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夏行雲略微帶著嘶啞的聲音，夏恩星多看了他幾眼，“你想表達什麼？”

“陸滄夜不是對你沒。”

夏行雲開門見山地說，“你還沒意識到嗎？”

這句話從旁人里說出來，竟然讓夏恩星恍惚了一下。

先是一愣，回過神來，不知為何覺心口有一異樣的覺，“所以呢？就算陸滄夜不是對我沒，那又……能改變什麼呢？”

在陸滄夜上吃的苦頭還不夠嗎。

難不，還要被得再度撞上南牆嗎。

夏恩星搖搖頭，“我對陸滄夜已經沒了。”

此話一出，夏行雲的眼底似乎有什麼暗芒過去，他覆下子來，和夏恩星拉近了距離以後，夏恩星能覺到他的呼吸帶來的氣流，人的頭微微往後仰了仰，好像是在躲避他，“你為什麼這麼關注我和陸滄夜之間的事？說到底，我已經把位置讓給你真正的妹妹夏如柳了，放心就是。至於陸滄夜為什麼現在不娶，那跟我也沒關係。”

“誰說的沒關係。”

夏行雲驟然低的聲音帶來了相當強烈的迫，他高深莫測地看著夏恩星的臉，問了一句，“你和陸滄夜認識是什麼時候？”

有畫面從夏恩星腦海裡掠過去，可是人說出口的話卻是，“高中。”

夏行雲低笑一聲，“再往前。”

夏恩星抿。

“不想說？我替你說。”

夏行雲的眸裡閃爍著奇異的澤，“當初的綁架案，夏恩星，是你救了陸滄夜。”

夏恩星臉一白！

“陸滄夜被救後陸家並沒有及時趕來，你們兩個差點都死在那裡，是你拖著昏迷的陸滄夜跑到了山腳下，被人救助，後面你和陸滄夜一起在福利院裡生活了一段時間，一個月後陸家人終於找到了陸滄夜的蹤跡，派人來福利院裡把他接走，你們兩個徹底分離。”

夏行雲講述夏恩星故事的時候，居然能把那麼多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彷彿他也經歷過一遍一模一樣的劇，“夏恩星，為什麼陸滄夜長大了以後會認不出你呢。”

夏行雲出手掌上了夏恩星的臉，似乎是在對比小時候的和長大以後的，喃喃著，“因為當時的你從來沒告訴陸滄夜你的真實姓名嗎？”

那一瞬間，所有的回憶浩浩湧上來，夏恩星的眼眶以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漲紅，好像很多話堵在邊卻又最後都說不出口。

*

“你陸滄夜呀？”

——“你呢？”

“我不好意思說我名字，等我們一點了，我告訴你。”

*

“我想起來了，‘陸’是很出名的姓誒……你不會是，哪個陸家的小爺吧！”

——“……”

“有錢人家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呀，你可以跟我說說嗎？”

——“也就那樣吧。”

“好羨慕你哦，從出生起就一定有很多吧？我都不知道我爸爸媽媽長什麼樣。”

——“你出生在孤兒院嗎？”

“院長婆婆說我出生就被人丟在福利院門口了，我是在福利院長大的。所以我才會把你帶回來，這裡是我的家。”

——“……”

*

“陸滄夜，你的家人為什麼還沒來接你？他們不會以為你死了吧。”

——“……也許呢。”

“好傷心哦，這麼重要的家人誤會你死了。”

——“有什麼值得傷心的。”他們在綁架案裡寧可選擇錢也不要兒子。

“沒關係，實在不行，你跟我一起在這裡生活就好了。把這裡當你的家。”

——“……”

“你怎麼不說話呀？”

——“……家。”

“對，福利院是我的家，如果他們找不到你，你可就回不去榮華富貴的日子咯，得在這個家裡生活了。”

——“我不稀罕那些榮華富貴。”

“為什麼？我們還這麼小，以後能賺大錢呢。”

——“這個世界上多的是錢換不回來的東西。”

“好深奧，陸滄夜，我現在聽不懂你這些話，希以後可以聽得懂。”

——“不，我希你一輩子都不會懂。”

那至說明，你一輩子都不會被人在選擇裡放棄。

*

猝然從回憶中清醒，年孩的臉逐漸消散不見，夏恩星覺到自己臉上有什麼溼潤的順著臉頰往下，才反應過來，流眼淚了。

明明心已經變得那麼那麼了，陸滄夜，可是看見過去的我和你的時候，為什麼我還是會忍不住掉眼淚呢。

眼淚是不是代表著，我們也曾經……兩小無猜過。

“這段過去你應該沒和任何人說吧。”

夏行雲著臉的手改變作，寬大的手掌就這樣對掐住了夏恩星的臉。大拇指緩緩掉了流下來的眼淚。

的臉很小，他單手就能蓋住。

“你總是保持著一副早已和過去的舊我決裂的樣子。”

夏恩星現在那麼漂亮那麼囂張，就好像一朵帶刺又溼漉漉的玫瑰，任憑惡名滔天，但這圈子裡，又有哪個男人心裡對沒鬼？

“可是當年呢。”

夏行雲說，“從福利院裡被領回來，你是我看著一點點長大的，夏恩星。”

從這個孩被領進夏家的大門那一刻起，夏行雲便注意到了夏恩星倔強又破碎的眼神，那個時候年極了，眼裡噙著眼淚卻沒有落下來。

夏行雲和夏如柳上前，一左一右嘲笑是個醜小鴨，哪怕回來了也不會變白天鵝。

“也難怪陸滄夜記不住你。”

夏行雲的臉上不知為何出現了些許諷刺，“回來以後的你自卑又弱，不敢告訴任何人也不敢去和陸滄夜打招呼相認。你是私生，怕去找他，會給他帶來麻煩，也怕他覺得你在和他攀關係，人心涼薄，你不知道分開後的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你。夏恩星，現在的人只看見你張揚鮮，但他們不知道你心有多敏弱。”

私生，沒地位，親媽給人當小三，討好型人格，害怕再度被拋棄，所有的條條框框將的靈魂關押，勇氣與為了活著的犧牲品。

夏恩星弱到了最喜歡的人，最重要的人在面前，也不敢開口相認的地步。

以至於，夏如柳看日記，將所有的回憶取侵佔，換掉了的地位，代替陪伴在了陸滄夜邊。

夏恩星，你恨過自己的弱嗎。

和陸滄夜一起度過的那一段年的時，是夏恩星暗無天日的人生裡唯一的溫暖和救贖。

現在看著陸滄夜的時候，再想起那個時候的他，會不會覺得恍如隔世呢？

夏恩星的張了張，說話已經開始緩緩抖，“再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錯位的命運，早就已經把所有的意和恨意都扭曲了。

“意義。”

夏行雲重複了一遍夏恩星的話，說這話的同時還有涼涼的夜風吹過，最近天氣不是很好，總是下雨，現在溼又涼薄的夜風總讓夏恩星覺得，這個世界，又即將面臨一場傾盆的暴雨。

“你難道沒有想過讓陸滄夜知道一切嗎，我想他的表一定會很彩吧。”夏行雲說，“他對你這麼差，你就沒想過反擊嗎？”

深呼吸，“就算我現在再去陸滄夜面前揪著他的領和他說當初是我救了他，我也不會有任何快樂。”

原本想看陸滄夜得知真相後震驚又痛苦的表，想用這樣的方式來報復他換取快樂，但是現在看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選擇逃避真相，夏恩星只覺得寒心。

他不配知道真相。

“我已經不想糾結他會不會後悔，或者知不知道真相了。”

夏恩星一邊說著這個話，一邊搖著頭，“我只想往前走。”

與此同時，花園外面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夏恩星剛要走，只見按著自己臉的夏行雲眼底似乎閃過一抹深沉，下一秒男人輕輕一笑，“是嗎？你真的不想報復他嗎，還是說——”

沒辦法像陸滄夜那樣冷漠又心安理得地利用別人呢？

夏行雲彎腰，就這樣直接了上來，跟著，夏恩星覺到自己的似乎到了什麼——

別。

不行——大腦裡警鈴驟作，夏恩星渾汗都豎起來了，二人秀的鼻尖撞在一起，連呼吸都互相錯了，夏恩星在那一秒裡整個人都僵得不能了，回過神來用力一把推開了面前的男人，用手擋住了一聲，“夏行雲你瘋了嗎！”

夏行雲只是笑，笑的時候天上有幾滴冰冷的雨珠滴下來。

花園是天的，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不遠傳來一聲腳步，夏恩星和夏行雲同時抬眸去，發現有人站在天花園的門口小徑上，高大的姿筆穩重，可是這一刻，男人的臉上卻沒了往日的不聲與玩世不恭，驚慌得只剩下震驚和憤怒。

陸滄夜……

他什麼時候——

夏恩星現在腦子裡一團漿糊，本不知道要先解決哪個問題，不過陸滄夜似乎也不用來解決，等到終於清醒一點的時候，陸滄夜已經面帶殺氣直接大步流星走到了夏行雲的面前，黑髮黑眸冰冷凜冽，眼神腥得像一把殺過人的刀，他直接甩開外套一拳打在了夏行雲的臉上！

夏恩星又是一聲驚呼，“陸滄夜你幹什麼——”

夏行雲沒躲，陸滄夜攥著夏行雲的領，將他直接頂在了一旁的花架上，牙齒咯咯作響，里都嚐到了腥味似的，他一字一句，眼眶通紅，“夏行雲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