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由衷地開心才對……

欒瑩下意識退了一步，覺到自己攥著袋子的手心裡出了冷汗。

那麼為什麼……在發抖呢？

“誰找我啊大半夜的？”

褚頭上蓋著一塊巾從客廳穿過來的時候，還是摟著那個人的腰出來的，他煩躁地說，“以後不要隨便給人開門，大晚上的，萬一不是好人，多危險？”

那個人聽了很用，靠著褚，兩個人畫面十分養眼曖昧，一直走到了欒瑩他們的面前。

褚一僵，巾從他頭髮上掉落。

“你……”

褚結上下了，“怎麼會來這裡？”

他的聲音一下子就變冷了，連帶著眼神一起，褚上前一步，欒瑩後退一步，“搬出去了，還來我這裡找什麼存在？”

欒瑩著袋子，用力扯出一個笑臉來，“我今天路過商場，看到了一套很適合你的服……”

想把袋子遞過去給褚看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手卻抬不起來。

抖，在劇烈地抖。

面對這樣的褚，覺得陌生和害怕。

褚看到欒瑩後的魏昀，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打電話過去，替接電話的那個男人，幾乎是在瞬間就瞇起眼睛，語調冰冷，“怎麼？給我買服？你好心啊，可憐我？”

欒瑩一，“不是的，我今天來找你是想說——”

“可以不用說了。”

褚冷漠一瞥，就讓欒瑩丟盔棄甲，他說，“不想聽你多廢話，你這種商低的人，再回來找我，我只覺得自己又惹上了麻煩。所以，為了讓我清靜一點，欒瑩，你可以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了嗎？”

既然那麼有骨氣，收拾得乾乾淨淨滾了，現在又回來裝模作樣幹什麼，委屈嗎？

委屈還是他委屈！

當他什麼，垃圾回收站？還是可以隨時隨地找安的備胎？

褚夠了，更不想忍欒瑩的心，他就這麼站在門前，一副不準欒瑩進來的樣子，“我的話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欒瑩瑟瑟發抖，盯著褚的臉，眼裡寫滿了不可置信。

強行賠笑，“啊……那，那我把東西就先放在這裡了，你要是不喜歡，丟掉也沒關係……”

小心翼翼將袋子遞過去，放在了門口。

見褚沒有要丟回來的打算，才了口氣，直起子看向褚和他邊的人。

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欒瑩想，恭喜褚，可以被普羅大眾所接了。

真好，真好。

想了想，便說，“那個……你，現在好了嗎？朋友好看的，祝賀你啊……”

“你在沒腦子地說些什麼啊？”

褚很不爽地直接打斷了欒瑩的話，“我找不找朋友關你什麼事？你別跟誰都很似的打招呼。”

欒瑩嚇得閉上。

魏昀皺眉，輕輕將欒瑩拉到他邊些許，隨後看向褚，“可能以為這是你新友，就想著祝賀你一下。”

魏昀低頭，“送完了，我們走吧。”

魏薇和齊樞站在後面不敢出大氣，就這麼看著魏昀和褚互相眼神涉，而後著脖子轉。

魏薇結結地說，“哥，走吧……”

魏昀拉了一把欒瑩，“走，回去做西點。”

褚看著欒瑩被魏昀拉走，走的時候還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那眼神好好像說著自己多可憐似的。

褚咬牙，“走了就別回來找我。”

欒瑩腳步一頓。

不該這樣的，今天的發展，不應該變這樣的，是想找褚好好說說話，該道謝道謝，該道歉道歉，然而……

為什麼會變這副樣子。

魏昀察覺到了欒瑩的猶豫，用力帶了一把，這才將欒瑩拉走。

欒瑩還想回頭，卻聽見一聲巨響，摔門聲隔斷了的所有思緒。

而後，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欒瑩被魏昀領著走，不知不覺眼淚就掉下來。

魏昀說，“怎麼了？”

欒瑩胡地眼淚，“我是不是和褚要絕了啊？”

魏昀說，“看這個發展，是的。”

欒瑩手捂住眼睛，“不要啊……褚是我很重要的人……”

“心儀件？”

“不是。”

欒瑩搖頭，四個人來到車邊。

魏薇和齊樞在沉默裡，聽見欒瑩泣著說。

“是比心儀件，還要重要的人啊……”

******

褚關上門就拉下臉來。

邊人說，“怎麼了？剛才那個送你服的人是誰？”

褚不耐煩，“關你什麼事？”

“問問唄，看你大肝火的樣子，見。”

人又了一支菸，吸了一口，將煙遞到了褚的邊。

褚下意識就是撇過臉，剛想說戒了，腦海裡又猛地竄出來欒瑩臨走前那張臉。

心狠狠地一絞，褚乾脆將煙接了過來。

人地笑，“還以為你戒了。”

是戒了。

然而褚說，“我閒著沒事戒菸幹嘛？”

人趴在他背上，“快告訴我嘛，剛才那個小姑娘是誰，長這麼漂亮，和你說話還這麼親，人家都要吃醋了。”

“你又不是我老婆你吃什麼醋？”

稀了奇了，褚好笑地看一眼，“你有那吃醋權利嗎？”

人臉一白。

褚一個人走進臥室，人站在那裡一會，才回過神來，邁開追上去，滴滴地喊著，“褚，人家剛才沒注意嘛，你要不想聽我就不問了。”

進去一看，褚躺在床上玩手機。

人直接走到床邊，了上去，而後摟住褚的脖子，“看我呀，我比手機好看。”

褚發出一聲嗤笑，“我是不是太給你臉了？”

人嚇得一哆嗦，原本以為今天褚好心，自己還能撒撒，沒想到……褚的心晴不定。

褚將推開，原本都躺在床上了，又走到了玄關。

站在玄關門口，盯著欒瑩留下的那個袋子發呆。

發呆數秒，男人恨恨地將袋子奪過來，一點兒不輕地扯開包裝袋，對半撕裂了包裝袋上面印著的名牌logo——

褚的手停住了。

他看著裡面那件被自己扯開來的服，臉變了變，而後一把將服皺，想往地上狠狠一擲。

到了半路又生生忍住了，他恨鐵不鋼似的，將服一團在手裡，而後狠狠丟在了雜間。

不就是一件名牌，誰稀罕！

******

“別哭了啊……”

魏薇端出一盤新鮮烤好的麵包，“快來嚐嚐我哥做的。”

齊樞在給欒瑩眼淚，“唉，你一哭我就心疼。”

“上還要佔我們欒瑩便宜。”

魏薇惡狠狠地罵他，“都怪你家那個哥哥，把瑩瑩氣哭了都！”

“我……我哪兒知道他今天吃火藥了。”

齊樞撇，“平時也不這樣啊，是不是那個的在，所以才這樣？”

“幹嘛，你的意思是你哥要在那個人面前表現？”

被這麼一說，欒瑩還真覺得有可能，萬一那邊開門的就是褚的新友，自己這麼找上門去，不得讓人家小姑娘誤會了嗎？

也難怪褚態度差。

欒瑩想，褚居然會替朋友著想了，這很好啊，有什麼好委屈。

乾了眼淚，欒瑩不哭了，點點頭說，“或許就是這樣，好了啦，我們來嚐嚐魏大哥做的麵包。”

魏昀在裡面洗盤子，聽到聲音笑說，“這個點吃會胖哦，我建議你們等到明天。”

“麵包還熱乎著，什麼胖不胖的，年輕，減得起！”

察覺到了欒瑩這是想給大家一個臺階下，魏薇立刻順著的話說了下去，隨後手了一把欒瑩的臉，“好了，不哭啦，以後褚有人管著了，他肯定會有自己的幸福的。”

想起褚和那個人並排走出來的般配模樣，欒瑩心尖晃了晃，扯出了一抹笑臉來。

******

週日的時候，魏昀幫忙找了一個獨居公寓，說是人認識的，便宜低價，介紹給欒瑩去住。

一幫人風風火火看了房子，魏薇還有模有樣地點評起了風水，“這地方好啊，以後和事業雙收，就這裡了！”

欒瑩笑，“好，都聽你的。”

週日晚上，魏家兄妹幫忙欒瑩搬家，而後欒瑩在新家裡炒了一次菜做給他們吃。

全過程魏昀都笑瞇瞇的，欒瑩問他，魏大哥我做菜技還行嗎？

“一般般。”

魏昀也不來虛的，“不過多練練還是可以的，沒有我妹妹形容得那麼誇張嘛。”

欒瑩低頭笑，剛想說因為之前一直站在褚邊看他做飯，煞有介事學到了那麼點，結果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的時候，就被欒瑩生生嚥了回去。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的生活裡充滿了褚。

連做菜的口味和手法，都和他如出一轍。

欒瑩倉促地理了一下頭髮，只能尷尬地笑說，“你們不嫌棄就好啦。”

“沒想到瑩瑩現在還會做飯。”

魏薇在邊上胡吃海喝，最後開啟了一聽可樂，手像召喚小狗似的，把欒瑩喊過來，“你要是一個人在家沒人伺候，我把我哥丟給你做飯。”

欒瑩立刻臉大變，“這不行，我一個人沒事的。”

魏昀一邊玩手機一邊微微一笑，隨後對自己妹妹說，“沒事，欒瑩要是閒著，直接打車來我們家裡吃飯不就好了嗎，反正這兒離咱家也不遠。”

魏薇點頭如搗蒜，“我哥說了算！”

欒瑩送走這對兄妹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回頭看了一眼被收拾得乾乾淨淨的桌子，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魏昀和魏薇臨走前非要幫收拾桌子，這讓都有點不好意思。

走進單獨的臥室，欒瑩茫然地看著嶄新的傢俱和環境，忽然間就覺得有些荒涼。

人生就是一個不斷失去的過程，有人中途加，也有人中途離開。或許和褚的關係就到這裡了，剩下的路也只能祝福他一個人走得順利了吧。

欒瑩洗了澡躺回床上，鑽進被窩裡，開啟手機，找到了褚的頭像框。

想問問他這兩天心怎麼樣。

結果剛傳送過去一個訊息，就看到了跳出來一個嘆號。

“您已不是對方好友，無法傳送資訊，請重新新增。”

欒瑩一怔，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又重新傳送了一遍。

紅的嘆號明晃晃刺痛了的眼睛。

欒瑩愣住了，而後覺到一涼意從腳底板竄上來，對著手機發笑，聲音抖，“也用不著……這麼……殘酷吧……”

褚，連個聯絡方式都不留給嗎？

這以後如何向親戚好友解釋啊。

欒瑩深知，褚已經走了，只有被留在了原地。

原來不止傷人，日積月累深刻厚重的友也會傷人。

欒瑩攥著手機，覺這陣子自己變得特別脆弱，自從褚像換了個人以後，時常覺得，自己在和他越來越遠。

越來越遠，已經不是一個世界了。

欒瑩給褚傳送了一條簡訊，期待著他能看到，但是簡訊顯示“已傳送”以後，就如同石頭沉海底，再無迴音。

欒瑩想，或許是糾纏不休了，褚也是人，也會煩。

抿，不再做任何行為打擾，看著窗外的夜，一顆心逐漸沉黑暗裡。

******

欒瑩週一上班的時候，和褚直截了當地在公司大廳遇到。

一臉驚喜，以為褚又過來羅生談生意，想上去打個招呼，名字剛喊出口，就看見褚目不斜視頭也不轉地到大廳打了卡，而後徑直往私人高管電梯走去。

電梯門開啟了又關上，隙裡最後一眼，是他冷漠如路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