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下的學子,見到賀容遠,都要尊稱一聲大公子。
就算賀容遠不能仕,可文武百有哪個不給賀家麵子的?他們可都是從白鹿書院讀過書的啊,追本溯源,都算是賀家的門生!
在這個注重祖宗禮法規矩統的大周,一日為師,那便是終生為父啊!
上輩子,隻在年由母親帶著回江南省親時,與賀容遠見過幾次麵,算是時的朋友。
自打癡迷靜王宇文璃之後,似乎就徹底忘記賀容遠這麼一個人了。
助宇文璃爭奪儲位,那賀容遠不喜朝堂爭鬥,一心向學,所以雲卿淺和賀容遠的集便越來越。
隻知道,當宇文璃以腥殘暴的手段爭奪皇位之後,賀容遠帶領賀家歸,大周的各個城池再無白鹿書院。
賀家以實際行,來告訴天下人,他們不臣服於宇文璃,他們不服這位新皇。
至於賀家最後的結局,雲卿淺仔細搜尋記憶也沒有什麼過多資訊,那時候淪落煙花之地,哪裡還有心思顧及不相乾的旁人。
「爹爹,你看四妹,都高興的說不出話了。」雲卿嬈語氣帶著幾分酸氣的說道。
雲卿淺回過神,看到滿桌子的人都在看,似乎是在等的答覆。
答覆?要如何答覆?本沒想過再嫁人,上輩子過的苦還不夠嗎?重活一世,隻想報仇!況且,心中的人……
想到這裡雲卿淺腦海中莫名出現了穆容淵那張帶著邪佞笑容的臉。
「啊……」雲卿淺忍不住在心中驚呼,怎麼會忽然想到穆容淵……
雲卿淺微微沉澱一下心神,開口道「讓大伯父費心了,隻是淺兒現在年紀還小,三位姐姐也都沒有說親,淺兒的事,不急。」
雲卿嫣已經十六歲了,雲卿嬈也十五歲了,就連二房的雲清婉也比雲卿淺大上幾個月,年初就已經及笄了。
雲家四個姑娘,三個大的都沒親,倒是來盯著這個最小的,真是可笑。
「四妹妹,在說你的親事呢,怎麼說道我們上了?」雲卿嬈有些不高興。
已經十五歲了,過了秋分就要十六歲了,平常人家的姑娘,到了這個年紀早就已經說親嫁人了,也不是沒有人來忠勇侯府提親,隻是來向雲卿嫣和雲卿嬈提親的,都是芝麻綠豆大的。向雲卿婉提親的倒是還有幾個清貴世家,那也是看在二夫人海家書香門第的份兒上。
偏偏向雲卿淺提親的非富即貴,這讓大夫人心中如何過得去?讓雲卿嫣和雲卿嬈們姐妹二人心中如何得了?
所以無論是雲卿嫣,還是雲卿嬈,都將提親的人拒之門外,們要嫁就要嫁這人中龍,至不能比雲卿淺差了去!
雲卿淺輕笑一下,開口道「長有序,姐姐們沒有出嫁,妹妹萬不可攀了先去,淺兒吃飽了,各位慢用。」雲卿淺站起準備離開。
二老爺雲峻和二夫人海銀霜都沒有挽留,今日他們來也就是做個陪客而已,自打火場一幕之後,二房是徹底不想再和雲卿淺正麵衝突了。
若是妖怪真是雲卿淺,那麼他們得罪不起,若妖怪不是雲卿淺,那雲卿淺的手段讓他們更是得罪不起。總之,二房慫了!
見雲卿淺起要走,大老爺連忙開口道「淺兒啊,不是大伯催你親,你的親事自然是你父親來做主,隻是那賀容遠不日即將抵達京城,遠來是客,不能讓客人住在外麵不是?」
雲卿淺疑「賀家哥哥不是應該住在白鹿書院?」那是賀家的產業呀。
大老爺笑道「哎!這說的哪裡話,那白鹿書院雖然是賀家產業,可也是個人多口雜的地界兒,哪裡比得上府上清凈,今日找你來,就是想讓你去接賀容遠住到咱們忠勇侯府,你們二人也可以多多相,至於親事麼……等你父親戎歸再談也不遲。」
「淺兒……」大老爺喚回正在走神的雲卿淺,然後繼續說道「咱們忠勇侯府的禮數可不能啊!」大老爺用禮教來製雲卿淺,明顯就是讓雲卿淺不得不答應。
雲卿淺心中嗤笑一聲,表麵恭順的開口道「大伯父說的沒錯,待賀家哥哥抵京,淺兒定去相迎。」說的是相迎,可不是一定會接到府上。
大老爺聞言喜笑開「好好好,那就辛苦淺兒了,來,別急著走,快再吃點,多吃些……」
——
回到自己的房中後,潤兒忍不住開口問道「小姐,你真的要去接賀家公子?」
雲卿淺沉著臉輕聲道「我若不應下,今日這席麵就散不了。」還有正事呢,耽誤不得!
再說了,等賀容遠到達京城的時候,南巡怕是還沒回來呢,到時候就隨便誰去接他了!
雲卿淺緩緩開啟雲戎的私信,手都有些忍不住抖。
隻可惜雲戎是個武將,就連表達對兒的思念,也顯得過於方,簡單的寒暄之後,雲卿淺看到了詢問的事。
「吾卿卿,若在京中遇難事,可向以下等人求助,必能助卿卿度過難關……」
雲卿淺仔仔細細的看到雲戎寫下的名字,左相函書,兵部侍郎姚程,祿寺卿範陸恆,工部尚書杜博軒……一連串的名字下來共有十餘人,雲卿淺注意到兩個極為特別的,一個是京兆府尹趙長鬆,還有一個竟然是白鹿書院賀容遠。
京兆府尹趙長鬆那個慫包居然跟爹爹私甚好,這是實在讓雲卿淺有些意外,不過仔細回想一下細節,那趙長鬆雖然牆頭草一般,倒是真的沒有對起過任何加害之意,反而在有意無意的維護,替拖延時間,亦或是提出案的疑點。
雲卿淺想起自己跪在九龍殿外起求見的時候,趙長鬆驚恐的阻攔,卻沒攔住,當初不明白他為何忽然示好,現在看到雲戎這封信,倒是明白了許多。
趙長鬆暫且不提,這個賀容遠的名字已經是今日第二次出現了。
賀家是清流,從不參與任何朝堂爭鬥,這也意味著世人都認為賀容遠不會幫任何一位王爺爭奪儲位,那麼爹爹雲戎也一定是這般想的!
而這麼一個不粘黨派的讀書人送信,確實很難令人去懷疑他的用心。
雲卿淺閉了閉眼,細細回想前世的事……
前世賀容遠帶領學子京之後,便一直在白鹿書院執教,沒有再回江南,直到宇文璃稱帝之後,他才宣告天下歸山林,然而在賀容遠離開不久後,雲戎便見到了送信人,收到了所謂的皇後詔令,這時間……竟然也對的上。
難道真的是賀容遠麼?
雲卿淺攥了拳頭,發現自己還真得去接一接這位賀家大公子了,就算南巡錯過他京的時日,待回京後,也一定要去白鹿書院走一遭。
隻是令雲卿淺沒想到的是,與賀容遠竟然在不遠的將來,就見麵了,不僅見了麵,還鬧出不小的風波。
——
「小姐,你真的要去江南啊?」珠兒一邊幫雲卿淺收拾包袱,一邊忍不住擔憂的唸叨著。
雲卿淺換做一套男裝,正在整理服,本想把近日繡的那個比較素雅的香囊帶著,可是不知為何怎麼也找不到了。
見雲卿淺沒有回應,珠兒不甘心的噘著道「小姐……」
雲卿淺抬頭看看珠兒,笑道「放心,有穆小侯爺在不會有事的。」
潤兒聽到雲卿淺的話,微微低頭,看來雲卿淺對穆容淵十分信任呢,唉,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珠兒,別鬧了,小姐自然有小姐的道理。」潤兒一邊勸著,一邊拿出兩樣東西放進包袱裡,一件是狐裘大氅,還有一件是一枚暖白玉鐲。
潤兒一邊裝東西一邊開口道「小姐此行怕是要冬日才能回來,這大氅是將軍帶回來的,小姐帶上避免寒!至於這鐲子……」
雲卿淺手拿起那金鑲玉的鐲子,鐲子本是玉鐲,是娘親沈秋的嫁妝,時頑皮將那鐲子不小心摔碎了,沈秋沒有責罰,隻是找了匠人把鐲子用金鑲玉的方式修復了。
這鐲子……是沈家的信。
「唉!」雲卿淺拿著鐲子嘆口氣,明白潤兒的意思,此去江南,定然要去杭城,那麼或者有機會去沈家看看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們,可是……
雲卿淺心中有些忐忑,自打沈秋去世之後,便被大房養歪了,一直覺得士農工商,為商戶的沈家是賤民,所以非但不與沈家來往,還拒絕過沈家送來的節禮,甚至修書說過再不往來。就連舅舅帶著表哥親自上麵探,都拒之門外。
想到過去自己的行為,雲卿淺就恨不得打自己一掌,既慚愧又懊惱。
而前世沈家一族又因為被宇文璃活埋奪了家產,雲卿淺想到這裡覺口痛,犯下的錯,太多了……
「你這是怎麼了?」穆容淵的聲音毫無預兆的出現在房間裡。
而此刻雲卿淺還沉浸在悲痛中,用手捂著自己痛的心臟。
穆容淵見狀頓時擔心不已,連忙大手附上,焦急的問道「心口疼?」
他這突然的舉,沒有嚇到雲卿淺,是因為雲卿淺還沒從自己的悲痛中回過神來。可是卻嚇到了珠兒和潤兒。
這……穆小侯爺這是的……
雲卿淺愣愣的看著穆容淵,眼中的悲傷和絕深深的刺痛了穆容淵雙眼,穆容淵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也沒意識到什麼男大防,隻一心擔憂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不舒服?我帶你去看大夫!」
手背上傳來的熱度,和眼前人急切的表,將陷回憶的雲卿淺漸漸喚醒,微微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卻不期然的看到了穆容淵的大手。
雲卿淺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起來,連忙退後兩步,知他是關心則,可雲卿淺還是憤不已。
「穆容淵,你能不能有門不要走窗戶!」雲卿淺斥道。
穆容淵愣在原地,自己的手還懸在半空中,完全沒明白,雲卿淺突起來的怒火是怎麼回事,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像個愣頭青。
潤兒嘆口氣,心中道「果然傳聞不可信,都說穆小侯爺流連花叢中,可眼下看,本就是一個純的年郎啊!」
「穆小侯爺,您是來接小姐的吧?不知奴婢這邊要如何配合?」潤兒開口化解了房間裡的尷尬。
穆容淵回過神,把懸在半空的手落下,下心中疑,抿了抿轉頭看向潤兒,開口道「一切照舊便可,但是要時長提點一下他的行為事。」
穆容淵指向窗外,窗外立刻飛躍進來一個手矯健的「雲卿淺」。
雲卿淺主僕三人愣了愣,片刻之後明白此人是誰了。
「千麵?」雲卿淺疑道。
千麵抱拳行禮「雲小姐。」
看見自己給自己行禮,雲卿淺忍不住了角,還……還真是有點彆扭呢。
「你讓千麵來假扮我?」雲卿淺問向穆容淵。
穆容淵點點頭「離開這麼久,有人頂替才最安全。」
雲卿淺微微皺眉「那靳佐怎麼辦?」
「回小姐話,七日前,靳佐在測試自己的新機關時,不小心被捲其中亡了。」千麵笑道。
雲卿淺愣了愣,難怪當日穆容淵讓千麵收好靳佐的,原來是在找機會讓他合理的死去。
「楚妃不會懷疑嗎?」雲卿淺有些擔憂,若是楚妃懷疑,必定會與宇文璃通,那麼宇文璃會不會順騰瓜查到這裡?
千麵搖頭道「小姐放心,那新機關已經把靳佐絞餡兒了……」
「嘔……」珠兒忍不住乾嘔起來。
潤兒也嚥了咽口水下噁心的覺。
穆容淵白了一眼千麵,千麵自知說錯話了,了脖子,退到一邊。
「好了,時辰差不多了,我們走吧!」穆容淵朝著雲卿淺出手。
雲卿淺有些猶豫,抬頭看了看房間的人,發現三個下人都極有默契的撇開頭不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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