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相如大喜,連連磕頭,又是謝恩,又是連呼不敢,急忙爬起子,跑到馬車之中翻箱倒櫃,湊齊一萬兩銀子。
一萬兩雖也不是個小數目,但好在譚家還能湊的出來,尚不及傷筋骨。
李落淡淡的看著一眾山賊,並未出手,待譚相如諸人走了之後再做打算。
就在譚家眾人松了一口氣之際,何燕頷突然上前一步,喝道:“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這些惡賊,掠人錢財,還裝出一副施舍模樣,恬不知恥。”
山賊一愣,俱是大怒,出上所配兵刃,指著何燕頷七八舌的怒聲喝道:“老東西,你放什麼屁,找死麼”
何燕頷從容不迫,大氣凜然,面無懼,大喝一聲:“住口。”
山賊莫名其妙,竟都止住說話之聲。何燕頷大袖一擺,高聲喝道:“老夫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還不曾遇到你們這樣的惡賊,巧取豪奪,目無法紀,置我大甘的國法於何
鄙人東主福澤鄉裡,人人稱頌,行得正坐得端,一錢一銀都是積攢出來的,從來也沒有魚鄉裡之說,你們佔山為寇,打劫過往商旅。
如此佳途,卻是大煞風景,不過區區草寇,還說的似是替天行道一般,哼,老夫雖是一介書生,倒也要和你們論一論是非對錯。”
一眾山賊先是一呆,俱都破口大罵,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將出來。
連著何燕頷祖上十八代都招呼了一遍,還有幾個急的便即出腰間兵刃,隻待葉詩瑤一聲令下,就要上前將這迂腐刻板的老者斬殺當場。
李落眼中微微一閃,子輕輕一,護在何燕頷後。
葉詩瑤似是也想不到有人敢如此出言頂撞,微一愕然,素手輕揮,後眾山賊止住喝罵之聲,不過都瞪著猩紅的雙目,惡狠狠的著何燕頷。
何燕頷卻仍是一副山崩於前而面不改的模樣,輕蔑的著眼前殺氣騰騰的山賊。
葉詩瑤俏目在何燕頷上打了一個轉,盈盈笑道:“老先生不懼生死,倒是我輩中人。”
何燕頷厭惡的看了葉詩瑤一眼,冷聲說道:“老夫於與你們為伍,老夫明磊落,事待人對得起天地良心,不飲盜泉之水,和你們這些個敗類說話都是汙了先祖聖賢。
今日倘若你們殺了我還罷,若不殺我,我出去之後必將報,剿滅你們這些惡賊。”
何燕頷一口一個惡賊,除了在樹蔭下乘涼的男子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何燕頷外,余下眾人都是面含怒氣,便是尚算和悅的葉詩瑤也不住暗自生惱,玉容轉寒。
譚相如駭然,急忙低聲喝止道:“何老,別說了,保命要。”
葉詩瑤清冷的說道:“你若要報我也隨得你,我生在雲山,長在雲山,府之中多是知道我這號人,我也不怕有人再多報一次。你說我佔山為寇也罷,目無法紀也罷,今天我就要劫了你們這些人,你能耐我何”
何燕頷何時遇到過這等兇狠角,一時語塞,隻氣的臉鐵青,卻也無法反駁,雙手握拳,微微發抖,若不是手無縛之力,恐怕便要撲上去和一眾山賊爭個死活。
葉詩瑤眼珠一轉,輕聲說道:“老先生,我們雖是落草,但也看重老先生這般能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今次我不殺你,不過你若多說一個字,我就殺你們一人。
你若不向我這些兄弟賠禮道歉,就別怪我心狠手辣,把你們趕到荒郊野地,任你們自生自滅。”
何燕頷臉巨變,只是自己一人,為天地道義,死便死了,可若是因為自己出言激怒眼前惡賊,連累了同行親朋好友,卻非何燕頷所願,但給眼前這些人道歉,實在是說不出口來。
後幾人低聲喚道:“何老,服個吧,我們怎麼能爭的過他們”
譚相如一臉祈求,定定的著何燕頷,倒是氏和譚朝晨面容平靜,頗有幾分有難同當的意味。
何燕頷掃了一眼譚府眾人,諸人皆是一副驚懼模樣,面無人,誰也不敢出言相幫,盡都希冀的著何燕頷,以盼何燕頷能留眾人一條活路。
良久,何燕頷長歎一聲,抬頭天,喃喃說道:“老夫跪天跪地,跪家中父母,再跪書中聖賢,今日,是老夫對不住你們,相如兄,請老夫一跪。”
說罷,向著譚相如便要跪倒行禮,李落輕移一步,扶住何燕頷,沒有讓他跪下去。
何燕頷回頭看了李落一眼,苦笑道:“是我累了你。”
李落雙目清清亮亮的著何燕頷,展一笑,輕輕搖了搖頭。
譚相如一怔,角嚅囁, 沒有說話,譚祺大聲說道:“何老先生,你沒有錯……”話還未說完,便被譚相如訓斥幾句,譚相如一臉慚,低著頭不敢去看何燕頷,譚祺還要再說,卻被譚相如死死拉住。
李落正要說話,突然在樹下乘涼的男子打了個哈哈,朗聲說道:“詩瑤,算了,何苦來哉。”
葉詩瑤哼了一聲,道:“也要讓他知道知道,這世道並不是像他在書中讀到的那樣,有理便能走遍天下。”
男子莞爾一笑道:“你怎麼還是一副小孩子,他知道又能怎樣朝中的達貴人、皇親國戚不知道又有何用”
葉詩瑤嗔怪的了男子一眼,男子哈哈一笑,揚聲說道:“老先生,你說的或許有道理,不過這個天下早就不是有道理就能行得通的,目無法紀的不是我們這些人,是遠在朝堂之上的權臣將相,仗勢欺人,草菅人命,倘若天下太平,誰願意落草為寇
今日你可報,說我們罔顧法紀,但要是大甘的府結黨營私,徇私舞弊,且又相護,你又給誰去說”
何燕頷一愣,大聲說道:“若是知縣枉法,還有知府,知州,再不然還有朝中的三公九卿,若是他們也都罔顧國之律法,還有我大甘天子,總有人管得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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