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站門后,屏住呼吸。
陳紫墨在公寓門口坐了下來。
「你應該出來看看的,今天晚上月真的很。」
門后依然無聲。
陳紫墨自嘲的笑了一下:「陸之,我其實知道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在你看來,我為了小染,為了家人的所有忍,都是無私的,我就是生來偉大,我就是真正活在底下的人,對嗎?」
陸之承認,一開始對陳紫墨的好,是源自於陳紫染。
究竟是什麼樣的兄長,才能讓陳紫染這樣無憂無慮的長大,寵著的人,一定是把最好的捧在了的面前。
最初的心,不過是源自於對好的嚮往,見過最險惡的人心,所以看到好的東西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而陳紫墨,就是那個好的化。
他帥氣,自律,有品位,忍,對朋友友善,對家人無私,他是一個理想的伴。
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不喜歡。
「但是,我告訴你,我不是那樣的人,我有一個本來想要帶進墳墓里的,你想要聽嗎?」
沒等陸之回應,陳紫墨有自顧的說著:「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小染在五歲那一年,曾經落過水。」
陸之垂眸,上次去陳府的時候,阮亦清跟說過,陳紫染小時候不小心落水過,差一點命就沒了,幸虧是陳紫墨不顧一切跳下了去才將救了上來,從此以後陳紫染也有了心理影,至今都不敢學游泳。
「那一次落水,幾乎要了的命。所有人都以為,是我把救就上來的。連小染都覺得是我,我是的救命恩人。」
陸之皺起眉頭,難道這並不是真相?
陳紫墨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煙盒,拿出一個點燃。
輕吸了一口之後,又重重的吐出煙霧。
「但是如果我告訴你,小染其實是被我推下去的呢?」
陸之一愣。
「陳紫染比我小五歲,是陳家和阮家年齡最小孩兒,所以一出生就了兩家人的掌上明珠,我也很喜歡這個小妹妹,有什麼好的東西,總第一個想到,什麼喜歡的東西,我都讓給。但是隨著漸漸長大,調皮的個也逐漸顯,總是不顧後果的做一切想做的事。把我第二天到帶去野營的食都都換水,把我認真寫的作業本撕了,我花了好幾個星期才完的水彩,只因為隨意的一筆,就變了廢品。漸漸地,我覺得越來越討厭,我和父母說,能不能約束一下的行為,你知道他們跟我說什麼嗎?他們說,是妹妹,你該讓著。」
陸之回想著,小的時候和陸之禕置氣,他的父母也總說那一句:是妹妹,你要讓著。
但是,同樣都是父母的孩子,為什麼總是一定要讓另外一個妥協。
「陸之,你知道嗎,這真的讓我覺得很崩潰,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小妹妹就了家裡人的重心,有好多次,甚至我和他們一起出去,他們都能把忘在商場里,我看著父母親對的關,忽然就覺得,我就是這個家裡最多余的那一個,可是這一切都是什麼造的?沒錯,是小染,如果沒有,父母親不會忽略我,如果我是他們唯一的兒子,我就可以一個人有他們的,所以,當我和小染站在湖邊,四周正好無人,我控制不住的,把推了下去!」
陸之徹底呆住,所以陳紫墨十歲的時候,就想殺了自己的親妹妹。
陳紫墨吸了一口煙霧,笑得有些殘忍:「落水的那一刻,你知道我在我在想什麼嗎,我竟然覺得痛快,就像是變相的報復一樣,我終於能狠狠地給所有人一個教訓。」
「可是,當開始在水裡不斷的掙扎,我忽然就後悔了,就像本能一樣的,我不顧一切的跳進了水裡,花了所有的力氣才終於將拉上岸,大人們也發現我們這邊出事了他們圍上來,開始對搶救,我看著閉的雙眼,瞬間就哭了,如果真的死了,我恨不得死的那個人是自己。我從來都沒想過,我竟然是這樣暗齷齪的人,快二十年的時間,我都不敢去回想當初推陳紫染下水的時候那個暗的自己!」
所以,就像是補償一樣,他拚命的對陳紫染好,拚命的給一個好的世界,彷彿只有對陳紫染和整個對陳家的付出,才能減輕一些自己當初的虧欠。
「所以,陸之,就像你說的,每個人都有暗面。但是我的暗面,遠遠超出你們所有人的想象,那是一個連我自己都無法接的自己。我恨這樣的我,所以我只敢走在里,我只敢做一切絕對正確的事,我怕某一天,我心裡的魔鬼又重新纏上我……」
陳紫墨著月,用腳碾滅煙頭。
「但是有一天,我忽然又不怕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陳紫墨站起來,轉看著依然閉的門。
「因為你對我說,你來了。」
即便他這一個完人格的外表下,潛藏著無比醜陋的心靈的人,也能有一個人,願意陪在他的邊。
他甚至覺得,這樣看起來,是不是他也和陸之一樣,他再也不想去追求心中那一縷微弱的,因為黑暗中的那點火,已經足夠溫暖。
陳紫墨不知道,自己在門外站了多久。
陸之也不知道自己在門後站了多久。
當打開門,以為門口還站著那個影,但門口除了夾雜著煙草味的空氣,卻什麼都沒有。
陳紫墨已經走了。
陸之重新關上門,走回自己的房間,躺到牀上,忽然就覺得心如刀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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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照進了房間。
陸之猛地坐起來,拿過手機。
個
早上十點。
鬆了一口氣,還好沒誤點。
在飛往Y國之前,需要先去禹城和桑語彙合,然後兩個人再一起乘晚上的航班一起飛到Y國。
飛到禹城到航班是中午十二點,現在時間還充足。
陸之起床洗漱,又重新把自己行李檢查了一遍,吃過早飯後才出了門。
走出大門的時候,看著地上的煙灰痕跡,略頓了幾秒。最後還是別過視線,繼續朝前走。
陸之到了機場,給自己的行李辦好託運,拿著登機牌進了候機廳。
VIP的候機室里很安靜,離起飛時間還有二十分鐘。
陸之在休息椅上坐了下來,要了一杯拿鐵。
候機廳的無線電視里,正播報著午間新聞。
「據TTT航空公司最新消息確認,今晨由雲城飛往T國的T3297U次航班在航行途中由於左翼突然故障發生航線偏離,於二十分鐘后在次在W國馬海域附近墜毀,目前機上人員生還狀況未知……」
雲城飛往T國的航班……
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稍微冷靜一點。
雲城飛往T國不是只有一個航班。
墜毀的不一定就是想的那一班……
拿出手機,輸T3297U,頁面幾乎全都是飛機墜毀的新聞。
找到其中的航程起降消息。
TTT航空公司,T3297U,起飛時間:5:00
凌晨五點。
陳紫墨說,他是今天早上五點的飛機飛T國。、
陸之腦子轟地一下炸開。
拔跑出候機廳,跑到最近的一個服務臺,把自己的護照全拿出來。
聲音抖:「給我一張去W國的機票!!」
地勤見一臉的慌張,便猜得出可能是墜毀航班乘客的家:「這位士,請您先冷靜一下,關於T3297U航班的人員生還況還沒的消息……」
「我讓你馬上給我一張去W國的機票!」陸之大聲重複。
陸之說著又掏出自己的錢包:「說吧,要多錢,要多錢,我全部給你,只要你讓我去見他,我要立刻見到他!」
「小姐…」
陸之猛地抓住地勤人員的手,一瞬間失聲痛哭:「你知不知道他在那輛航班上,他在那輛航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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