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中，一和白髮小孩兒商量著要如何幫戚團團，並且收拾掉宮裡頭不安分的爪子的時候，戚團團正在洗手，非常認真的洗手。

有潔癖，不重，但也不輕的那種。

被秦雲青過的覺仍舊還在，那種仿若快煮的蛤蟆包裹住手指的覺，讓把自己的手紅了都沒有停下來。

噁心。

不舒服。

……想把秦雲青的手剁下來！

紅鸞著急地在門外走來走去，時不時往屋子裡張一眼，可看著自家主子板著的小臉兒的模樣，阻攔的話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很害怕，但更擔心，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卻就是沒敢哭出聲來讓自家小姐再心自己。

飛蝗妖馬妖皇也長了脖子往屋子裡看，歪著頭一臉的茫然，它的腦袋上，那枚火靈晶正晃著輕輕跳，似乎顯得很不安。

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每一次火靈晶快要掉下來的時候，妖皇就會下意識地、小心翼翼地歪頭接住它，像是很敬畏的模樣。

只不過，此時此刻，連這一馬一蛋自己都在注意著戚團團，其他人自然也是。

帝王很早就到了，但是卻站在門口好半晌都沒有進去。

他沉著臉看著戚團團一遍又一遍洗手的模樣，約嘗到了裡有腥的味道在不斷蔓延。

他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過這樣難憋屈的覺了，這覺讓他的一雙眼瞳都變了湛藍，看起來明明很清澈，卻著濃得化不開的危險。

他不知道戚團團到底洗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僵立在門口多久，這個時間很難熬，竟讓他有種度日如年的覺。

當他再忍不住心頭的惱火，閃衝進屋子裡頭，握住戚團團的手腕的時候，戚團團的那雙手已經變得通紅了。

「夠了，」帝王開口說道，聲音沙啞得像是許久沒有喝過水的野：「很乾凈了，已經很乾凈了。」

他沒有抬頭，只是低頭看著那雙手。

那雙手很小，比他的手整整小了兩個指節的長度，平日里總是細細，溫暖乾燥，可這會兒卻很涼，白皙的也被紅覆蓋，讓他覺得眼睛刺痛。

戚團團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飛快地轉頭去看紅鸞，沉聲道：「去外面守著，聽見有任何靜就大！今夜你什麼都沒看見，懂嗎？」

紅鸞哆嗦著點了點頭，扭就跑。

還沒有見過帝王，並不知道這個看起來氣勢很可怕的男人，就是大齊帝國里被稱之為最不能招惹的存在之一。

只知道自家小姐臉很凝重，顯然跟這個男人見面，不應該被任何人知道！

紅鸞害怕地想，那個人抓了小姐的手，小姐不但沒有反抗，反而還反手握住了那個男人的手……所以，這就是小姐給自己找的男人嗎？

果然比秦雲青好多了！

這個男人是不是也聽說了小姐的婚事，現在來質問小姐了？

那可怎麼辦？

他不會打小姐吧？

賜婚的聖旨是帝王發下來的啊，跟小姐可沒關係，要怪，那個男人也該怪那個撞壞了腦袋的帝王！

紅鸞擔憂地往屋子裡看了一眼，側耳傾聽，並沒有聽見斥責和嚴厲的話語，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滿眼謹慎地開始盯著大門口。

得替小姐看好門，讓小姐和郎多多地說話，最好讓郎把趙雲青弄死……就好了啊！

……

戚團團毫不知道紅鸞竟然把帝王看了的姘頭，剛剛那般凝重，不過是因為帝王竟然頂著自己那張臉就跑家來了，實在是讓頭疼得厲害。

到了這會兒，手也顧不上洗了，反手握住他的大手，問道：「你來幹什麼？」

那語氣有點兒不大好，讓沒聽完十六的話，就直接悶頭跑過來的帝王頓時心中微沉。

他沉默片刻，才把這一路最想說的話說了出來：「聖旨並非我下的！」

他再如何也不會把戚團團給那種噁心人的傢伙！

低頭看著戚團團紅彤彤，涼冰冰的手，帝王湛藍的眼眸里滿是殺意。

但這殺意很快就變了忐忑，因為戚團團半天都沒說話。

帝王心中又是一沉——不信我？

這個想法讓他覺得糟了，不由又沉聲說道：「我絕對不會把你指婚給趙雲青那種紈絝子弟！」

就算是指婚，也只會指婚一個心乾淨，只會喜，尊重，疼一人的人！

戚團團被逗樂了：「我知道啊！」

晃了晃他的手：「你是不是沒聽完小十六的話就跑出來了？那封賜婚聖旨是秦太妃下的，說是先皇留下來的空白聖旨。我讓小十六回去跟你說了啊！」

帝王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戚團團剛剛的沉默原來來自於這個。

所以……自己這是……幹了件蠢事兒……嗎？

戚團團好笑地道：「聖旨一出來，我便知道況沒那麼簡單，雖然玉璽印記都不是假的，但字跡卻不是你的，再看看小十六的臉，我就知道這聖旨怕是本沒過明路，連你都不知道。」

眼底的霾在這一刻徹底消散，溫聲道：「如果你是來給我解釋的，多謝啦，不過我相信你不會坑我的，哪怕你是一個會玩兒帝王心的皇帝，我也不會忘記，你還是我唯一的師哥呢！」

所以，當看到聖旨的時候，即便是第一覺十分憤怒，也還是冷靜下來思考問題出在了哪裡。

兒就不相信帝王會這麼坑，所以觀察了十六，所以認真查看了聖旨，只為弄清楚這些東西的存在竟然能坑一把，那是不是也有可能坑帝王一把。

君九離微微一震，他已經從戚團團帶著笑音的話語中猜到了事的始末。

遲到的明白讓他沉重的臉瞬間變了薄薄的紅暈，一雙耳朵更是騰地一下燒了起來，紅彤彤的即便是在夜裡都十分扎眼。

但伴隨著這尷尬而來的，卻是一種的高興和愉悅。

原來從一開始就沒覺得是我做的。

原來這般信任我！

帝王面癱著一張俊臉，眼底的湛藍越發清了起來，就像是深海中最也最神的彩，氤氳著深沉麗的，仿若魅。

「嗯，不是我。」他沉聲說道，心緒平復下來之後，清冽好聽的嗓音便再一次回歸，還帶上了一味淺淺的甜意：「別怕，我不會讓這樁婚事真的。」

他抬手了戚團團的腦袋，湛藍的眼瞳裡帶著淺淺的笑意，而這笑意背後，則是幾近偏執的戾氣。

他說了要護著的人，無論如何都要護著！

無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