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淺道「帶我去九霄閣，我知道，那裡除了接任務的人，便隻有人才能將外人帶進去，封老闆在九霄閣掛著尋找解藥的任務，想來進九霄閣不是難事。」

封四海疑「你既然不知九霄閣在哪，又如何知道我在九霄閣掛了尋賞？」

雲卿淺淺笑一聲「這就是我的事了，怎麼樣封老闆，這買賣，可劃算？」

劃算，當然劃算，他苦尋瞭解藥那麼多年，一點苗頭都沒有，如今隻是當個引路人送去九霄閣，就能得到夢寐以求的東西，如何不劃算？

隻是……他要答應麼？

封四海不著痕跡的看向穆容淵，隻見穆容淵表有幾分凝重的閉了閉眼，封四海明白這是同意的意思。

封四海重重嘆口氣，開口道「好，一言為定，可是……我需要先拿到解藥！」

這件事並不是封四海不信任雲卿淺，而是他不能表現的太過於輕信，否則豈不是被看出破綻？

雲卿淺確實心道一聲，這封老闆是個謹慎小心的人，也沒有拿喬，直接借了紙筆，將藥方寫了出來。

這藥方，是當初宇文璃從南滇皇室得到的，想著若是招攬了封四海，就給他解藥，若是不，便將此變毒藥。

雲卿淺看著自己寫好的藥方，微微嘆口氣，著重提醒到「這裡都是普通的藥材，唯有一味，名喚五槐三地，長在南滇境，此葯要取秋後自然落地的乾葉葯，不可取初春的葉，切記！失之毫釐差之千裡！」

前世便是這麼一味葯沒有寫清楚，便要了眼前人的命啊！

封四海拿著藥方手有些抖，已經多年了，每逢天雨雪，他都疼的難以眠，甚至有過輕生的念頭，如今解藥近在眼前，他卻有點難以置信了。

封四海看了看藥方，然後撲通一下單膝跪在地上，這一跪是跪他的救命恩人，也是跪他的主子。

「謝姑……公子大恩！」

雲卿淺連忙起躲開這一大禮，不起，也不想。

恩恩怨怨的，遠沒有易來的更清楚明白。

人活一世，誰也不虧欠誰，那纔是最好！

「封老闆你不必如此，我們不過一場易而已。」雲卿淺語氣平淡而疏離。

封四海站起，語氣恭敬的說道「那就勞煩沈公子再等上兩日，這九霄閣逢五逢十才開門迎客，待本月二十，三更時分，在下在四海賭坊門口恭候！」

「一言為定！」

——

送雲卿淺回府之後，穆容淵又折返會四海賭坊，這次他沒有驚任何人直接來到了剛剛的上房。

而封四海心中早有所料，也一直靜靜等候，見到穆容淵一臉慍怒的走進來，封四海有些尷尬的了角，想要單膝跪地行禮。

「得了吧，小爺哪的起你這般大禮！」穆容淵冷諷一句徑自坐下。

封四海心中有愧，尷尬的解釋道「小將軍恕罪，屬下也是……也是不想讓將軍為屬下擔心，其實那毒屬下尋人看過了，並不致命。」

穆容淵冷聲嗬斥「不致命？你當小爺我是傻子麼？若是不致命，你會不惜代價去九霄閣懸賞尋葯？」

九霄閣可不是有銀子就能打發的，這封四海定然是答應了他們什麼十分為難的事。

封四海一聽穆容淵這話立刻跪在地上，語氣有些急切的開口道「小將軍，你要相信屬下啊，屬下絕對沒有出賣將軍，也絕對不會將四海賭坊的幕後東家泄出去，他們要的除了十萬兩白銀之外，隻是要屬下回答紫龍印是否在東京城。除此之外絕無其他！」

穆容淵恨不得踹封四海一腳「你……我哪裡是這個意思？我是在氣你為何中毒不報？你可知你若是死了，大哥會有多疚？！」

封四海這條手臂是在戰場上丟掉的，就是在大嫂死的那一天。

那天穆容壑帶兵抗敵，卻不小心中了南滇的毒陣。其髮妻為了救穆容壑，用子擋了一劍，飛墮馬。而穆容壑為了搶奪回妻子的，險些中箭。

封四海就是那時候為了穆容壑當下那一發毒箭。

毒箭刺手臂，封四海毫不猶豫，手起刀落砍了自己的右手，隻是終究還是慢了半拍，留了餘毒。

隻是這餘毒，穆容家的兩兄弟竟然都不知道。

封四海忍不住鼻子一酸，差點就要老淚縱橫了。

穆容淵見不得他那副樣子，心中不忍，語氣卻強行裝出不耐煩的說道「行行行，行了！趕起來，我回去就修書給大哥，讓他尋那味草藥！」

封四海用袖子粘了粘眼角，聲音哽咽道「是屬下不好……」

穆容淵開口打斷「你別跟我哭啊，你跟我哭回頭等你解了毒，我在讓大哥賞你五十軍，罰你知不報！」

封四海嗡，愣是把那子酸楚嚥了回去。軍啊……多年沒捱打了，還是一想起來就心悸！

……

說開了毒的事，穆容淵又開始打探別的。

「我問你，你中毒的事，除了你之外，可還有旁人知曉？」

封四海仔細想了想點點頭「我在九霄閣掛了懸賞，尋找解藥，那九霄閣的閣主定然會知曉，至於旁人……應該沒有。」

「這就奇怪了……」穆容淵疑不解，旁人不知道，那雲卿淺是如何知道的？向九霄閣閣主問的？明顯不可能，若是能和九霄閣閣主打上道，還至於來找封四海引路麼？

那麼雲卿淺是從何知道的？

「哦對了！或許還有一人知道，隻是他是不是真的知曉，屬下無法確定！」封四海補充道。

「何人？」穆容淵問道。

「靜王宇文璃！」封四海回道「靜王宇文璃曾經派人來送節禮，話裡話外想要招攬於屬下，說他手上有屬苦尋不到的東西，屬下知道不能與皇室有牽扯，便連人帶禮一起轟了出去，此後也就沒再收到什麼訊息了！」

封四海有心解釋，可穆容淵已經在聽到宇文璃三個字之後，就無心思考了。

宇文璃……又是宇文璃……

那宇文璃還真是信任雲卿淺啊，竟然如此都跟說。二人關係竟那般切了嗎？

那雲卿淺呢？現在忙前忙後所做的一切，又是為了誰？難道也是為了宇文璃嗎？

穆容淵覺自己的心又開始痛了，痛的讓他有些子發抖，他從未覺得自己中這個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眼下他卻非常非常想解毒，若是他解了毒，是不是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去求娶雲卿淺了？

穆容淵攥了攥拳頭，他一定要娶到雲卿淺，得不到的心，也一定要得到的人！

「封四海！」穆容淵語氣嚴肅。

封四海也不敢含糊，立刻道「屬下在！」

穆容淵開口道「發四國暗線，尋找神醫莫尋！」

封四海先是愣了愣，不明白為什麼，片刻後恭敬而嚴肅的回道「屬下遵命！」

——

接下來兩天，雲卿淺院子裡死去小的訊息甚囂塵上，已經鬧得滿城皆知了。

百姓們口口相傳，有的說忠勇侯府進了妖怪，有的說忠勇侯府四小姐被妖附了，還有的說忠勇侯府四小姐本就是妖，不然哪會生的那麼貌。

「呸！不要臉醃臢潑才！」珠兒一邊罵著一邊紅著眼眶進了房間。

見一副委屈的樣子，潤兒無奈的搖頭嘆氣，肯定是又大房二房的諷刺了。

「怎麼了珠兒？誰又欺負你了？」雲卿淺淡笑著，明知故問。

珠兒一扁，強忍著才沒哭出來，委屈噠噠的說道「小姐，你不知道，們……他們都在背地裡說你……說你是妖！還說城裡的命案都是你造的，說你要吸食鮮才能維持人形。嗚嗚嗚……太……太過分了！」

珠兒終究還是心氣兒不夠沉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雲卿淺不在意的笑笑，妖？嗬，前世被人冤枉，今生倒是被人說著了！

還就是妖，從地獄裡爬出來索命的妖！

雲卿淺臉上笑容漸漸凝固，手指無意識的在桌麵上畫了一個圈。

「坑就快挖好了，看看這次是誰會往下跳……」

——

夜，三更。

今夜是和封四海約好去九霄閣的日子。

雲卿淺習慣的走到那狗麵前，卻腦海中一晃而過穆容淵那句「一直有空。」

雲卿淺下意識抬頭看看牆頭，看看屋頂，沒有任何人影，心中腹誹道「真是男人的，騙人的鬼！」

雲卿淺走向狗，剛要彎腰，就覺得腰間一，悉的味道，悉的作，悉的人，雲卿淺竟然生出一抹不太悉的踏實覺。

兩人落地，穆容淵顯得又幾分無奈，開口道「你就不能我？你就這麼不信任我？」他說過他一直一空，隨隨到啊！

雲卿淺有些不自在的掙穆容淵的手，連自己都沒發現，一種做依賴的東西，在心中滋生蔓延。

「三更半夜的，出來豈不被人發現，愚蠢！」雲卿淺嘟囔了一句便朝著巷口外麵走去。

穆容淵勾一笑，原來不是不想他，是怕被發現啊！

「這個給你！」穆容淵拿出一個小拇指長短的玉笛遞到雲卿淺麵前。

如此袖珍的笛子雲卿淺還是第一次見，這是……

不等雲卿淺問出，穆容淵就解釋道「這是冷玉笛，是我穆府暗衛彼此呼救的東西，可以吹響，吹響後發出鳥聲，你試試。」

雲卿淺接過東西，手生寒，果然是冷玉。

隻是……要接穆容淵的好意嗎？

這樣會不會二人關係更扯不清楚了？

雲卿淺抿了抿，有些猶豫不定。

穆容淵見這付樣子，便知心中想什麼，不就是想劃清界限麼。

穆容淵扯了扯角思忖一下措辭，開口道「我們的合作關係還沒有結束，重要有個方便聯絡的的方法，你說對嗎？」

雲卿淺想了想，好像……這麼說也沒錯。

心中有幾分彆扭，可雲卿淺還是收了冷玉笛。

見雲卿淺收下了，穆容淵心中一喜，連忙趁熱打鐵，從懷中又拿出了兩串銅鈴鐺。

「這個還給你，小爺我送出去的東西可沒有再收回來的道理，隻是……留著便好，以後不許再用了。」

雲卿淺抬頭看著穆容淵眨眨眼，這人……怎麼總說奇怪的話，既然不許用，又為何要送？

穆容淵有些不住雲卿淺那無辜又疑的眼神，這種眼神……簡直就是無聲的邀請啊！

穆容淵閉了閉眼，把鈴鐺放在雲卿淺手心，強裝鎮定道「讓你拿著你就拿著！」說完便轉離去，再不拉開些距離，他怕又要做衝的蠢事了。

雲卿淺看著手上的鈴鐺挑了挑眉，心中喜悅，若是穆容淵不給，也打算要回來呢。這東西，還有很大的用！

——

二人一前一後，距離不遠不近的來到了四海賭坊。

封四海早就候在大門口，態度十分恭敬。

「沈公子，穆……公子！」封四海在穆容淵的冷眼中，生生把小將軍換做了公子二字。

雲卿淺點點頭，直奔主題「我們走吧。」

封四海也點點頭，在前麵帶路，

關於九霄閣，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雲卿淺瞭解的都不太多，大多關於它的資訊，都是從宇文璃口中得知。

可有一點是清楚的，那就是九霄閣不是有銀子就能說話的地方。

九霄閣需要收集各種旁人無法收到訊息和報。所以想在九霄閣做買賣，首先要提供一個自己知道，而旁人不知道的重要訊息才行。

令雲卿淺有些驚訝的是，封四海竟然帶著他們來到了九品茶樓。

「這……」雲卿淺有些愕然，這殺人越貨的幫派，竟然名明晃晃的就建在大理寺的對麵，這要是被江桓褚知道了，怕是要吐三升吧？

穆容淵倒是知道這九霄閣在此，但是他卻沒有和九霄閣做過買賣。

眼下見雲卿淺出驚訝的表，穆容淵也連忙跟著表示很驚訝。

「啊，沒想到這江湖幫派，膽子還大，也不知這幕後之人是誰？」穆容淵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