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陸滄夜,清醒得有些讓夏恩星陌生。
人著他白皙的臉,緩慢地眨了眨眼睛,而後聲音清脆地說,“在我你的時候你有這麼清醒就好了。”
這話包含著什麼意思太明顯了。
陸滄夜覺到自己的心臟被狠狠刺痛了一下。
無意義地笑了幾聲,陸滄夜說,“那我走了。”
“嗯。”
夏恩星依然是那麼平靜,彷彿他的出現再也不能……激起的任何波瀾了。
“你……”陸滄夜猶豫了一下,還是嘗試著開口,“你跟夏行雲以後……”
“和你無關。”
“別。”
陸滄夜搖著頭,眼神裡已經有了些許痛苦,“夏恩星,別和他在一起,我會瘋掉的。”
夏恩星的作停頓了一下,將所有的資料重新收好,放回了檔案袋子裡,才抬頭直勾勾地看著陸滄夜,說,“你瘋掉是應該的。”
陸滄夜完全沒想到會從里聽見這樣的話,那人啞著嗓子笑,回過神來的時候,眼睛都已經笑紅了,“夏恩星,你真狠啊。”
“你教會我的。”
夏恩星的聲音那麼好聽,卻字字句句都能刺痛他,“按輩分來說,陸滄夜,你是我的老師,我是你的學生。”
“我學你學得好嗎。”
平淡的反問讓陸滄夜膽心驚,“你是我人生裡最大的老師,陸滄夜,託你的福,我現在……”
夏恩星上前,手著陸滄夜的臉,一字一句地說,“冷漠自私的臉……真是跟曾經的你,一模一樣啊。”
陸滄夜,一定是你上有什麼令我著迷的東西,或者說……一定是我想為你,才會當初這樣不顧飛蛾撲火地奔向你。
而現在,願達。
我已經為了你了。
“是改造。”夏恩星說,“不也是。”
寥寥數字,陸滄夜覺到了來自靈魂深的痛苦,那是一種本難以形容的,被反撲得令他快要失去理智。
夏恩星啊夏恩星,我們之間……怎麼會變這個樣子。
陸滄夜想去握住夏恩星的手,卻被輕巧地躲開了,人拉開門,用目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陸滄夜抿,強忍著全部緒往外走,到了門口,他回頭看了夏恩星一眼,在尋找過去在臉上出現過的瘋狂,可是那些瘋狂連同意早就消失得乾乾淨淨。
手指攥了攥,陸滄夜沒說話,邁開步子往外走,夏恩星也並沒有送出來,只是在他出門了以後,很自覺地過去將門關上了。
關門聲響起,陸滄夜的靈魂都跟著震了震。
怎麼會這樣呢,夏恩星。
你被改造了我,那我呢……
我又被你,改造了誰呢……
******
夏恩星一覺睡醒,收到蕭昂的訊息,說是夏流再過幾日就可以出院,這段時間蕭昂跟便宜爹似的一直在醫院裡照顧夏流,全心全意得如同保姆,夏恩星覺得該請他吃一頓。
挑了快下班的時間去醫院,卻在醫院裡上了衛懿。
衛懿穿著一西裝,看樣子是從公司裡急匆匆趕過來的,站在走廊過道上,無數小姑娘側目,都在看他。
夏恩星在心裡嘆了口氣,走上前和衛懿打招呼,“你怎麼在這裡?”
衛懿好看的眉擰在一起,就算是看見夏恩星也沒有舒展開,男人啞著嗓子道,“楚楚割腕了,我剛給,送來搶救。”
魏楚楚割腕了?
這個時間點也太巧了吧。
夏恩星前腳收到了魏楚楚在背後陷害安茉莉的資料,結果這會兒魏楚楚便割腕了,總覺得有些玄乎。
不會是……故意用這招來讓衛懿心疼吧?
夏恩星手裡還拿著給夏流的藥,先是拍了拍衛懿,“沒事的,我把藥給我兒子送去,一會我就來陪你在外面守著。這家醫院是整個東南地區最好最高階的醫院了,魏楚楚會沒事的。”
再怎麼樣,到底也是條人命。
夏恩星說完這些,轉頭先去了自己孩子的病房,結果走進去一看,發現安茉莉正在裡面陪夏流玩耍。
gacket在邊上老老實實扮演著“捷克狼犬”的角,為了能夠讓外人信服它的品種,它還克服了天,一來人就把尾搖起來,當真像一條高貴漂亮的狗。
其實它是徹頭徹尾的狼。
安茉莉見到夏恩星來,還笑了笑說,“我聽說乾兒子傷口拆線了,這不,來瞧瞧。”
夏流脖子後面有一道疤,是那次馬戲團暴事件裡被抓傷的,先前了幾針,這會兒線頭拆除了,怕是很快能出院,夏恩星笑了笑,上前抱著孩子,眼神卻是看著安茉莉的,說,“你跟衛懿還聯絡沒?”
安茉莉聽見這個名字恍惚了一會,搖了搖頭,“有段時間沒有……”
“衛懿主找你過嗎?”
安茉莉沉默了半晌,還是決定說了,“其實,衛懿有拜託中間人來聯絡過我。”
果然。
夏恩星的眼神裡似乎有什麼掠過去,“是不是這幾天?”
“嗯,就在昨天。”
安茉莉說,“我有個親戚,家裡跟衛家來往也切的,然後衛懿就拜託親戚來問我最近怎麼樣,親戚還奇怪呢,平日裡這種小事兒,衛懿也犯不著託中間人來傳話。”
這一定是他倆鬧矛盾了,才會沒辦法直接通。
安茉莉和衛懿從小一起長大,兩家關係好也是擺在明面上的,所以就算安茉莉和衛懿鬧僵了,也不代表著他們兩家跟著絕,這會兒安茉莉還在愁怎麼和家裡人說呢。
夏恩星一想到這裡,便明白了魏楚楚的用意,原來是知道了衛懿還在想著法子聯絡安茉莉,著急了,才會用這招來試探衛懿對自己的真心。
只是……這份真心,魏楚楚真的能試探出來嗎?
也許連衛懿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到底是誰吧。
“後面魏楚楚還給我打了個電話。”
安茉莉苦笑著說,“我其實並不是很想責怪,因為我覺得所有的事裡主要責任都在衛懿上,沒必要……對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家家過不去。”
安茉莉這想法還真是善良。
“但是我憋不住啊!”安茉莉雙手握拳頭,“我一聽魏楚楚在對面哭唧唧地說衛懿心裡捨不得我,喊我回去陪陪衛懿,願意騰出位置來,我他媽就不知道哪來的無名火,我把罵了一頓!”
夏恩星一聽,噗嗤一下樂了。
這魏楚楚還高明,打電話來不宣誓主權,反倒是勸安茉莉和……共同伺候一個男人?
太聰明瞭。
畢竟像安茉莉這樣的人,心氣高,魏楚楚說這種話,反而才更有效果。
夏恩星覺得魏楚楚真有意思,便繼續問,“怎麼罵的?”
“還能怎麼罵?”
安茉莉撇撇,“我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魏楚楚說話這樣委屈,我越聽越上火!再說了,這衛懿都選擇了,還賣慘把衛懿往我邊推幹什麼!這不是在辱我嗎!所以我就劈頭蓋臉罵了一頓,還說不要臉……但現在想想我覺得有些過分,畢竟人之間沒必要因為一個男人這樣扯頭花。”
真正該負責的衛懿反而了。
夏恩星聽到安茉莉還為著魏楚楚著想,勾了勾,果然有些真相得當事人親自去揭開。
對安茉莉說,“衛懿現在在醫院裡,你要不要去看看?”
“啊?”安茉莉說,“他來醫院做什麼?”
“你去見見他就知道了。”
夏恩星雙手抱在前,挑了挑眉,“我就不陪你去了。”
畢竟夏恩星可不慣著魏楚楚,這些孽緣還是讓安茉莉親自去了解吧。
聽見夏恩星這麼說,安茉莉還一臉懵地出去了,出去了,蕭昂便走進來,看見安茉莉匆匆跑出去的背影,蕭昂說,“你就這麼讓去?”
那口吻裡似乎知道一切事的發生。
夏恩星說,“那不然呢。”
“也不怕傷心啊。”
蕭昂確實像個神諭者,提前預知了一切,像他這樣聰明的人,或許早就看所有結局了吧。
他道,“你說,安茉莉心裡還有衛懿嗎?”
將門一關,夏恩星迴到了夏流邊,“今天安茉莉來醫院特意沒帶上閔,也許就是證明。”
衛懿主找人聯絡,令心了,所以才會刻意跟閔拉開了距離,不再是24小時跟從著。
這一場痛,還沒辦法讓安茉莉徹底。
蕭昂對夏恩星說,“那你為什麼不勸說呢?”
“我已經不勸說這些事了。”
夏恩星的眼睛那麼漂亮,就好像天上的星星落在裡面,認認真真看著蕭昂,回答他,“我的好朋友想要去不顧一切一個人的時候,我為什麼要勸說。那種勸說不過是掌控作祟用來自我滿足。好像從別人破碎不堪的裡獲得旁觀者的清醒是一件很高高在上的事。”
那樣可真傲慢啊。
就像看見什麼就要迫不及待批判別人是“腦”一樣傲慢和荒唐。
“我做好了深夜來找我哭訴的打算,做好了陪喝酒解悶的打算。只要願意,一個電話,半夜我能立刻起來趕往邊。”
夏恩星笑著說,“剩下的事,我什麼都不打算做。讓去經歷,讓去重生。這是的人生,要死要活,只需首肯。”
讓痛苦發生。
蕭昂的結上下了,似乎是聽懂了什麼,“如果有一天我……”
“如果有一天你深陷沼澤。”夏恩星卻主將話接了過去,當著孩子的面,說,“我一定會盡我全力拉住你的。蕭昂。”
蕭昂的一。
隨後夏恩星便帶著夏流進去睡覺,哄完了孩子,打算回家,目送出門以後,夏流從裝睡的狀態裡清醒過來,睜開眼睛說,“被發現了呢。”
蕭昂低頭自嘲地笑,還手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
他這樣好看的人,潦倒地笑著,竟然還有些破碎。
他說,“為什麼會被你媽咪知道呢?”
“可能因為你最近……出行太不正常了吧。”
夏流指著蕭昂的肩膀說,“你的左肩比右肩低了幾厘米,蕭昂,你平時又是很拔的,這樣的高低肩顯然不適配你。”
蕭昂一怔。
“是口的袋裡藏著手槍嗎?還是什麼別的武。”
夏流歪了歪頭,“有什麼事在近你。”
蕭昂的手指微微攥,而後男人勾,玩世不恭地走上前,對夏流說,“臭小子,想活久一點,就不要問這個。”
“是有J的訊息了嗎?”
夏流喃喃著,“你FBI的同伴給你帶來了新的訊息,對不對?”
“我從出生以來就被人放在了培養皿裡,我的超憶癥,我的異常虛弱的,都是因為……”
夏流了自己的腦袋,“我並不是常人。有這樣一群人的存在,想要控制全人類的命脈,而你——”
致命的停頓。
蕭昂的瞳孔了。
這個孩子是從什麼時候發現的……
“我的裡有你的基因。”
夏流的話那樣直接,“超憶癥,蕭昂,我的這樣能力來自於你,從你上提取的,這項超乎常人又附加著劇烈痛苦的……能力。”
所以蕭昂才會說,夏流是他的同類。
“我本就是個怪胎。”
夏流搖了搖頭說道,“如果不是我媽咪養大了我,給了我這條命,或許我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因為我上全都是罪惡,全都是犯罪的證據。”
夏恩星失去了孩子,信仰崩塌,而夏流的出現拯救了一切。
可是冥冥之中,夏流也被拯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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