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胡家醫館

那夥計滿臉的憤憤不平，對著躺在地上艱難掙扎，想要爬起來卻彈不得的乞丐，狠狠地啐了一口：

“我呸！什麼人盡可夫的賤人！肚子裡懷的不知哪裡來的野種！也敢進我們回春堂！你好大的臉！也不怕你那髒腳，踩髒了我們回春堂的乾淨地面！”

一邊看熱鬧的老太太盡職盡責地對著夏稻花解釋：

“這是那人夫家的說法。說起來，也是命苦。

那死鬼翹辮子了以後，本來還是帶著孩子住在原來的窩棚裡，結果有一天晚上，被幾個流民給糟蹋了。

夫家覺得丟了大人，不承認肚子裡的孩子是那死鬼的，甚至還說另外三個孩子，也都是野種，還要把和三個孩子都賣掉。

結果不知怎麼就病了，發了一紅疹子，又起了許多膿瘡，看著都嚇人得很，沒人敢買。

那兩個孩子年紀又太小，買家覺得，要倒搭許多糧食、養上好幾年，把價錢得很低。

夫家覺得太虧，最後就隻賣了大兒。”

夏稻花隻覺得這人太慘了點。

也許，更慘的是那個大兒……也不知被賣到什麼地方去了。

其實，要說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丈夫的腹子，這還真說不準。

畢竟經歷了那麼一場噩夢，說不定連自己心裡都沒譜。

但夫家竟然說另外三個孩子也是野種，這就純屬汙蔑了。恐怕，是夫家故意往上潑髒水，方便賣了們，找的借口罷了。

這回春堂，未必不知道是冤枉的。

但為了表示自己的高貴和清白，卻堅決不願意跟扯上關系。

哪怕只是給看看病癥。

哪怕有人願意替出錢。

哪怕不踏上他們回春堂的地面。

夏稻花陷了沉思，那夥計卻以為是把罵服了，翻了個大白眼，仰面朝天哼了一聲，趾高氣揚地轉回去了。

夏玉卻淚如雨下，哭得渾抖。

夏稻花這才驚覺，剛剛那夥計的話，勾起了夏玉的心病，讓想起來當初的傷心事了。

夏稻花轉向剛剛跟說了許多閑話的那個老太太：

“婆婆，您知道這附近哪家醫館，醫好態度也好，能收治這個病人嗎？”

若是在渤海郡，對這樣年紀的婦人，“”或者“大娘”，人家會覺得更中聽。但在這吉祥縣，年歲大的婦人卻喜歡被稱為“婆婆”。

那老太太見夏稻花這樣問，頓時笑了起來：

“小娘子真甜！從這邊往那邊直走，過了三條巷子口，就有一家醫館。

門臉簡陋的，地方也不大。但裡面的大夫人不錯，藥價也不貴，醫也還過得去。”

看出來夏稻花有幫助那乞丐的意思，那老太太就熱心地跟著張羅起來：

“誒誒，個誰，借你家門板用用，咱們把這人抬到冬瓜胡同那個小醫館去。”

“章婆婆，我是高家的小三，我大名高進喜，你怎老記不住我的名兒呢？”

“高小三，你跟這兒扯臊，這人都昏過去了，還不麻溜地搭把手！”

看來那看熱鬧的婆婆和周圍的鄰居們，關系都不錯啊！

一個個連說帶笑地，就麻利地卸下來一塊門板，把乞丐搬到門板上，高進喜和另外一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小夥子，兩人一前一後把門板穩穩當當地抬了起來，去了冬瓜胡同。

有好幾個看熱鬧的閑人，也跟著去了。

夏稻花拉著夏玉的手，跟在章婆婆後，一路聽著章婆婆熱似火地講古、扯閑篇，順便還滿臉好奇地打探們的份：

“那冬瓜胡同的小胡大夫真是個好人哪！我們這些街坊鄰居，平時有個頭疼腦熱的去看病，他都不收錢的。

開的藥如果是自己采的，也不收錢。如果不是自己采的，他就只收個藥錢。

隻不知這花子的病，他會不會治。”

“兩位小娘子心善，遇見這樣的事，不但不躲開，還願意搭把手。這花子能遇見你們，也是的造化！

這世上要是你們這樣的人多些，大家夥兒的日子就有盼頭咯！

只是，那回春堂卻不是好惹的，背後的靠山著哪！若是跟他們結了仇，以後怕是牽扯不小呢！”

那章婆婆一邊說，一邊上下打量著夏稻花和夏玉聽了這話的神，與們上的穿著打扮。

兩人上穿著的，都是細致的棉綾，還染了、繡了吉祥紋樣……

雖然棉綾在綢緞裡，得算是低檔的，但也不是一般老百姓人家，隨隨便便就能穿得起的。

再看看跟著他們的三個孩子，上竟然都穿著細棉布的衫，還一個補丁都不帶……

能舍得用大塊細棉布給孩子們做裳，這人家想必不差錢。

再細細地打量一番，那年長些、雙眼含淚的子，頭上著一銀鑲紅寶簪、兩朵珠花，耳朵上掛著瑪瑙墜子，手上還戴著一對玉鐲子。

那對自己客客氣氣的小娘子，頭上簡簡單單地挽起來一個抓髻，簪了一通清的墨玉發簪。

那兩個小娃，頭上戴著致可的通草花。

那小男孩脖子上，還掛著個足足有二兩重的長命鎖。

幾個人又都五周正、模樣水靈，皮子得能掐出水來……一看就知，沒吃過那風吹日曬的苦頭。

章婆婆越看，越是眉花眼笑，缺牙的都有幾分合不攏了。

這幾人，說不定是什麼大戶人家的眷，掩藏了份，特意出來遊玩的。自己伺候得周到些，說不定還能得些賞銀！

章婆婆笑瞇了眼睛，一抬頭，冬瓜胡同已經到了：“兩位小娘子，你們看，從那邊數，第三家鋪子就是了。”

夏稻花抬眼去，那醫館的門臉的確不大，大門正上方掛著塊木頭牌匾，刻著“胡家醫館”四個大字。

大門往裡敞開著，門上掛著個半截布簾子。大門邊上有個小窗子，也開著，依稀能看到裡面晃的人影，和散放著的一些藥材笸籮。

左右兩邊都是店鋪，門臉兒也都比較大一些。

小小的胡家醫館，被兩家鋪子夾在中間，乍看起來，頗有幾分可憐的覺。

你們，(づ￣ 3￣)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