”!
這是大乾開國以來最大的勝利和戰果,稅收劇增,國土更是暴漲近一半,從有大乾開始,從第一任皇帝到今日,沒有任何一個人的功績能大的過李弘文。
百也不再提什麽功高震主,李弘文現在打下南越,又帶著十多萬大軍,地盤、人馬都有了,他真的想反,還用得著回京嗎?
京城百姓陷了徹底的狂歡,南越滅國,無數人的殺子、殺父、殺夫之仇得報,這樣意味著以後不用再打仗,他們的兒子、父親、丈夫,不用再上戰場!
震天的歡呼甚至都要掀翻穹頂,楊氏商行更是闊氣,掌櫃楊世誠直接拉了幾車銅板,在京城大街撒幣,整個京城,喜氣洋洋,萬民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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