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麼回到自己宮苑的,沈妃完全不清楚,直到夜深沉如墨的時候,才從混沌中驚醒,這個時候自己已經坐在床榻上了。
禾公公面有戚戚然的守在沈妃的旁,上次陛下龍大怒,他們這些近跟著沈妃娘娘的人全都遭了大禍,那幾個老嬤嬤,自不必說了,早就去見了閻王爺,就只有他一個,因為在宮中待得時辰夠長,還有著曾經伺候老一輩的經歷在,所以皇帝網開一面,留下了他的命,只不過地位就不同以往了。
他現在還不如一個剛宮的小太監,即便如此,禾公公也沒覺得怎麼樣,只要能夠跟在沈妃娘娘這個主子的邊,自己倒是不在乎那些個虛頭腦的了。
沈妃娘娘去皇帝那邊的時候,禾公公並沒跟著,只是聽了一,知道娘娘在陛下那兒的時候,並不太痛快,禾公公同,所以看著沈妃狀態不對,他的勢頭也跟著向下走了。
「什麼時辰了?」沈妃抬了抬眉頭,聲音沙啞著問道。
這麼一開口,禾公公驚了一跳,喜出外的跪在了地上,膝行到沈妃的跟前,「娘娘您總算是開口說話了,可把老奴給嚇壞了呀。」
沈妃眼皮都沒抬起來,沉聲道,「步子既然邁出去了,或好或壞,做不過這兩種結果,意料之中的又什麼可害怕的。事到如今,本宮算是死心了,這樣也好,不用繼續抱著期再做沒有用的夢了,從今往後,誰也不要再給本宮提『仁慈』二字,本宮沒有那東西。」
跟了沈妃多年,禾公公知道,拋開弱一面的沈妃娘娘,也就是此時此刻的沈妃,才是真真正正的。
當年,為了沈家的長遠大計,不得已跟心之人分開,毅然決然的了宮,同樣的事若是擱在另外一位沈家小姐沈和茹的頭上,怕會是完全相反的兩種結果。
那位沈小姐,比之沈妃娘娘,更多了幾分,了一些理。
無論是對於深之中的男人還是人,敢於為了大局而拋開對方的,都不是簡單的人,這也是禾公公知道沈妃許多,但還是毅然決然跟著的原因。
當下,聽著沈妃那堅決的語氣,禾公公知道,沈妃娘娘這次,是要下狠招了。
「娘娘,您有什麼打算?老奴就算是赴湯蹈火,也會幫您達的。」
沈妃抬起眼,朝禾公公的方向轉了轉,的雙目中沒有什麼彩,語氣有些晦然,「其實,你從現在開始離開本宮的宮苑還來得及,本宮要做的事,若是辦不好,會讓你丟了小命的。」
禾公公立馬明白了,沈妃這是要下狠茬,他趕忙扶住了沈妃的胳膊,「娘娘,現在並不是一個好時機啊,您可要三思啊娘娘!」
沈妃角扯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我已經顧不得什麼好時機不好時機的了。樓徹就待在天牢中,老六的邊已沒人可以依仗了,我唯一的希小九,也被送出了城,你聽著磐文帝說要讓小九在寺廟中待一輩子,可他真的會容忍他這樣的不倫不類的皇子繼續在外面活下去麼?他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但心眼兒卻比誰都小,他勢必要對小九下死手的。我不能縱容旁人傷害小九,就算是他親爹也不!所以這事兒必須趕了斷,救小九要!」
沈妃說的並不是很明確,但禾公公已經自行將娘娘並沒有真真切切說出來的話,在腦海中給補全了。
沈妃娘娘這是要造反,準備扶正六皇子上位,然後將九殿下給接回皇宮來。
過往沈妃還肯心忍的時候,曾經跟禾公公提過一次,暢想了一下未來,等到六皇子登基做皇帝的那一天,小九就可以來到宮中生活了,至於給他一個什麼份,那還不是卓今齊一張的事兒麼!
沈妃很是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夢想著兩個兒子都能在自己邊。
然而,這個夢在今天被打破了。磐文帝終究出了無無義的一面,沈妃不得這個,這幾乎是兜頭將的所有希的火苗都給澆滅了。
這樣的況下,任何人都按捺不住的,更何況,六皇子殿下那邊還遲遲都沒有消息。
禾公公皺眉皺眉再皺眉,「娘娘,要不然,老奴還是先給王府那邊遞消息問一問吧,萬一六殿下還有旁的計劃,咱們這邊兒怕是要給他拖後的。」
沈妃擺手制止,「樓徹都已經不行了,你還期著小六這會兒能做什麼?不要給他力了,咱們將一切都安排好,到時候再告訴他,豈非驚喜?就這麼說定了!」
沈妃招呼了一下,禾公公自然的湊近上來,聽著娘娘低聲音吩咐的細節,禾公公的眼眸越睜越大,他不敢置信的張大了,「這……」
「要五皇子,必得先從這裡下手,快去安排吧,切記不得引起周遭人的注意。」
禾公公心驚跳,他慣常不是沒做過這等背後捅人刀子的事兒,還做過很多,一雙手都數不過來。
但從來都沒有像這次這樣張,心驚跳過。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過往的時候沈妃是什麼地位,在陛下的跟前是什麼角?
現在呢?
現在,他們就好像遊走在兩側懸崖中間懸吊著的細繩上,稍加不注意,就會墜落谷底啊!
所以這次的安排,必定要小心謹慎到極致,即便如此,還不能確保萬一呢。
看出禾公公心裡在打怵,沈妃拍了拍他的胳膊,「魚死網破吧,咱們已沒有別的法子了,今天本宮在勤政閣所經歷的一切,怕是早就傳到各宮的耳朵中了,本宮多年來雖然沒怎麼樹敵,但在陛下跟前還是有位置的,這位置也不知遭了多人的暗中妒忌,若是知道本宮這裡已形同冷宮,怕是背地裡的暗刀子也不了,排在首位的就是皇后,我沈和不管淪落到什麼地步,都由不得秦家的人糟踐,這點底線還是要守著的!」
禾公公頭皮發,「娘娘,恕老奴多,皇後娘娘近來倒也沒有落井下石,要不要咱們再觀察一下?」
「若是膽小不敢幹,你趁早滾出本宮的宮苑!」沈妃,當真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