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3月21日,星期日,東北大酒店,楊曆年和朱瑛大婚。
從1月27日大年初五下午兩個人相識,到今天結婚不過才54天,楊曆年覺得一切都像夢一樣。
兩個月時間,媳婦有了,孩子也有了,這速度都快趕上娶個帶孩子的小寡婦了!
不隻他像做夢,朱瑛同樣也一樣,那天晚上楊秀麗姐弟倆走了以後,父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爸媽都是老師,還沒有退休,這種事竟然發生在了自己家裏,簡直是無法接。
朱瑛是個大咧咧的子,心眼兒不多,十分執著。
於是,就有了這場盛大的婚禮!
說盛大一點都不誇張,周東北基本複製了自己的婚禮,從頭車到攝影、攝像、司儀、樂隊……再到菜單,一模一樣。
他還花了18000塊錢,在油廠小區給楊曆年買了套兩室兩廳的公產房,房主一年前新裝修的,由於還有一套單位的房子,這套就一直閑置了。
半個月的時間而已,一切都辦的利利索索,雖說朱家不是很熱心,卻也不得不承認人家是誠心誠意想娶自己的閨。
社會上來了好多人,大廳坐的滿滿當當,其中九桌都是新郎的把兄弟。
還有好多做生意的,現在可都指著楊總的車皮,個個出手賊大方,紅包就沒有低於一千塊錢的!
大黑熊和魏家哥倆也都來了,各包了一千塊錢的紅包,喝酒時老老實實,沒一個起幺蛾子的。
劉衛國哥倆雖然還沒判,可給所有人都很大:
珍生命,遠離周瘋子!
新郎的六個姐姐五個姐夫都到了,他大姐不太好,司儀講了一半就有些站不住了,楊曆年趕快下臺搬了把椅子。
當進行到謝父母恩的環節,楊曆年拉著朱瑛給大姐跪下了:
“瑛子,大姐就是咱的爹,就是咱的娘,給大姐磕頭!”
“哎!”
現場無數人都落了淚。
作為新娘子的領導,周東南為他們做了證婚人。
房夜,周東北他們一直鬧到了半夜,什麽咬蘋果、叼筷子、跳草舞……差點沒把楊曆年折騰瘋了,要不是五姐衝過來攆人,這些家夥還不走。
臨走時,姬老站在門口,搖頭晃腦地留下了一首詩:
“春風難渡玉門關,
花徑掃客為誰言;
輕解緣來客,
又是春風一夜天。”
馬曉華剛誇他一句有進步,誰知他還沒完:
“酒不醉人人自醉,
稀裏糊塗蒙上被……”
“滾你個孫子!”楊曆年一腳就把這裝犯踹了出去。
後半夜了,兩個人一汗水躺在被窩裏,摟著滿膩的子,楊曆年咧著不停傻笑。
“笑!笑!你就知道笑,壞蛋!”朱瑛掐著他結實的,“我咋總覺上了你的當呢?”
“……”
今年的春天特別短,覺棉剛不久就換上了半袖,不過早晚還有一點兒涼。
盛夏和朱瑛還沒顯懷,隻是都圓潤了好多。
牛素芬和趙玉芳兩個人開會決定,一人一周流過去住,上頓下頓各種花樣食伺候起來。
周東南不再讓朱瑛迎賓,調去了辦公室,可是個閑不住的格,每天依舊忙來忙去。
周東北的1200萬,已經換了一張輕飄飄的權證。
不出意外,紅鬆集團的原始賣得很不好,沒多人相信什麽市,更不想拿真金白銀去買這種東西。
沒辦法,集團隻好攤派下去,普通工人至要買1000,質檢、段長、廠長……一級一級往上升級,越大買的越多。
沒多久,開始有人私下轉讓,最低已經到了七折!
周東北是真沒錢買了,不過他和梁建國、林玉山、劉巖、方振、包括徐輝等等,都打了電話,還有他邊這些朋友們也開了個小會,叮囑大家按照這個價格多收購一些,三年後至會有十倍以上的收益。
大夥對票這玩意兒將信將疑,但知道瘋子不可能坑自己,於是都開始紛紛行起來,張建軍、楊曆年、馬曉華、大虎、大眼兒、劉二狗、姬老……就連穆桂英和許大寶他們都沒買。
如果世麵上沒人買,估計價格還得掉,因為這些人的出手,很快又把價格拉回了八折。
這次公開發行的社會個人一共就2000萬元,其中周東北一個人就占了1200萬,因為攤派以及私下裏的轉讓,這800萬很快就銷售一空。
沒多久,紅鬆集團又擴充了2000萬的本,繼續由中行發行。
自從老嫖和姬老的歌廳火了以後,市裏陸陸續續開了好幾家,而資局西牆邊的12套小二樓,已經租出去了7套,全部都在裝修歌舞廳。
一開始姬老和老嫖還有些擔心,周東北告訴他倆,這種生意聚堆不是壞事,“資源”還可以互通,未來比的就是環境、服務和音響。
兩個人也釋然了,既然擋不住,那就做好自己!
老嫖的大富豪歌舞廳開業第二天,劉氏兄弟宣判,其團夥兩年零三個月,非法獲利246萬餘元,其中強行霸占了桑塔納轎車一輛,夏利車三輛,槍支以及非法管製刀上百把。
哥倆手上並沒有直接的人命,但其手下老歪和二蠻手段極其兇狠,致殘了七人,重傷害八人,一年前還在欒翠縣勒死了一個南方木材老客,搶了現金兩萬餘元。
法庭宣判,劉衛國、劉衛東、老歪宋前程和二蠻馬義四人判死刑立即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
團夥員二十餘人,分別獲最高15年,最低5年有期徒刑,而低價兌紅木廠的商人倪亮,被判了七年。
公審那天周東北帶著一眾朋友都去了,劉衛國被帶往刑場時看到了他們,眼中滿是惡毒。
就在這哥倆被執行槍決的同時,興安市商業街以及好多工廠都放起了鞭炮,當晚新聞更是進行了大幅報導,無數人拍手稱快。
當天晚上,紅木廠老板陸峰請周東北喝酒,同時還宴請了馬曉華、張建軍和二東他們。
他掙紮著站了起來,端著酒杯,有些,“原諒我不方便跪下……”
大夥連忙說不用,千萬不要這樣。
“木廠我原價贖回來了,倪亮給我的錢,我一分沒,雖說他被判了,可我陸峰一分錢都不會了他!”
“媳婦還在治療中,況好多了……周總、馬總、張總、二東老弟……你們都是好人,這杯酒我敬你們,謝謝,謝謝……”
他沒說完,已經泣不聲。
這天他醉了,送他回去的路上,抱著周東北嚎啕大哭。
年後上班,郝忠海就將李超、白三兒和魏俊民三個案子進行了並案,市裏雖然限期破案,但很憾,期限並沒有破案。
那段時間他和沈波緒都有些低落,為此周東北還特意請倆人喝了一頓,安他們說:“既然限期破不了,不如就幹脆放一放,隻有外麵風平浪靜了,老鼠才會鑽出來……”
劉氏兄弟被槍斃的兩天後,倒黴蛋兒趙老小才走出看守所。
他以為會有人接他,事實上也確實有人,一個人!
進來時是冰天雪地,出來後已經萬複蘇,耀眼的中,一個人影踮著腳走了過來。
“你還認識我不?”這人問他。
趙老小仔細看,眼前這個頭男人穿了件黑汗衫,下是條洗得發白的牛仔和一雙千層底布鞋,長長的臉有些木訥,還戴著副寬大的黑框眼鏡,不認識。
他搖了搖頭,“你誰呀?!”
噗!
不料這頭二話沒說,揚起手裏的大哥大,狠狠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啊——
一聲慘,趙老小捂住腦袋就蹲了下來,高牆崗樓上有人喊:“幹啥呢?”
那人仰頭咧就笑了,“沒事兒,我老弟崴腳了!”
說完,他也蹲了下來,“你再想想,1986年秋天,在文化宮門口,有個人兜裏整整一千塊錢被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