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舊事
林苑也意識到了事的不對勁,眉眼間的笑意頓時散去,輕輕蹙眉道:「打開結界?山父大人怎會突然有如此想法?」
林歸垣站在水面之中,低垂著腦袋看著湖水之中自己的倒影,潤的髮滴落著水滴。
他喃喃道:「山……山父說,山神之責,在於守護,不在於逃避。」
「我去見見山父。」
林苑面微變,藍的魚尾輕擺,重新躍湖水之中,朝著湖底深游去。
百里安看著消失在湖水裡的那抹藍,他心中微驚道:「此間山神不在那神府之中,而是在這湖底之下嗎?」
林歸垣道:「神……神府並非山父居所,那……那裡是……封印之地。」
空滄山之神,不住神府之中,而湖底。
百里安察覺到此山或許依藏著很多,不過對於他人守護多年的,百里安不是溫玉,沒有深究的惡趣味。
反而還好心提點林歸垣道:「神府是封印之地此事,斷不可再與旁人同說,還有你口中的山父,居住此湖底亦是如此。」
林歸垣眸一:「我……我以為你會跟他們一樣,好……好奇山中……。」
百里安笑了笑,道:「我對他人不興趣,就像閣下分明知曉我沒有心跳也從不過問是一個道理,不過有一點我十分興趣。」
「什……什麼?」
百里安道:「那名文貞冬的子說你救了兩次,是怎麼回事呢?」
在聽到文貞冬這三個字的時候,林歸垣面明顯和了幾分下來。
他回答道:「那……那時候,文姑娘和……和師父自萬……萬魔古窟除魔歸來,在……劍的歸……歸途中,遭襲擊,啄壞了靈劍,墜無盡海中,無盡海海妖……縱橫,我恰好經過……救了他們,也……也幫他們……修……修復好了靈劍。」
「閣下還會修復靈劍?」百里安有些吃驚,上下將他打量了一番。
不知為何,這林歸垣的氣息十分奇怪,似人非人,似神非神。
分明是凡胎,可不經意間外泄而出的純凈靈力又絕非尋常修行著能夠擁有的。
「嗯……,山父……教過我……煉。」
百里安經過了一番談后,林歸垣面上因與生人打道的躊蹴與張也淡了幾分。
他在方才林苑坐過的湖岸邊坐下,看著湖水中嬉戲的人魚與小鹿。
面上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他忽然道:「我從來……沒……沒有見過林苑姐姐與……一個人這般親近。」
「為什麼你們都姓林呢?」
縱然林歸垣的氣息是奇怪了些,但外表怎麼看都是一個人類。
而林苑不同,上有著大海的氣息。
不同的種自然不可能是親。
林歸垣此刻面上還留有淡淡地笑影,左手手指無意識地輕輕著右手手腕。
他看著這片山林,眼神之中彷彿隔著萬水千山般的歲月。
這一次,他沒有在結,聲音徐緩道:
「我自湘陵出生,父親是一名武,因為得罪京中權貴,家族被貶而喬遷,那年我五歲,上頭還有個兄長,路經空滄山時,山中遭蝗蟲之禍……
那蝗蟲自然並非尋常蝗蟲,它們有著半人高,軀堅似鐵,刀斧難斷,喜腥,專食人五臟六腑。
我們一家人在山中迷路,又遇蟲害,父親當機立斷,在我手腕間割出一道口,將我遠遠扔出,聞到了腥味的蝗蟲們鋪天蓋地朝我圍了過來……
父親母親帶著兄長匆惶下山,沒有回頭看我一眼,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們,我以為我會死在這座大山之中,可是我卻活到了如今這般年歲。」
林歸垣輕輕一笑,這副笑容之中沒有恨與怨,只是著右手手腕的手指卻是微微泛著蒼白之。
他又道:「我時常想,若是當年父親娘親兄長他們回頭看我一眼,哪怕只有一眼,或許如今我便不會將他們的模樣給忘記了吧?」
百里安心微堵,一時之間也不知說些什麼好。
如此想來,他在蝗蟲口下活了過來,應該是到了山神的庇護和收養。
林歸垣俯捧起湖中清水,往臉上澆淋而下,清涼的水珠洗去他眉眼間的追憶。
「我將他們都給忘了,忘記長相,忘記聲音,忘記兒時的回憶,忘記自己的姓名,山父給我取名……林歸垣字玄之。」
「山父說,我與林苑姐姐都是自山林之中重獲新生的人,故而取姓為林。」
百里安仰頭著夜的寧靜與好,他輕聲道:「山父對你很好,既然重獲新生,那便好好地守護這裡吧。」
「恩。」林歸垣重重點頭,一個簡單的字眼猶如誓言一般珍重從他口中吐出。
山林寂靜,萬籟幽清。
結束長夜時的,是來自東方第一抹晨曦,沒在黑暗之中的群山漸漸出本有的廓。
東方臨海山面結界被林歸垣打開,迎來了新的一批人類。
這一批人不同於空滄山的那群凡人。
他們各自穿各方宗門世間服飾,三尺青鋒長劍或負在背後,或懸於腰間。
散發出來的靈力,顯著這一批人皆為修行者。
只不過他們個個上或多或掛著彩,隊伍氣息萎靡,深疲憊的模樣。
在看到山中世界別有天之時,他們嘖嘖稱奇向林歸垣誠懇致謝。
小鹿兒髮未乾,尋了一塊沒有被森林古樹所覆蓋的大石,趴在上面懶懶的曬著太。
百里安則是撐著傘,衫微,蹲在小鹿兒旁看著來來往往的眾人。
在那方嘈雜地對話之中,他聽出了個大概。
這群人並非同一勢力,而是四海國境的各方仙家宗派勢力。
萬魔古窟乃為祖將臣的墓所在之地。
就在兩個月前,有游散修行者觀到萬魔古窟天空之上,天生魔瞳異象,呈現黑紫東來之氣,騰然如狂龍之相,竟是以口含巨劍之姿,盤旋而臥整座萬魔古窟而不散。
魔窟生龍相,前所未有。
此震撼場景以驚人速度傳遍四海九州。
不過一日之功,自南澤山上,那位千年仙人推演出來的結論則是:祖蘇醒,天下大,四海鼎沸,兵連禍結!
實為大災大難之景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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