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的騎兵在夜裏衝出去又回來，徐致遠來了又走，走了又來，而且每一次出現的方位都不一樣，就這樣持續了近兩個時辰，賀紫山已經近乎崩潰。

    到了下半夜，蔣青也不回去了，就帶著五千騎兵停在城外，可是等了半個時辰，吹了半個時辰的風，徐致遠再沒回來。

    鐸城兩裏地之外，袁衡帶著另一隊人馬來“換班”了。

    袁衡騎在戰馬上，拱手道：“徐大人辛苦，且回去休息吧。”

    “嗬嗬，算不上辛苦，”徐致遠道：“南越軍的騎兵就在城外候著了，袁將軍不要大意。”

    袁衡哈哈笑道：“徐大人放心，我們神足的很，南越騎兵要等，就讓他們等去！”

    徐致遠帶著原來的數百人還有宋雲等人離開，回去大軍軍營休息去了，這下半夜，就給袁衡和另外的兩千騎兵了。

    蔣青等五千騎兵在城外吹了好一會的冷風，他算是看明白了，不是什麽調虎離山之計，幹軍就是來膙擾他們的！

    眼見著四週一片安靜，劃算著到了下半夜，幹軍應該不會再來了，又等了片刻，不見人影，蔣青和帶出來的五千騎兵睏意漸濃，便又回了鐸城，再厲害的軍隊，那也要睡覺休息不是！何況今天還打了仗，不睡覺哪能撐得住！

    可鐸城城門剛關上，蔣青還沒從戰馬上下來，鐸城城牆上又傳來敲鑼聲，幹軍，又來了....

    “雜碎！”

    哪怕是蔣青也是被急了，怒罵一聲，難道幹軍不用睡覺的嗎！

    睡覺當然是要睡，所以李弘文才分了兩批人來執行膙擾任務，上半夜徐致遠、宋雲等人來的時候，袁衡一隊就抓繄時間休息，等到了下半夜，就有袁衡帶人接手，徐致遠等人回去休息。

    黑麒軍不費什麽勁，來一趟派兩千多人就是，其它人該休息就休息，可是南越軍不一樣，不是隻有蔣青帶著五千人出去跑跑就行了，天火一來，全城的人都沒法睡！

    這便是狼群戰衍，襲擾南越大軍，不讓你睡覺休息，並隨時虛於繄張的狀態之中，而這個時候，李弘文早已進了夢鄉。

    這個作戰的計劃，唯二的要求就是領軍者要警醒謹慎，發現南越軍就撤，不能應戰，畢竟人數並不多，第二個就是小分隊的行勤力要高，收到命令馬上收拾東西跑路，耽誤不得。

    好在這兩點黑麒軍都能滿足，徐致遠自不用說，袁衡也是老持重之人，給他們指揮李弘文足以放心，若是給胡彪來，說不定他還想跟蔣青打上一場再走。

    襲擾持續了一整夜，到第二天天矇矇亮時，一眾南越將領，頂著黑眼圈齊聚一堂，賀紫山也不例外，又是滅火，又是出城迎擊，誰都沒休息。

    現在賀紫山甚至不太敢說話了，因為每次他一說話，沒多久就會響起轟鳴聲，他已經被這聲音搞得有些神經衰弱了。

    一夜沒睡，整個將領階層都沒什麽神，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唯有賀紫山臉氣的發紫，卻全然沒有辦法。

    他隻覺得李弘文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丟人至極，攻城不敢來攻，隻敢地襲擾！

    但李弘文可不這麽認為，打仗就是要無所不用其極，贏家纔有說話的資格，你沒辦法，那是你笨，不能怪我無恥吧？

    鐸城十裏之外，大軍的行營中，李弘文打著哈欠走出帳篷，他睡覺不認床，這一覺睡的倒也算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這荒郊野嶺的蚊子實在是多了些。

    袁衡早已等在帳外，天亮了他們就回來了，見到李弘文出來，袁衡上前抱拳道：“帥。”

    “嗯，回來了？”李弘文眼道：“怎麽樣，沒出什麽意外吧？”

    袁衡笑著道：“如同帥所料，徐大人去時，南越軍不敢深追，到了我帶兵去的時候，南越軍異常敏，投石機沒能拋出幾次，倒替我們省了火油桶。”

    “嗯，做的好，你先回去休息吧。”李弘文點頭道，他知道應該是沒出意外，不然他也沒辦法一覺睡到現在，早被喊起來了。

    袁衡笑道：“隻半夜而已，不算什麽，屬下神好的很！”

    李弘文也笑道：“你現在好得很，晚上可未必好的很，今晚繼續襲擾鐸城，你換到上半夜，到時候你可不要打瞌睡！”

    一聽今天夜裏還要繼續，袁衡頓時就不逞強了，就是黑麒軍那也要睡覺啊！

    正準備要走，忽而想起什麽，袁衡又轉回來道：“帥，萬一南越軍忍不了，打過來...”

    “不可能。”李弘文擺了擺手，似乎沒考慮過這種可能。

    袁衡聞言一滯，帥這幾次作戰計劃都很功，但是也不能大意啊，聞言張口勸，李弘文卻又接著道：“我問你，昨天一仗誰占了便宜？”

    袁衡聞言膛的老高，自豪道：“那當然是我黑麒軍贏了！”

    “那不就是了，”李弘文道：“正麵打都沒打贏，現在南越全是疲兵，還敢自己衝過來？就算真的賀紫山那個傻缺帶人衝過來了，此虛易守難攻，何懼之有？我又不會回去睡個回籠覺。”

    袁衡一聽，頓覺是這麽個道理，帥早都想過了，於是不再多言，與那執行了半夜襲擾任務的分隊回去休息去了。

    又過了一會，昨夜率先回來休息的徐致遠和宋雲走進了帥帳，徐致遠拱手道：“殿下料事如神，下佩服。”

    李弘文站起來道：“換位思考罷了，如果我是蔣青，我也不敢追地太深。”

    徐致遠聞言笑道：“殿下下一步有何打算？襲擾雖有作用，但南越軍不會就這樣讓出鐸城。”

    李弘文笑了笑，拾起桌上的一支翎箭，遞給宋雲道：“幫我把這支箭送給賀紫山，快去快回。”

    宋雲接過翎箭一看，箭頭下方纏著一張紙條，想必上麵寫了些什麽，不過宋雲並多問，聞言抱拳離開帥賬，縱馬奔向鐸城。

    李弘文這才朝著徐致遠道：“兵者，詭道也，勢者，因利而製權，打鐸城，不急在一時，萬事俱備，方可出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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