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鈺的案子，司慕是在眾人面前辦的。

辦得明磊落，辦得人心服口服！

司慕也把事原委，跟眾人說清楚了。

那些將領們都知道，周鈺背后給軍政府和帥抹黑，想要讓岳城為眾矢之的！

他們氣急了。

趁著周鈺被住，將領們大罵：“你包藏禍心，帥被當反軍閥的靶子，岳城就是靶子！到時候南京發兵攻打岳城，你的妻兒也無家可歸！”

“你這個不忠不義之徒！”

“岳城，你的家人何來安寧？不想你為百姓著想，你連自己父母妻兒都不顧？呸，無無義的畜生！”

周鈺犯了眾怒。

那個軍火販子佐瑞格，司慕已經派人抓了起來。

“我是德國僑民，你趕放我走，否則大使館不會放過你的！”佐瑞格大。

司慕略微沉。

若是殺了佐瑞格，只怕會引起大使館的抗議，到時候政局不穩。

他猶豫不決中看了眼顧輕舟。

不放的話，麻煩比較多；放了的話，又特別不甘心。

顧輕舟明眸流沔：“這是咱們的地盤，不方便殺人，放佐瑞格走。派人跟著他，一旦他離開了岳城，當場宰了他！”

司慕微愣。

顧輕舟的殺伐果斷，讓司慕的心頭起漣漪。

新儂卻看了眼顧輕舟。

“這孩子，行事風格真像阿霈！”新儂在心中沉沉嘆了口氣。

顧輕舟的骨子里，早已打上了司行霈的痕跡。

言語中的狠戾，跟司行霈如出一轍。

司行霈說，他要培養顧輕舟，他做到了。

司慕卻沉：“那他剛在岳城犯事，出去就被殺了，別人豈不是懷疑咱們？”

“懷疑就懷疑，怕甚？”顧輕舟笑容，眸里閃過慧黠，“只要不留證據，誰敢說人是咱們殺的？再說了，督軍現在是總司令，咱們怕誰？”

怎麼......有點無賴？

這無賴，也是司行霈教的。

司慕卻沒想到這一層。

他嫉妒司行霈，卻不了解司行霈，故而他看到的，不是司行霈影子般的顧輕舟，而是一個聰明果斷，殺伐狠戾，甚至有點無賴的人！

他心頭微，有漣漪淡淡開，再也無法平息。

“好，就照你說得辦。”司慕道。

周鈺當場被送到了軍政府的監牢。

他是背叛罪，當晚就槍決，槍決書送到了他的家里。

他太太面無表，甚至含著幾分笑意：“他把文件放在我的披肩里，是想要害死我！”

副回來告訴司行霈。

司行霈這才知道，周太太恨周鈺骨，他們夫妻的分早已名存實亡。

是什麼原因，周太太沒說，副也不敢打聽人家家務事。

司慕辦了件很漂亮的事，軍政府的高層對他也是刮目相看。

就連孤傲的李明安，也放下了姿態。

“以前擔心帥是繡花枕頭，如今看他，果然是念過書的，有勇有謀！”

“沒人天生就會用兵，帥有這般謀略，將來悉了軍，他會是個不錯的督軍。”

一夜之間，司慕立威了。

那些瞧不上他的將領們，紛紛對他表示了自己的忠誠。

有了這一步，司慕剩下的路要好走很多。

“我這次因禍得福，全是因為你！”司慕認真看著顧輕舟的眼睛，“我想要謝你。”

“不，是你自己運籌得好。”顧輕舟笑道，“你自己看出了端倪，而且你相信我。帥，別妄自菲薄嘛。”

司慕微笑。

他雙手在口袋里，閑閑依靠著門框，也不進去，道：“還是要謝你。你想要什麼？”

顧輕舟想要的每一樣，司慕都沒有。

可今天不說出點什麼，司慕大概是不會安心的。

“你送我一件鉆石首飾吧，耳環或者項鏈、手鏈等。”顧輕舟道。

若是直接要錢，只怕適得其反。

鉆石很貴，顧輕舟將來可以直接賣了換錢，又顯得有誠意，接了司慕的謝，也等于和他把此次的事劃清楚，不沾親帶故的。

“好。”司慕的聲音很輕盈。

看到顧輕舟在整理東西，司慕問做什麼，顧輕舟說：“藥鋪的事......”

司慕就走了進來。

他們倆心平氣和，像朋友而非敵人，認真談了起來。

與此同時，李明安約了新儂喝酒。

“.......我知道一家涮羊館子不錯。”李明安道。

新儂是南方人，沒有吃涮羊的習慣，可客隨主便，他就答應了。

李明安坐定，與新儂說起周鈺的事。

“我已經打電話告訴督軍了。”李明安道。

新儂頷首。

周鈺是督軍重的人，他落網了自己要告訴督軍。

新儂正準備打電話，還在組織語言，怕督軍擔心，不想李明安先說了。

“怎麼說的？”新儂抿了一口花雕。

花雕酒，用姜片與冰糖熱了，一子甜辣涌間，從頭溫暖到了胃里。

“還能怎麼說？照實話說。”李明安道，“夫人又幫帥渡過了一次危機。”

新儂一口酒嗆在嚨里。

此事，顧輕舟沒有出面，都是給司慕面子，讓他在前頭，功勞都是司慕的。

顧輕舟只是默默跟在司慕后。

司慕的智謀，也被李明安當場贊過。因為李明安態度的改變，對其他人的態度起到了推作用。

沒想到......

原來還以為不知的李明安，竟是什麼都看得徹！

“......別這樣說。”新儂道，“帥畢業時間不長，經驗了些，他還是很聰明的。”

“聰明人多了去，難道都要來統領督軍府？”李明安瞥了新儂一眼。

新儂角微。

“夫人為司家的媳婦才兩個月，督軍卻把家當全給保管，你當督軍不知？”李明安又道。

顧輕舟的苦心，就是希司慕盡快在軍中立足。

李明安看懂了這一點，才幫了司慕一把，站到司慕這邊。

有了李明安的信任，司慕接下來的路會好走很多，至那些將領們不會再奉違。

李明安不是為了司慕，而是為了顧輕舟。

“夫人可惜是個人！”李明安嘆道，“這般才智，若是個男人，現在早有一番功業了。”

新儂沉默了一瞬。

經過這兩件事，新儂很清楚的明白，顧輕舟在軍中的威，遠勝過了司慕。

明白人都知道，這次是顧輕舟幫了司慕。

司慕回國也兩年了。若是司慕有這本事，他早就顯山水了。

現在，他還能突然變聰明嗎？

顧輕舟在背后替他出謀劃策，這是毋庸置疑的。

李明安嘆顧輕舟厲害，也是在嘆司慕不如人意。

新儂搖搖頭：“別這麼說。就算是皇帝，也要靠朝臣輔政。真正多智近妖的，往往做不了君主，只能是個謀臣。

司慕仁厚，做事沉穩，而且能懂得聽取各方面的意見，不會剛愎自用。他拉練的時候勤刻苦，也惜士卒，我覺得他很不錯。”

李明安一想，這倒也對。

智慧平常的人，若是懂得藏拙，不出主意，也不顯擺，倒也不錯。

畢竟，軍政府需要穩定，司慕這種的格更適合。

“也只能矮子里選將軍了。”李明安道。

說起來，還是敬佩顧輕舟。

拿下周鈺的過程，人心服口服。周鈺的每一步，都在顧輕舟的算計里。

李明安覺得顧輕舟若是能去領兵打仗，肯定戰無不勝。

善用奇巧！

當然，現在這些功勞在其他將領們看來，全算在司慕頭上了。

李明安不甘心，趕在司慕之前給督軍了個底，免得司慕占了便宜還賣乖。

新儂哈哈大笑。

翌日顧輕舟去家，新儂跟說起此事。

“李師長對你贊不絕口，恨不能推舉你來做督軍。”新儂笑道。

顧輕舟也失笑。

“他這麼傲氣的人，真想不到。”顧輕舟道。

新儂說：“李明安是個能力出眾的，凡夫俗子難他的眼。一旦有人比他強，他倒是不會心狹隘，反而是敬佩不已。”

顧輕舟就覺得這個李師長可的。

“他不給司慕找麻煩，我就算是放心了。”顧輕舟笑道。

顧輕舟也希司慕在軍中能順心順手，這樣他就不會喜怒無常回來找的麻煩，更不會腦袋發熱被人算計。

接下了督軍的印章，顧輕舟就有責任理好軍政府的事，司慕惹麻煩，顧輕舟就多些輕松。

新儂則嘆了口氣。

“怎麼了，義父？”顧輕舟見他言又止，問道。

新儂似乎有些話要說，卻又在斟酌。

“您但說無妨。”顧輕舟道，“您是不是想說司行霈？”

新儂詫異看了眼。

還真被猜對了。

“司行霈現在如何了？”顧輕舟問。

新儂卻答非所問：“程督軍的兒要結婚了。”

顧輕舟微怔。

昆明督軍程稚鴻的兒程渝，極了司行霈。

要結婚了。

顧輕舟端著骨瓷茶杯的手，略微一。茶杯上描金的玫瑰，紋路就似印到了顧輕舟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