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君臨沒吃早飯就出門了，季珹起得早，和長輩們一起吃早餐。

「君臨有急事嗎？早餐都不吃就出門，桂嫂說他出門時臉還很難看，出什麼事了嗎？」老太太問。

季珹說，「小事，很好理的，別擔心。」

顧子遇懷疑地看著他，「不是你惹了他？」

「我什麼時候惹過他，當皇帝一樣供著，怎麼敢招惹他。」

眾人都被季珹逗笑了，顧子遇暗忖，還皇帝呢，騙誰呢。

陳良東凌晨給他發的消息，出差取消了，原定是今天一早和陳良東去J市出差的，這就耽擱，推到晚上，顧子遇也不必去單位，六點在機場集合就行。

「子遇，你還小，頻繁出差，又熬夜的，能吃得消嗎？」蔣明華不太希子遇這麼頻繁地出差，子遇也沒辦法解釋，他這崗位目前的確需要頻繁出差的。

「等我努力往上爬，然後派別人去出差。」

眾人，「……」

顧子遇主意特別大，這話潛臺詞就不聽他們的勸誡，可他就不會直白的說，話很有一套，眾人是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蔣君臨一大早來蔣家的，他幾乎是一夜沒睡，陳良東也是一夜沒睡，喝了一夜的茶，出差的用品諾斯早就給他準備好了，兩人都是一夜沒睡好，秦晚臨睡前給他們丟了一個炸彈，怕挨罵就果斷地躲起來睡覺，孕婦份還很便利，陳良東都氣得要教訓，被諾斯給攔住了。

他看蔣君臨一大早來家裡就知道他也知道了。

「秦晚呢？」

「還沒睡醒。」諾斯說，「吃過早飯了嗎？」

蔣君臨都氣飽了，哪有心吃，給秦晚發消息。

蔣君臨：下來，別裝睡。

陳良東下意識地維護了一下兒，「這事已經發生，生氣也於事無補，我們想一想對策吧，這事暫時也沒外傳，就我們幾個人知道，想要封鎖消息也簡單。」

「這世上沒有不風的牆，穆將軍盯著極道，一有風吹草就能知曉，能瞞多久？」蔣君臨苦惱，越過諾斯和陳良東，直接上樓敲門，「給我出來！」

陳良東覺得蔣君臨未免太過放肆了些，畢竟是他家裡，這麼吼他兒不太合適，諾斯眼觀鼻鼻觀心，不作聲，早就習慣了。

秦晚這子本來就只有蔣君臨能管教。

旁人想要管教，還真沒那麼容易，包括陳良東和諾斯。

秦晚心虛地開門，還穿著茸茸的睡，頂著一頭糟糟的長發，努力出一抹笑容，「早啊，哥。」

哥也沒用，蔣君臨說，「洗漱好下樓來。」

秦晚磨蹭地洗漱下樓，乖巧盤坐在沙發上，還披著一件毯子，一團準備好挨罵，蔣君臨目不轉睛地看著，也不說話，秦晚先頂不住力，「就是一個意外嘛，年男，酒上頭，我怎麼知道會懷孕？」

「那你還無辜的。」

「本來就很無辜。」秦晚小聲說。

「酒吧里那麼多人，你找誰不好，偏偏找他？」

陳良東，「？」

當著老父親的面，這麼說不合適吧，雖然是實話。

秦晚著頭皮，「殺咯。」

眾人，「……」

諾斯快被氣出高來，警告地看一眼，「好好說話。」

「反正隨便你們教訓，時間又不能倒流，我道歉，我認錯，別這麼兇啊。」秦晚說不心虛，那絕對是假的，是明知道雙方敵對，還出現這種糾纏，就是的過錯，這沒得辯解，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上頭，「我發誓，我以後滴酒不沾，那不是一個好東西。」

陳良東說，「小櫻桃這事已經發生，想一想怎麼解決吧，你怎麼想？」

蔣君臨深呼吸，問秦晚，「你打算怎麼辦？」

秦晚本可以篤定地給一條路，又怕中途變卦，自己轉彎，父母一夜沒睡，又何嘗不是一夜沒睡，也深思慮過，「孩子是意外，可我不後悔，反正他都來了。我和容黎……暫時也沒什麼山盟海誓，他也願意和我一起養孩子。我想過了，孩子生下后，我們可以一起養，他有探視權，我有養權，我和他可以減接，婚假不相干，但是……這是我今天的想法。這要哪一天變卦，我說不準……別瞪我，別瞪我，未來的事誰說得準，萬一某個節點我變卦了，上他，那也說不準。」

秦晚越說聲音越小，真一團了。

「秦晚，你必須要做決定。」蔣君臨冷著聲音，不給留後路，「極道的行組已做好轉移的準備，為了給他們適應時間，年後極道海外行，都是國安來指揮和調度，他們也有心理準備要和國安合併，多人都盯著這件事，一點差錯都不能出。如果你哪天要和容黎在一起，你爸就要從國安退下來，或者極道的海外組轉給別人，沒有第三條路，你不可能想和容黎在一起，還要保持現狀。」

這就是局勢，他必須要知道秦晚的決定，才能想對策，做出一個兩全其的方案。

「我知道。」秦晚心裡難，也知道這孩子給他們的生活都帶來了變數，陳良東還不算大，且多半不會按照法定退休年齡退休，到了七十歲多半還能在任，這麼早退下來就太不公平，許多計劃都沒辦法實施，顧子遇還需要陳良東來托底。

他們是一個陣營，你強一分，別人弱一分，你弱一分，別人就強一分，家族的榮和路，需要一代又一代的人殫竭慮地經營，不能圖一時痛快。

在歷史的長河裡，多家族就因一步棋走錯，漸漸離權力中心，比比皆是，穆家都曾因一步棋走錯，沒落了快二十年，若不是後代出，本爬不起來。

秦晚明白肩上負擔的，不是一個人的榮辱興衰。

極道轉給別人，不說蔣君臨不放心，也不放心，若不然，為什麼蔣君臨要冒著風險，仍是給國安，他並非想拽著權力不放。

「你們給我一條路吧，我聽你們的。」秦晚低下頭，既然自己拿不定主意，那就他們來做決定吧。

人生在世，怎麼能事事如意？

憾才是人生的主旋律。

蔣君臨蹙眉，「胡鬧，這是你的人生，我們怎麼能給你做決定？我只能知道你的決定，才能做妥善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