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纏繞著他的手腕,白化紅玉米蛇有一對滾圓且鮮紅的眼睛,豬鼻下的微微張開,看見陌生人的時候它揚起了腦袋,擺出進攻的姿勢,對著我吐著蛇信子,十分不善。
我現在滿肚子都是火,沒力去應付這畜生,於是冷笑一聲,連人帶蛇一併嘲諷進去了。
黎憫頗稀奇地住我,“你怎麼回來了?”
我一甩包,將口的咖啡漬亮給他看,“我被炒了。”
“恭喜啊。”黎憫手腕上纏著蛇,隨後拍拍手道,“上海人民發來賀電。”
我笑了一聲,“你恭喜我做什麼?我被炒了意味著我不能勾引虞淵了,不能勾引的話你和虞晚眠的事兒就不了,盛達財閥的你也吃不著。”
黎憫上前幾步,手上的蛇幾乎下一秒就要竄出來咬我,我幫著養他的爬行久了自然也清楚了一點尿,這玩意兒要不是黎憫養的,我興許還會覺得它可。
玉米蛇是無毒的,所以我不排斥它。
黎憫說,“祝貪,你看的明白,既然明白,你也要清楚,辦不了事兒,錢就沒了。”
我心口一疼,我說,“姑缺你那幾百萬錢嗎?”
“老孃明天早上給你做飯的時候下個毒,別說幾百萬了,你他媽N億家都是我的,我幹嘛吃力不討好勾引虞淵,毒死你不是更方便?”
黎憫一掌衝著我的臉扇過來,“最近漲行了?膽子也開始發育了?”
白化紅在他手腕上騰空揚起子,吐著蛇信衝我耀武揚威。
我他媽當時就想衝上去掐著它的七寸把它弄死,一段一段斬了,熬湯喝!
不過我忍住了,這玩意兒有黎憫罩著,而我的地位也不過和它相同——都是黎憫的玩罷了。
我偏著臉,咬牙切齒道了個歉,“黎,對不起。”
“是不是覺得,合同日期快到了,就想著掙開翅膀往外飛了?”黎憫捧著蛇,整個人都跟蛇一般冷漠得沒有半點人氣。
他半瞇著那雙好看的丹眼的時候,我竟覺得他的眼神和他手裡的蛇一模一樣。
我加重聲音道歉,“黎,對不起。”
黎憫笑了一聲,“滾去自己把弄乾淨了,看著糟心。”
我咬咬牙,走上樓梯,回到自己的一個小浴室裡,下上的套裝,把它們泡在水裡,隨後放了熱水,拉開浴室的門。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我發現黎憫竟然站在我房間裡,我渾溼漉漉地掛著水珠,帶著熱氣探出頭來,喊了一聲,“黎,您有事?”
黎憫深沉的視線從我鎖骨沒線,如同那顆滾我中的水珠。
他把蛇放回去了,換了一隻海南守宮在手裡把玩,我心說黎憫每天養這麼一群畜生也不嫌累,不管有毒沒毒的都要上手,哪天被咬一口那可不滋滋了。
他看了我半會,對我說道,“你等下洗好澡穿好服,就收拾一下行李吧。”
我著頭髮一愣,轉過臉來看他,他薄拉一條線,似乎是相當不爽,過了好久才不耐煩開口道,“不是說了虞晚眠要來嗎?說今天就要過來,你等下就搬走。”
我心跳了一拍,著頭的作都跟著頓了,我將巾從頭上扯下來,攥在手裡,轉過去,赤面對他,無所謂,這軀他都看過無數遍,大概都已經膩了。
我說,“黎憫,你確定真的要趕我走麼?”
黎憫挑著眉笑,“讓你走就走,哪來這麼多話?怎麼,住老子的別墅還住出念頭來了麼?”
我也笑了,笑完我定神看他,我說,“黎憫,我走了可就不回來了。”
黎憫了海南守宮,守宮懶洋洋地睜著眼睛,鮮紅的立瞳彷彿是惡魔的眼睛,赤如,毫無生機。
他轉過去,頭也不回,“祝貪,我最後再說一遍,趁著我還有耐心,你乖乖照我說的做。否則,哪怕你死在外面,我都不會一下眉頭。”
他出去的時候順路摔上了門,我盯著閉的門,驀地,慘笑一聲。
黎憫,你低估了我,也高估了你自己。
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
我提著行李到程千綰家門口的時候,著面下來接我,一邊接我一邊口齒不清說著話,“你怎麼突然間要搬家?”
我說,“打工工資不夠付房費,所以這陣子有些困難。”
程千綰替我搬行李,說是行李,其實東西並不多,我裝的生活用品也就恰好一個小型行李箱而已。就如同大半年前我從酒吧裡出來上那些得可憐的東西一般,我現在從黎憫家裡出來,邊依舊是這些為數不多的行李。
提著行李上樓的時候,順路問了我一句,“對了,你要住到多久啊,我爸媽下個月就回來了。”
我眸暗了暗,“大概我下個月也能找到新房子了吧。”
我沒有聽黎憫的話去找樓晏臨,他噁心我,說實話,我也噁心他。
程千綰看我一副為難的樣子,一擺手,“算了,隨你住多久,老孃好心,不收你房租。不過你得忍我爸媽的臭脾氣,他們旅遊回來了看見家裡有外人,估計會一通。”
我說,“不是男生也啊?他們是怕你帶野男人回家嗎?他們是不是怕我這麼可,可能是個大孩。”
“去你媽的大孩!”程千綰翻了個白眼,“那要萬一我喜歡孩子呢,帶孩回家我爸媽也得著急啊。”
我樂了,我說,“姐們兒,你別說話了,面要掉了。”
程千綰立馬抬頭揚起臉,“哎嘛祝貪你快幫我扯一扯!!”
我和程千綰一路路打打鬧鬧進了家裡,很心地把自己房間整理了出來,這幾天因為爸媽去外地旅遊,就乾脆一個人佔了那個大臥室,將我關進房間後,拉開了櫃門——
“我這裡面的服你應該都可以穿,我看你的行李真是的可憐,你每天那麼拼命兼職的錢都去哪了?怎麼就不會給自己多買點服?”
我心說我每個月兼職的錢都拿去養謝京謝婷了,謝茵不管他們,就他媽跟我兒子似的。
想來我也覺得好笑,我這麼一個狼心狗肺的人,居然會這麼善良地每個月都給他們打錢。
謝京讀的高中是重點,這小子頭腦不差,考進去了就一定要咬著牙讀下去,我替他墊付學費並關照他生活,謝婷不一樣了。隨便讀了職高,但是每個月也要問我討不零花錢。
至於謝茵,現在沒結婚,男朋友大概太多了數不過來,隔一段時間就能帶回不一樣的,重複一個都算回頭客了。
我從沒關心過會不會缺錢。
這麼會賣的人,應該跟我一樣,不缺錢吧?
我就這麼放縱他們從我上吸著。
大概這天地間,我還有那麼丁點被人惦記著,儘管人家惦記的是我的錢,而不是我這個人。
程千綰站在床邊給我講了一遍家裡的設施,隨後就幫我連上了wifi,將門一關,自己顧自己去隔壁看漫去了。
我有時候羨慕,父母關係和諧,家庭生活滿,而且爹媽都是經濟條件還不錯的小白領,程千綰自個兒也有自個兒的興趣好,比如那些漫。
不,我不應該說羨慕,我甚至可以說嫉妒。
我視線放空了一會,拿出手機來,點開微信,發現公司群裡好幾個人在艾特我,我看都沒看直接選了退群,過了一會,王毅來私聊我。
【王毅:祝貪,你沒事吧?】
我沒回。
【王毅:祝貪,上午你是衝了點,不過喬菲菲說話也是實在難聽,就應該吃點教訓。】
我還是沒說話。
【王毅:你別生氣啊,群怎麼退了呢?才上班幾天就不做啦?這……這……剛剛都是虞總在艾特你啊。】
我看了眼螢幕,心裡一。
之前那些艾特我的人,都是虞淵?
冷笑一聲,他有什麼好艾特我?真要有話早就私聊了,冠冕堂皇在群裡艾特我,演一幅深明大義關心下屬的樣子給誰看呢。
嗤笑一聲,我鎖了螢幕,下一秒,螢幕又自亮了起來。
一條微信提示跳了出來【AL虞:退群了,嗯?】
我迅速點開來打字回去,【Greedy:您不是都看見了嗎?】
【AL虞:因為我上午太嚴厲所以不高興了?耍小脾氣?】
我笑了,哄給誰看呢,虞晚眠估計都不吃這套了,還以為現在孩子都跟霸道總裁小說裡似的沒有腦子,裝模作樣說幾句就好了?
那種一鬨就好的人,活該盡委屈。活該被種馬男主騙得團團轉,一句“人你在玩火”就跟個智障似的不計前嫌和好如初。
我打了幾排字過去,我說,【Greedy:虞總,公司高管商量得怎麼樣了?我這種人品道德都有缺陷的人還能不能繼續待在公司裡?】
虞淵還沒給回覆,我就自顧自又傳送一條。
【Greedy:不過沒事兒,要是你們心大能忍,我也替你們忍不了。我疚,我愧對於公司,明天我好好寫份辭職報告給您吧。】
虞淵對面似乎沉默了很久,才傳送過來一排訊息——
【AL虞:祝貪,你為什麼老是這麼極端?】
我笑了,我極端嗎?
【Greedy:虞總,您真好笑,您怎麼和|說極端呢?我們這種人可是沒臉的,更沒尊嚴,哪兒來的極端一說。】
【AL虞:祝貪,你這樣的口氣。】
【Greedy:很讓您不爽對嗎?】
【Greedy:虞總,我告訴您,我這人就是學不乖,對著黎憫也是這樣。我天天拿這種怪氣的語氣和他說話,永遠都在吃他的耳。打完我第二天照樣還是犯賤,我能刺痛別人,哪怕自己要承更痛的下場,我都樂意。】
【Greedy:喬菲菲看我不爽,跟我有什麼關係?說我勾引你,虞總,不好意思,還真給說對了,我就是在勾引你,不過我現在不想了。】
我瘋狂地打著字。
【Greedy:我無趣的,我現在發覺您也沒多有趣。】
所以每個人在我眼裡一旦做了什麼超出預估的事,就會立刻失去興趣,我對虞淵也是如此,我喜好勾引他,喜好他注意我,更喜好自己膽心驚別人的覺。
當個婊|子實在是太爽,隨心所地做著壞事,沒心沒肺地不譴責,無所畏懼地面對世俗。
你瞧,在勾引虞淵這件事上,我沒做對不起任何人的事——虞淵沒有老婆,我就不是野小三。虞淵沒有朋友,我就不是第二條船。我還沒跟虞淵滾床單,也就說明我還沒把自己賣給他。我不覬覦虞淵的產,也沒盯著他靠強行懷孕來嫁豪門——
我只是勾引他了,用盡渾解數去引起了他的主注意,遵著黎憫的命令,做著這個公司裡大部分人想做的事。所以,就變了們口中的賤人,婊|子。
我大概只能做個配,我也不屑去做高尚純潔的主。
黎憫,你的錢我不要了,虞淵我也不要了。
我現在厭倦了跟你們一幫男人撕扯的生活了。
合同期一滿,我就跟你們分道揚鑣。
下一秒,在虞淵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直接手刪掉了他的微信。
這個世界是有趣的,無趣的是我。
我睡了一覺,半夜一通電話把我打醒,我看了眼螢幕上的陌生號碼,想也沒想直接劃掉。
第二通電話繼續不知疲倦地打了過來,我心說謝京這臭小子不會又換了個號碼要來錢吧,於是接通電話,下一秒,轟鳴的電子音樂在那一段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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