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琛你放開我——”欒瑩急了，“公司門口呢！”

“你才瘋了吧？”梁琛臉上的表明顯不好看，“辭職信寫給誰看的？嗯？故意躲我？”

欒瑩一僵。

“躲我？你躲得過？”梁琛聲音冰冷，“裝什麼裝？兩年前不是用盡辦法讓我注意到你嗎？所以呢，現在這是你的新手段嗎？”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欒瑩尷尬地笑著付了錢，將早餐拿過來，被梁琛直接搶走了。

男人走兩步，就將煎餅丟進了綠化帶旁邊的垃圾桶裡。

“你幹什麼！”

欒瑩聲音都拔高了，“那是我的早餐！”

“吃這種東西，不怕得病？”

梁琛丟完欒瑩的早餐，還厭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像是怕細菌沾到自己手上似的，他說，“不乾不淨，欒瑩你犯不著這麼糟蹋自己。”

“我吃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

欒瑩抓著包，現在只想逃，“我辭職也跟你沒關係！”

梁琛盯著欒瑩的臉，那眼神漆黑幽深，盯得欒瑩渾不自在。

下意識就是轉就跑，跌跌撞撞衝進了公司裡，甚至打卡都是匆忙的，閃進電梯就不見了人影。

梁琛一個人站在馬路的小攤販旁邊，深呼吸好幾次，回頭用警告的眼神剜了賣煎餅果子的攤主一眼，這才一步一步跟上了欒瑩的步伐。

******

欒瑩整整一天沒再和梁琛過面，連上廁所都是挑著梁琛開會的點兒去的，覺自己像在做賊。

曾經一舉一都想要梁琛的注視，如今得到了，卻渾不自在。

就像是犯了罪，被人扼住了嚨。

辭職那事兒……欒瑩開啟手機找到了褚。

[您的微信收到一條新訊息]

褚開啟手機看了一眼，眉一皺。

【小姑：我死了，我好委屈。】

【小姑：梁琛那個混蛋！】

【CL：怎麼了？】

【小姑：早上買早餐到他了，把我早餐丟了……啊！我的雜糧煎餅！】

【CL：那玩意兒本也不大幹淨。不如不吃。】

【小姑：那也得是我來丟，他憑什麼替我丟！他是我的誰！】

【CL：是你男神。】

【小姑：……】

【小姑：褚，我真的想辭職。我沒辦法和他共一個公司，我真的做不到。】

【CL：你喜歡他，喜歡到這個地步嗎？甚至不敢面對他？】

【小姑：或許是吧。做逃兵也不丟人吧？不，就算是丟人，我也還是要做逃兵。】

【CL：。】

【CL：哦，那你辭職吧。】

【CL：反正你也就這點志氣。】

【小姑：真的啊，那我沒錢了，咱倆得一塊吃泡麵。同甘共苦。】

【CL：你想聽我說我養你是不是？你tm廢，想得，趕給老子去找新工作，我可不會幫你多出一分房租！】

【小姑：褚不要臉！我爹媽給你做了那麼頓菜！】

【CL：你爹媽我會孝敬的，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

第二天，欒瑩提著盒飯過來上班了。

馮婷和老蔣湊過頭來，“什麼便當這麼香啊？”

“看不出來啊，我們瑩瑩心靈手巧還會做飯呢？”

路過他們這個辦公室的梁琛腳一停。

就聽見欒瑩說，“沒有，是我認識的朋友給我做的盒飯，他說早上吃路邊攤太髒了，就乾脆手給我做了。”

梁琛眉心一跳。

“哇！天啊，這是什麼神仙朋友！是男是？”馮婷手手，一臉有八卦的表。

欒瑩誠實又坦然地說，“男的。”

“人家肯定想追你好吧！都這樣了！快點答應他啊！”

欒瑩擺手，“你想多了，他不可能喜歡我的。”

“怎麼會嘛。”

馮婷表明顯不相信，“人家都到了給你親自做便當的地步了，一定很關心的。說不定就是在暗示你什麼呢。”

“想多了。”

欒瑩腦子裡飄過褚那張拽了吧唧的小白臉，還是搖搖頭，“他有喜歡的人了。”

而且和喜歡的還是同一個。

沒在便當裡下毒，褚真是太善良了。

站在外面把這些對話都聽過去的梁琛臉拉了下來，他走回辦公室，欒瑩的辭職信正放在那邊，男人拿起紙，將的辭職報告就這麼直接塞進了碎紙機裡。

那些麻麻的字直接化作了零零星星的廢紙。

想辭職？

呵呵，耍什麼手段呢，他偏偏要想走不能走！

******

欒瑩等到下班，也沒等到人事部的通知。

好奇去問了一句，結果人事部的同事說，什麼辭職信？沒到他們那裡。

欒瑩表一變，像是想到了什麼，衝去了梁琛辦公室一趟，結果梁琛不在。

他也著點兒下班了。

欒瑩立刻掉頭衝去公司樓下，正好大門口看到了走得比往常早的梁琛。

大喊。

“梁琛！”

梁琛和其餘人一起回頭。

那麼多目投過來，欒瑩愣了愣，隨後咬著牙著頭皮上去說，“你是不是，把我的辭職報告理了？”

梁琛眼底帶著沉，“為這事兒？”

“我覺得沒必要這樣。”

欒瑩搖搖頭，“您是高高在上的總監，沒必要跟我過不去。”

“跟我過不去的是你。”

梁琛乾脆也不裝了，直接邁步往回走，一步一步來到了欒瑩的面前，“在你眼裡我有多可怕？”

“是誰啊？”

“欒瑩呀，策劃部的，看樣子好像和新來的總監關係匪淺。”

“不得了，總監看那眼神肯定有故事啊！”

欒瑩無措地攥著手指，“梁琛。我們之間沒什麼關係了，所以我覺得我辭職，應該對你來說也沒有任何影響，那你何必一直阻攔呢？”

“如果你是因為我辭職的話。”

梁琛頓了頓，“我是不會同意的。欒瑩，直到你能面對我為止，自己好好想清楚！何況，我做的書，對你來說不是得償所願嗎？”

得償所願。

好一個得償所願。

兩年前，在他眼裡到底有多不堪呢？

欒瑩沒說話，站在那裡，眼眶微紅。

“那如果我工資不要了呢？”

欒瑩看著梁琛的臉，看了很久，才說，“我現在就直接走，東西收。明天開始就不來上班，也不要什麼工資了。這樣，你還能管我嗎？”

“欒瑩！”

梁琛怒了。

——“管不了。當然管不了。”

這個時候，外面忽然間有一道聲音進來。

褚穿著一oversize的衛，單手兜輕輕鬆鬆地走到了公司門口，看見欒瑩的時候，揮揮手裡的車鑰匙，又衝著梁琛打招呼，“喲。”

梁琛的眼睛幾乎是在瞬間瞇起，“褚？”

“下班了？”

褚看了眼表，“那我來得正好。”

說完他自顧自走進來了。

欒瑩一時之間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你……你來我們公司樓下幹嘛？”

“走呀，回去搬東西，不是要辭職嗎？我陪你搬。”

褚答非所問，“跟個傻子似的愣著幹嘛，我看誰敢管你？”

欒瑩不可置信地看著褚，“你……”

他是過來救場的嗎？

還是說……他過來，其實是特意來見梁琛的？

正在這兩個想法間猶豫不定的欒瑩只能試探著說，“你……不會生氣吧？”

褚被欒瑩氣笑了，“我生氣？我為了你生氣？就你那豬腦子，也配我生氣？”

“……”完了，肯定是生氣了。他肯定衝著梁琛來的！

“這個男的是誰啊？”

“看樣子不是我們公司的。”

“有點帥啊……欒瑩的男朋友？”

“聽語氣也不像啊。我總覺梁總監比較像和欒瑩有一段兒。”

欒瑩眉心一跳。

“看什麼看？”褚上去給了一個腦嘣，“沒見過脾氣差的帥哥？”

周圍人：沒……沒見過脾氣這麼差的。

“不搬東西？不搬就走。”

褚看欒瑩也不像真的敢走人，就乾脆上去一把抓住了欒瑩的手，“你爸媽喊你今晚去他們那兒吃飯。趕的，我不想趕上下班高峰，被堵在高架上。”

“怎麼又……”

“估計要和你談相親件的事兒。”

褚旁若無人地說起這句話，梁琛和欒瑩的臉都一變。

相親？

欒家父母還在給欒瑩搞相親？

梁琛盯著欒瑩的背影，譏諷地說，“只有垃圾才會拼命想搞件，嫁不出去的人才會去相親。”

欒瑩覺自己像是被人從背後用一把刀狠狠刺穿了一般。

背影晃了晃，瘦弱的腰桿顯得有些單薄。

褚想扶，但是終究沒手。

“對。”欒瑩站穩了，回頭看梁琛，眼眶通紅，“對，我沒人要，您可說對了梁總監。”

喊他梁總監。

梁琛結上下了，莫名覺得自己有些不過氣。

“你沒人要不打，可別老是跟我好兄弟混在一起，搞得人家以為褚是你的誰。”

梁琛說話愈發嘲諷，“褚閒著沒事，跟你來往正常。但是畢竟人家跟你不是一個檔次的，你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

欒瑩攥了手指，甩開了褚牽著自己的手，咬著牙往外跑。

腳步邁出公司的下一秒，眼淚就大顆大顆掉下來。

“欒瑩！”

褚沒忍住，先是看了梁琛一眼，眼神意味深長，而後跟著就追了出去。

梁琛站在那裡，不停地深呼吸。

眾目睽睽之下，他沒有剋制住自己的衝。

想起欒瑩剛才那個眼神，梁琛覺自己的呼吸掉了。

******

“欒瑩！”

“我沒事——”

“你放屁！”

停車場裡，褚一把抓住了欒瑩，將整個人都按在牆角，白皙的臉上帶著無法遏制的怒意，“你瘋了是不是！大馬路上衝過去不要命啊！梁琛說話你當他放屁就好了，一頭往外跑做什麼！”

欒瑩委屈得眼淚直掉。

“跑！跑啊！萬一人家車子不長眼，有個三長兩短——”

褚同樣被氣紅了眼，“你讓老子怎麼辦！蹲在馬路上給你撿嗎！”

欒瑩沒力氣，被褚困在牆角。沿著牆壁緩緩蹲下來，而後抱住了自己的膝蓋。

褚的手出去數秒，停在欒瑩的肩膀上，改作拍拍肩的作，隨後陪著一起蹲了下來。

欒瑩在一起這麼久的時間裡，褚見得最多的，就是欒瑩因為梁琛掉的眼淚。

格要強的，工作上也很認真固執，或許也可能就是這份固執，讓在梁琛上栽跟頭栽得最慘。

地下車庫裡，褚就在邊上安安靜靜陪著欒瑩蹲了一會，他說不出安的話，就在那裡幹發呆，看手機。

“你……”

過了一會，欒瑩吸著鼻子，“有紙嗎？”

“車上有。”褚站起來，腳還有點酸，他又俯看了欒瑩一眼，見眼眶紅紅的，沒忍住問了一句，“哭好了？”

“沒好也得好啊。”欒瑩笑得慘兮兮的，了一把眼淚，“走吧，我爸媽還在等我吃飯呢。”

褚又多看了一眼，張了張，聲音還是嚥了回去。

******

吃飯是在半個小時後，褚替欒家爹媽拿了碗筷，他是最後一個坐下的。

欒媽媽說，“你真是太客氣了，瑩瑩！怎麼老是客人手？”

“我看他像在自個兒家的。”

欒瑩拉著碗，“你們我過來，還是相親那事兒吧？”

夫妻倆對看了一眼，欒爸爸點頭，“嗯，你要是閒著，這周……”

褚又在邊上剝蝦，這場景怎麼看怎麼像那天的回放。

欒瑩無力地垂下頭，“媽，沒人要的才會去相親。”

“你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