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臻了一塊西瓜慢悠悠放進裡,“怎麼現在反過來說了。”
尉嬴死死盯著藍懿,“我要去國。”
藍懿讓他盯得渾不對勁,“你……你就算這樣看我……”
“鬆開我!老子要去國!”尉嬴像是發了狠,“黎憫有飛行員證,開你傢俬人飛機帶我去國!”
半小時後,海城上空飛起一架直升飛機,黎憫著控桿,一臉冷漠地靠在駕駛員座位上,正在調頻和城的機場取得聯絡。尉嬴和藍懿坐在後排,兩個人都帶著頭盔,螺旋槳激起一陣風浪,風大的讓人睜不開眼睛。
“尉嬴這算是後悔了嗎?”
站在地上幾個好哥們兒問了一句。
福臻搖頭晃腦,“我要是神,哪怕尉嬴上房揭瓦,我都不搭理他。”
傅暮終失笑,“攔不住的,尉狗這子肯定上房揭瓦。”
衛闕幽幽地說,“可是後悔啊……是沒有用的。”
******
直升飛機上,藍懿看著黎憫前方筆的背影,嘖嘖了幾聲,“黎渣渣這個小白臉看著慾的,會的技能還多。”
黎憫臉白,細長的丹眼一瞇就好看得跟明星似的,他回過頭來看了藍懿一眼,“你們家這個直升飛機有註冊過嗎?”
藍懿嘎了一聲,“我……我哪兒知道啊,我又不開飛機……”
黎憫說,“你就適合玩遙控的直升飛機。”
藍懿開始,隨後又說,“黎憫,直升飛機上……能……能放歌嗎啊?”好無聊哦,好想嗨,夜店出來的癮還沒過呢。
“你他媽以為開車啊!”
尉嬴踹了藍懿一腳,“你再煩我把你從天上丟下去。”
藍懿捂著心口,“飛機都還是我的呢,你就這麼過河拆橋,無恥尉狗。”
前方開飛機的黎憫嘖了一聲,後面兩個二世祖統統不敢了。
黎憫是他們這幫圈子裡子最冷的一個,平時就乖張,如今他這嘖了一聲,尉嬴和藍懿立馬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小心翼翼問道,“黎機長,出……出啥事了啊?”
黎憫測測笑了笑,“我沒有和城的機場取得聯絡。”
藍懿嚥了咽口水,“所以呢?”
兩個人脊背生涼,漸漸升起一不好的預。
“所以就沒有下降許可。”
黎憫轉過頭來,他平時不笑,現在笑了,賊他媽可怕,藍懿臉都變了,立馬開始拜拜上帝再拜拜觀世音菩薩,“我靠,我們仨不會死在城上空吧。”
“不會。”黎憫淡淡地說了一句,“所以我們現在是……非法出國境。”
!!!
尉嬴和藍懿立馬嗷了一聲,“要死嘞!被我家裡人知道肯定以後連遙控的直升飛機都不會給我玩了!”
“我不想蹲號子!”
尉嬴開始拿出手機想辦法,結果他們現在在大氣平流層,訊號為零,本撥不出任何報警號碼。
“都怪你!”藍懿罵道,“你看!現在我們完蛋了!要為非法境國上空的通緝犯了!”
尉嬴說,“黎憫你再試試啊!”
黎憫一臉冷漠,“我蹲不蹲號子無所謂,反正我老婆也還在坐牢,無聊進去陪陪也行。”
“你不能這樣啊黎大哥!”藍懿淚眼汪汪,“您就是我們的救世主,您現在有法子嗎?”
黎憫笑得溫無害,“沒有。”
直升飛機滾滾飛去,尉嬴看著著他們窗飛過去的雲層,在高空,那種恐懼和寂寞就一下子襲來。
這樣的況下,連呼救都是困難。
“要不跳……跳機吧?”
尉嬴試探地問黎憫,“我們這樣會造什麼後果啊?”
黎憫依舊笑得人畜無害,“想試試被國的航空驅逐導彈追是什麼覺嗎?”
“我靠!”
下一秒黎憫直直拉起了控桿,直升飛機直直向上,三個人往下,失重襲來。尉嬴都快哭了,“黎爺,我錯了我這輩子才活了二十五歲我還不想死我上有老下有小……”
黎憫這才恢復了面無表的樣子,“騙騙你們的,真弱智。”
“……”
刀呢,他想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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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城,辛妲正和一群朋友們瘋玩,大家喝了酒一邊抓著話筒唱歌,一邊各自搖骰子,商幸堯立在旁邊,男人穿著一白西裝,乍一眼看過去還冠楚楚的。
商綰搭著自己哥哥的肩膀笑道,“你這樣,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是某個新郎。”
商幸堯寵溺地看著自己妹妹,“帥嗎?”
商綰點頭如搗蒜,“帥!必須帥!我哥哥怎麼可能不帥!”就是……要是喜歡人就好了,他沒準真能和辛妲。
辛妲正在和江鈴兒拼酒,幾個人各自倒了一排酒在們面前,旁邊有人加油鼓勁,“厲害!”
“神!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想得!”
一群人玩到凌晨兩點,辛妲被商幸堯扶著回了酒店,醉眼朦朧,趴在商幸堯的肩頭,一邊笑,笑完了了自己的臉,好像有淚。
辛妲說,“都過去了。”
商幸堯嗯了一聲,“以後我和他會保護你的。”
辛妲說,“你怎麼不喜歡人呢?嗯?商幸堯,你要是喜歡人,我就沒有負罪了。”
男人俊的臉上掠過一笑意,“這意思是要是我喜歡人,你可以償是不是?”
辛妲紅著臉了他的口,“是啊,我也就這個能給你。”
商幸堯立馬把臉轉過去,“我不要,別了啊,我很潔自好的,咱倆形婚只要不被別人看出來,就可以長長久久……”
“長長久久……”
辛妲被酒意灌醉,整個人跌在商幸堯的懷裡,“我才不要什麼長長久久呢。”
都是騙人的。
男人無奈地笑了笑,將放上床,床上鋪滿了玫瑰花瓣,辛妲陷進去,人如玉,橫陳在床的正中央。玫瑰花瓣灑了一,乍一眼看去實在是妖嬈迷人,翻了個抱住一個枕頭,朝商幸堯丟去,“睡覺。”
商幸堯看著,“得虧我不喜歡人。”
辛妲嗯了一聲,隨後男人就從後面上來抱住,商幸堯像是哄妹妹一樣在安,“尉嬴那邊,你別去想了,以後就定居國,你外面如果有喜歡的男人我不會攔著你,只要他也對你好就行。在你還沒找到更好的男朋友的時候,我暫時先保管你。”
辛妲翻了個,說,“我聽見了聲音。”
商幸堯也有點困,當說夢話,“什麼聲音?”
辛妲閉眼,是樓上酒店傳來的嗎……?一種……很奇怪的聲音……
此時此刻的酒店外面,夜幕下一個勁瘦的聲音在23樓的酒店高空攀爬,毫無裝備保險,若是被人看見必定膽心驚,尉嬴怎麼都沒想過自己爬了這麼多年的樓,最後竟然是用來抓的!
抓辛妲和商幸堯的!
他來到了23樓的窗戶外面,黎憫發了個微信給他,男人居然還有空單手掛在壁沿上,另一隻手拿著手機,看了眼訊息。
就是這個房間沒錯了。
辛妲約覺到門外有影一閃,第六告訴睜開眼睛,下一秒,的瞳孔驟然。
是喝多了嗎……是在做夢嗎……
耳邊響起一陣玻璃被人踢碎的聲音,有個影從窗外直直踹碎了玻璃窗飛進來!
那個瞬間,晶瑩的殘渣劃傷了尉嬴的臉,可是他影迅猛,背後是一片皎潔的月,如同好萊塢大片一般,猶如天神降臨,鋪天蓋地一躍而,撞進辛妲的眼裡!
商幸堯被這個聲音驚醒,抱著辛妲往另一邊一滾,黑暗伍長嬴一把開啟了燈,將床上的場景盡收眼底。
被玫瑰花瓣包裹的兩人正死死抱在一起,辛妲被商幸堯護在懷裡,那作灼傷了尉嬴的眼。
男人臉上有一道細細的痕,他沒去管,痕正好在眼睛下面,不敢想象當初這道玻璃要是扎進了眼睛會怎麼樣,可是當時的尉嬴沒有閃躲,就這樣直直撞了進來,
迎著月,他走進辛妲的世界裡,再一次強勢闖,一把將辛妲從商幸堯懷裡抓起來。
人上白的婚紗刺痛了他的視線,尉嬴抓著纖細的手腕,時隔數小時他們再見,可是已經扭轉不了局面。
已經結婚了,和另外一個男人。
尉嬴心底刺痛,聲音更是冰寒,“跟我回去!”
“你放開!”
商幸堯站起來,正面和尉嬴對視,“你現在已經沒有資格帶走了!”
尉嬴都在抖,半夜飛機,高空攀爬,他嘔盡心不顧一切來到邊,只要肯回來……什麼都可以重來……
可是辛妲淡淡甩開了尉嬴的手,走過去,直到和商幸堯並肩,才抬頭看尉嬴的臉,“你是來參加我的結婚典禮的嗎?不好意思,可能有時差,你沒趕上。”
那一刻,尉嬴忽然間懂得了萬箭穿心是什麼覺。
男人的臉上帶著危險的殺意,他手一指商幸堯,“你要和他在一起?”
辛妲笑了,“什麼在一起?我們已經結婚了。”
結婚了。
曾幾何時也是他的妻子!可是到頭來,他得到了什麼!辛妲,你把兒子往他上一丟,就可以隨隨便便輕輕鬆鬆和別的男人結婚去!那他呢!你留他一個人困在回憶裡出不來,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尉嬴眼睛紅了,“辛妲,跟我回去,別鬧了好不好?”
他當這是在鬧,是故意做給他看,因為辛妲曾經那麼他,怎麼可能會說不要他就不要他了呢?
怎麼可能……
尉嬴心都在抖了,“妲妲,我從海城趕過來的,黎憫開的直升飛機……我怕……我怕你和他真的發生什麼……我嫉妒得要瘋掉了,妲妲,我是爬樓進來的,我都沒想過我要摔下去怎麼辦,我滿腦子都是你和別人親熱的畫面,我要死掉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可是妲妲,我們之間不該這樣啊……”
不該這樣啊,他們之間怎麼會這樣呢!不能去為別人的老婆,……明明那麼他……
辛妲笑了,笑紅了眼眶,“尉嬴,我和你在一起四年,第一年,懸崖邊,你摟著別的人讓我去死,我忍了。後來三年婚姻,我懷孕了,辛家破產了,我哥哥弟弟音信全無,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個人苦苦撐著,你,什麼都沒付出!哪怕是我懷孕了要生小孩,你也沒來看過我一眼!直到我把小孩養大了,你要把孩子搶走。”
“好,你要尉辛,不就是一個兒子,我給你就是,我才不會苦苦糾纏你讓你放過我和兒子,兒子送你了,就當做我送你的離婚禮。”
辛妲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淚終是沒忍住,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尉嬴,你放任我三年不聞不問,我守著和你的婚姻到頭來卻是一本離婚證,你現在過來質控我?尉嬴,我辛妲哪怕再冷,我也會痛苦!我一遍遍為你心痛,痛著痛著我就死心了!”
尉嬴覺心都被挖出來了,他渾抖,想上前,辛妲卻後退一步,“你開門走吧,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
尉嬴對上辛妲的眼神,只覺得整顆心都涼了。
他怎麼會痛苦到這個地步呢?
明明只是單純的佔有慾,為什麼會這麼難呢?
商幸堯啞著嗓子說了一句,“尉嬴,辛妲過你的,可是,是你不要了。”
是你不要了。
那一刻,尉嬴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痙攣了一下,劇痛在裡蔓延,彷彿置冰窖,他渾發冷。
他說,“辛妲,再看我一眼好不好?你看看我,我們重來行不行?”
辛妲沒說話,閉上眼睛,躲進了商幸堯的臂彎裡。
尉嬴以為,以為他跋山涉水,以為他千辛萬苦,可以阻止辛妲和別人走。
可這終究是以為,就像當初辛妲的以為一樣。
在裡面,只有一個人的努力,是怎麼也辦不兩個人的事。
看著眼前的辛妲,尉嬴忽然間明白了,其實是他輸了。
辛妲以前願意跟他相相殺,那是願意,現在不願意了,哪怕尉嬴花再多的力氣,辛妲都不會多看尉嬴一眼。
他好多話就這麼塞在嚨裡,吞吐不得,卻又拼命想找個方式發洩。
辛妲,辛妲……尉嬴紅了眼眶,許久才抑著問道,“妲妲……你連看,都不想看我嗎?”
辛妲沒有抬頭,只是道,“你走吧。”
你走吧。
這世界上大概都是三個字的話最傷人,對不起也是,我你也是,你走吧,也是。
尉嬴都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麼走出來的,乘著電梯他一個人來到酒店大堂,就如同一抹漂泊的幽靈,酒店的服務員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後替他拉開門,他便一個人走出去。
外面的24小時便利店裡,黎憫和藍懿坐在一起打遊戲,看著尉嬴出來,他們看了眼時間,三點不到。
“你……”藍懿剛想開口,看見尉嬴臉上的表的時候就不說話了,他不傻,知道發生了什麼,尉嬴一個人這樣禿禿得走出來,明顯就是沒功。
黎憫將手機塞回兜裡,“買機票回去?”
尉嬴沒說話,表還是茫然的。
藍懿嘆了口氣,“完了,被神甩了,人都傻了。”
尉嬴這才像是有反應一樣,他抬頭看著陪自己大半夜發瘋的兩個好兄弟,他說,“我是不是完蛋了?”
“你早該完蛋了。”
藍懿了口氣,“大冷天的,咱哥倆也算是跟你親兄弟了,特意把你送過來,回頭這種傻事我是不會再做第二次了。”
尉嬴笑了,“我又是單狗了。”
藍懿翻白眼,“活該。”
全過程黎憫沒說話,一直都是冷著一張臉,唯獨在看見尉嬴往回走的時候表終於有了裂,“你還打算幹什麼?”
尉嬴說,“我還是不甘心,想在他們房間旁邊再開一間。”
“神經病啊。”
藍懿上去一把架住他,“大哥,你是不是在海城喝的酒現在才開始上頭?辛妲和你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辛妲已經和別人結婚了!”
尉嬴覺得心臟像是給人挖走了一樣,心裡空落落的,覺風在不停地往裡吹,吹得他整個人都發冷。
凌晨三點,尉嬴像一抹幽魂在辛妲的酒店樓下等,黎憫和藍懿就陪著他等,等到了凌晨四點,尉嬴臉蒼白地轉過頭來,“辛妲和別人睡了兩個小時了。”
藍懿和黎憫都沒說話。
尉嬴就再次往外走,三個人在路邊又找了一家營業到早上的酒吧,另外兩人陪他在路邊坐下,聽著裡面不知所謂的歌,尉嬴給自己開了一瓶酒。
第一口喝下去的時候,那些原本還在強撐的覺就像是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悉數朝他湧過來,尉嬴覺得自己快窒息了,明明是在喝酒,覺得像在喝毒藥。
每一口,都好苦。
尉嬴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辛妲還有沒有可能回來,就算回來他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辛妲,他覺得自己快瘋了,陷在失去辛妲的泥沼裡,一點點淪陷。
明明故事的開頭不是這樣的,明明他們之間也有過甜的。
可是為什麼,到了故事的結局,會是那麼殘忍?
尉嬴不由得想起他們曾經在國紐城的那個華麗盛大的夢,原來當時一同做夢的不止辛妲,還有自己。
夢醒後,還殘留餘溫。
那個時候的尉嬴腦子裡忽然間就記起了和辛妲所有的回憶,那些被他放在記憶深甚至已經蒙上灰塵的回憶再一次以更劇烈的姿態朝他席捲而來,尉嬴承,覺得自己快要淹死在回憶的浪裡。
邊熱的外國人拿著酒瓶在他們周圍坐下,並且遞給了尉嬴一菸,尉嬴狠狠了幾口,旁邊黎憫還是不聲的,藍懿倒是跟著尉嬴一直都在撞酒杯。
大抵是知道尉嬴需要不醉不歸。
尉嬴和辛妲的故事落幕在這一年的春天,萬發芽,大地甦醒,所有的一切都在蠢蠢萌發新的生機,可是唯一他和的卻在這個溫暖而又欣欣向榮的季節走向結束。就像是一個諷刺的笑話,狠狠打在了尉嬴的臉上。
尉嬴不知道自己到底不辛妲,他只知道,現在是失去,就已經難過得快要死掉了。
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麼低聲下氣過,不遠萬里到來國,發瘋一樣衝進人家房間裡,只為了那個人的回眸一瞥。
可是辛妲太殘忍了,連最後一眼都沒有給他,他甚至不知道以後要靠什麼去緬懷,靠被別人抱著的畫面嗎?
尉嬴自嘲地笑,原來不才是最大的殘忍。
尉嬴在國城醉到了早上六點,藍懿和黎憫拖著他,兩個人用盡力氣,將他從酒吧裡帶走,尉嬴著酒瓶,喃喃著,“我……我要回去找。”
他像是一個小孩子,固執地想要回那份屬於自己的東西。
黎憫嘖了一聲,“走了,回去了。”
藍懿說,“買機票吧,我飛機等回國找人理。”
“回國?”
尉嬴恍然大悟一般抬頭看著天邊升起的太,“啊……原來我不在國呀……”
“你喝醉了。”
藍懿嘆了口氣,“尉狗,大家都是兄弟,也都知道你心裡不舒服。只是,辛妲現在已經另有良人了,你也別糾纏了,大家都難看。”
陪尉嬴飛來國真是他們這群攪屎做的最瘋狂的事,就像是一場不計較後果的豪賭,只想要讓距離更近一些,更近一些,足夠近辛妲的脈搏。
尉嬴捂著臉,“我不想……我一點都不想,怎麼辦啊,藍懿,我現在好難。”
說到一半,尉嬴自己跑到路邊吐了起來。
黎憫皺了皺眉頭,“你別喝了,等下酒中毒了。”
“不可能。”
尉嬴吐完又站起來,抓著酒瓶往裡塞的時候被黎憫一下子打掉了。
尉嬴無助地像個小孩,他說,“我想醉,我醉了才不想。”
“是誰?”黎憫冷笑,“放你的屁,醉了不想?”
尉嬴低下頭,男人依舊有著一張令人駐足的臉,可惜的是那雙眼睛就像是忽然間失去了彩,芒隕落,他輕聲道,“怎麼會這麼難過啊。”
他靠在黎憫的肩膀上,手揪住自己的口,他問黎憫,“你失的時候有這麼難過嗎?這麼……像死一樣的痛過嗎?”
黎憫沒說話,尉嬴低低笑了一聲,又鬆開他,整個人都在恍惚。
辛妲不在自己邊了,他還剩下什麼?
他還有兒子,對的,還有尉辛,那是他和辛妲共有的兒子,辛妲如果想見兒子,肯定會回來。
尉嬴抬頭看向自己的好友,“我還有尉辛,我還有尉辛……”
“你別說了。”
藍懿看著他的眼神都覺得痛,“你當初也沒多喜歡人家,現在後悔了,有什麼用呢?”
“後悔嗎?”
尉嬴茫然地喃喃著,“這是後悔嗎?”
黎憫沒說話,卻手捂住了尉嬴的眼睛。
尉嬴僵了僵,他還在不停地輕聲說話,“黎憫你幹什麼,我看不見了,我……”
直到聲音哽咽,尉嬴才停止說話,他整個人都在抖著,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堂堂七尺男兒,玩世不恭放肆瀟灑的尉嬴,在辛妲結婚的這天清晨,他在城,孤零零的一個人,竟哽咽若孩。
黎憫遮著他半張臉,和藍懿一起陪伴他。
在異國他鄉的街頭,清晨的灑在三個一晚上沒睡的男人上,其餘兩人靜默,就這樣維持著姿勢沒,直到尉嬴的哽咽停息。
******
尉辛是在一個禮拜後被辛妲送回了尉嬴邊,那個時候尉嬴家裡正窩了一堆人,過窗子看見樓下辛妲的車子開進小區,一幫人大,“來了來了!”
福臻推了一下,“哎喲衛闕你快讓讓,哥來不及躲起來了!”
“哎喲臥槽黎憫你怎麼躲在臥室裡,太賤了!”
“那誰,藍懿啊!你櫃裡靠靠,我和你。”
“不是,傅暮終你是不是基佬啊,非得跟我櫃!”
“都他媽的快閉吧大爺們!”尉嬴喊了一嗓子,“來了來了,我聽見電梯運轉的聲音了!”
“尉小狗加油~~”衛闕憋著嗓子細長地說了一句,“我們給你打call哦!”
“得了吧你們一群攪屎,沒有瞎摻和算是我磕頭求的了。”尉嬴說,“都言啊!老子開門了!”
話音剛落,門鈴就響了。
尉嬴覺自己一整顆心都在怦怦跳,這次要是再次看見辛妲,他要做什麼呢?是先抓住人家呢,還是先等把話說完什麼的,多留一會呢?
不管了,先把抓進來抓上床怎麼弄還不都是他的事兒!
尉嬴深呼吸一口氣,猛地拉開門——
走廊空,屁都沒有。
尉嬴一低頭,才看見自己的兔崽子正顛兒顛兒地揹著小書包,“爸爸,我回來了!”
尉嬴懵了好久,才放出一口氣,問,“你媽媽呢?”
“媽媽?”
尉辛偏著腦袋,擺了個很可的姿勢,尉嬴地過這個姿勢看出了江鈴兒發微博自拍的表,心說狗日的肯定是江鈴兒將他兒子這麼噘的,於是他著急道,“你媽沒和你回來?”
“我媽媽不回來了啊。”
尉辛又換了個江鈴兒的招牌自拍姿勢,尉嬴看得眼皮子一跳,“你給我正常點!”
“好嘞。”尉辛蹦躂著小短,自主走到沙發邊,嚇了一跳,“啊!這裡有個叔叔!”
福臻在沙發角落裡,和尉辛打了個招呼,“噓,我是幽靈,沒有超能力的人看不見我。”
尉辛信以為真,指著尉嬴說,“那我爸爸看得見你嗎?”
福臻說,“你爸爸看不見我的!”
兩個人一臉嚴肅地達共識,於是福臻又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了回去。
尉嬴:……你他媽的當老子智障是不是?
尉嬴看著尉辛坐在沙發上的乖巧模樣,又過去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媽媽沒說別的嗎?”
“我媽媽以後要住在國了,說,我要是想了,以後就讓你開飛機送我過去。”
尉辛興地在沙發上跳來跳去,“爸爸,你會開飛機嗎?”
尉嬴說,“爸爸不會。”
尉辛一臉憾,“那我是不是以後不能和媽媽見面了?”
“爸爸給你買機票送過去,你什麼時候想回去了,我陪你一起見。”
尉嬴上去給自己兒子剝了個果凍,“吃不吃?”
尉辛拿過來,以為他看不見,小心翼翼遞給角落裡的福臻,“幽靈叔叔,給你吃果凍!”
福臻配合地天無,“哇!這是人類的果凍啊!我一直都想吃了,謝謝你尉辛!”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因為我是幽靈啊。”
“好厲害!”
尉嬴;“……”
敢他現在屋子裡還有另外四個幽靈。
******
林風這幾天一直覺得自己的老闆態度有點反常。
就是那種,對下屬好得有些太過分了,反而顯得更加不正常。
他覺得這種況就跟要死的人迴返照似的。
財務部發完了這個月的工資加獎金,又組織了一次出國旅遊,公司裡的人都組團辦簽證去了,尉嬴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轉著椅子,茫然地過落地窗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車流。
他突然間覺得,沒了辛妲的日子,是多麼的無趣。
以前習慣了的種種現在就變了凌遲他的工,連回想起來都是一種過分殘忍的事,尉嬴心想,他和辛妲有那麼多回憶,辛妲到底是有多心冷,能這樣說丟就丟?
明明連看都不敢看他,明明還沒完全放下他,為什麼又要這樣快速地結婚,是為了刺傷他嗎?
尉嬴自嘲地笑,辛妲,你贏了。
放空了整個公司裡的人,尉嬴就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發呆,偶爾回想起來春季要上新品,尉嬴便自己開啟了文件開始構思。
他已經很久沒有主去設計過什麼東西,曾經打造過一枚送給辛妲的戒指,卻因為賭氣將它戴在了另個人的手上,後來因為尺寸太小,那小姑娘被他強行塞戒指塞得眼睛都紅了,尉嬴又將它要了回來。
原來戒指不合適,也是如此致命的傷害。
尉嬴發了好久的呆,看著逐漸到了的下班日子,他盯著空白的文件,滿腦子卻都是辛妲以前的模樣。
他站起來,沒有關電腦,拿起西裝就下班,往回家的方向走。
開車只要十分鐘的路程原來走路需要這麼漫長的時間,尉嬴走到家的時候,尉辛趴在沙發上睡覺,桌子上是他早上出門前幫他做的便當,尉辛將吃完的便當盒放在桌子上,等著尉嬴回家收拾。
尉嬴想,他可能是一個很合格的單親父親。
可是隨著時間越來越長,思念辛妲的日子也變得越來越痛苦,原本以為時間會沖淡一切,可是尉嬴發現,某些念頭在經年累月的積累下,本沒有淡去,反而變得越來越強烈。
他想,他需要。
他思念一件自己曾經丟棄了不要了的玩,思念到瘋掉。
尉嬴也曾在喝醉的日子裡一遍遍笑,撐著額頭笑,男人穿著襯衫著酒杯的模樣無疑是令所有人都沒辦法招架的,可惜他笑起來的時候眼裡像是下起了一陣暴風雪,們不敢接近,只敢在一邊坐著。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個男人的眼,總覺得自己都會跟著心碎。
後來尉嬴喝多了,黎憫在燈紅酒綠的酒吧裡找到他,拎著他的領,把他從那風月歡場裡拽出來。
尉嬴在沒有辦法忍下去的時候,整個人就埋在黎憫前哽咽。
男人抓著好兄弟前的服,指關節用力到泛白,整個人都在不停地哆嗦。
黎憫不知道尉嬴有沒有哭,只知道尉嬴這樣,已經不只只是肝腸寸斷了。
他沒有勸著他,後來邊的好友也勸不住了,便開始由著尉嬴喝酒,由著他喝多了倒在他們上,他會說起很多以前的故事,主角統統都是辛妲和他,那些故事連他們都聽膩了,他還沒講膩。
尉嬴心想,辛妲在這方面要比他狠多了,說放手就放手,留他一個人,記不清,忘不淨,斷斷續續,重重複復,生生死死,醉醉醒醒。
尉嬴覺得自己病了,他開始病態地思念著一個自己得不到的人。那人曾經是他嗤之以鼻的存在,後來,那個人為了他心頭的一刺。
時如梭,白雲蒼狗,尉嬴一次次試著挑戰更多極限運來刺激自己的覺,可是他就像一個冷淡患者,對這世間的一切都失去了熱。
他也曾嘗試攀登雪山,後來遭遇暴風雪,差點死在冰天雪地裡;也曾徒手攀巖遭遇狼群,被野生追趕廝殺,被找到時渾是傷。
可是他覺得自己還是空的,只有一個空殼子,空落落的,裡面什麼都沒有。心臟的跳都是空的,填滿它們的只有無安放的想念。
幾個兄弟都看不下去了,尉嬴這樣一次次跟求死一樣的活著,本就像是被人空了靈魂。
黎憫說,“尉嬴,後悔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只有去死可以。”
尉嬴真的嘗試了,他在家直接開了煤氣,黎憫找到他時,尉辛已經被送到醫院去了,那個時候冷漠的男人直接甩了尉嬴兩個耳,將他整個人拖進浴室裡,冷水的刺激下尉嬴終於有了回應。
黎憫說,“尉嬴,你看看你活得像什麼樣子。”
可是那一刻,尉嬴抬起頭來。
他嗓子是嘶啞的,臉是慘白的,唯有眼眶是紅的。鮮活的,像是有要溢位來一樣。
那是黎憫第一次看見尉嬴哭。
他在他面前哭得像一個小孩,他說,“黎憫……我等著辛妲回來,就像在等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