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是我。”門外回答的人，是顧輕舟。

新儂釋然。

屋子里的人也松了口氣。

“都安頓好了。”顧輕舟道，坐到了水邊，問，“你沒嚇到吧？”

“是沒有嚇到，阿爸和姆媽嚇死了，我也嚇死了！”一旁沉默良久的一源開口了。

真敬佩水！

那麼巨大的蟒蛇，若是讓一源了圈，一源自己先要嚇死不可了。

司夫人和司督軍進來安，一源并非不想說話，而是他舌頭發僵，直到現在才有力氣。

霍攏靜是外人，就一直沉默著，直到顧輕舟來了，才笑了笑。

“無妨的，那蛇本沒有毒牙。”顧輕舟笑道，“那是雜技團表演用的巨蟒，很溫順的。況且天氣冷，蛇的行很緩慢，不會傷人。”

“哪怕不傷人，那麼巨大的蛇，也很可怕！”一源蒼白著臉道，“你們下次，切不可用如此計謀！”

顧輕舟笑了。

水等人也笑了。

倒是霍攏靜，看著他，心中就莫名的踏實安穩：這個男人謹慎怕死，對霍攏靜來說是最好的，說明他懂得避開危險，無需擔心他刀口，無需擔心他朝不保夕。

命才是最要的。

霍攏靜也跟著笑了。

可能是見慣了打殺，霍攏靜真不覺得男人勇敢是優點。就喜歡過小日子、懂得害怕的男人。

當然，也可能是上了一源，一源的什麼格都覺得是優點。

“我看著你們，似乎都知道！”新儂掃視了一圈。

他的妻兒，全部參與了這個計劃。

太太道：“你別惱火，我們的確是知道。那董家擺明了想要挑撥家和帥，我們不提防怎麼行？”

新儂這幾日跟著督軍，家里的事他一概不知。

“那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了。”新儂道，“事從何而起？”

眾人看了眼顧輕舟。

顧輕舟就開始解釋。

事一點也不復雜。

“董晉軒來岳城是有野心的，他到底想要什麼，義父您已經明白了吧？”顧輕舟道。

新儂頷首。

“.......之前呢，我們家里有點小事，傳到了督軍耳朵里。帥覺得傭人和管事不干凈，就排查了一遍。

那些份可疑的，帥并沒有全部趕走，反而是更加小心翼翼。因為他們失敗了，他們背后的人會送新的進來，到時候又要排查一遍。

我們知道哪些人忠心，哪些人需要避開，故而董夫人想要去家底的計劃失敗之后，我就一直提防著。

那些可疑的傭人，我也派了親信副監視著。

木蘭和暮山是被人出來的，也喂了藥，帶到了督軍府，我一直都知道，也早準備好了應對。

我沒靜，直到水出聲，我的人才手。

在前一刻，副綁了細，給木蘭和暮山喂了牛。它們吃飽了，野自然就沒有了，溫順聽我的指揮。”顧輕舟道。

顧輕舟一直都是那只在后的黃雀。

董夫人的一舉一，全在顧輕舟的眼睛里。

董夫人收買的下人，也是顧輕舟提防的人。

萬幸的是，在那之前督軍提到他們兩口子不同房，司慕為了防止以后再走風聲，把家里所有人都查了一遍。

要不然，這猝不及防的，還真不知道誰會出賣自己。

“原來是這樣！”新儂松了口氣。

同時，新儂心頭也起了幾縷憤怒：董夫人真想殺水！

“這董晉軒夫妻，如此兇殘！”新儂怒道，“以后要多多警戒他們才是。”

“應該報仇！”顧輕舟道，“義父，若我稍微疏忽，今天死的就是水。木蘭和暮山的牙齒很鋒利，它們極了，真的會當場撕碎水！

董夫人要害死的，不僅是水，還有我們兩家。您想想水出事，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顧輕舟已經沒了家人。

生的被自己弄死了，養的被司行霈弄死了，如今只剩下義結的。

水一死，顧輕舟失去的不僅僅是摯友，還有與家的，甚至于霍攏靜的友。

錯在顧輕舟，霍攏靜對肯定也有怨言。

這是要死顧輕舟，得家和司家反目仇！

這點用心，董夫人都該死！

“我不會放過！今天不是手的好時機，但是我不會讓活太久！”顧輕舟道，“等事稍微平復點，我們要收拾。”

一向寬容大度的新儂，第一次沒有反對睚眥必報。

若以德報怨，那何以報德？

新儂沉默，心中的怨氣在發酵。

“好了，此事以后再說，我們下去吧。”水道，“我這麼可憐，要出去晃晃，博取同，讓董夫人更尷尬。”

眾人頓時被逗樂。

不人被水的外表蒙蔽，以為懦好欺。

只有家的人和顧輕舟才知道，水下招可有手段了！

董夫人選定水，真是太蠢！

若董夫人今晚選定了一源，說不定事就功了。哪怕不功，一源那時候也嚇傻了，沒本事用麻醉藥神不知鬼不覺擊董銘。

只要董銘能，他完全可以抱著水跳出蟒蛇圈，顧輕舟的狼就沒有“英雄救”的機會，今晚的事也不會這麼有噱頭，更沒機會讓司督軍看到狼的出場。

狼不出場，董夫人的惡毒可能就減輕，司督軍對他們的懷疑也沒那麼深！

“下樓去吧，我還著呢，去吃點東西驚。”太太難得的好心，說笑道。

一行人就下了樓。

果然，水一下來，眾人立馬圍上來。

水在名流圈子里，素來是個不出彩的印象。提到家的四小姐，眾人第一印象都是弱木訥。

這也就意味著，沒人討厭水。只有出風頭的人，才會招人嫉妒。

“四小姐吉人天相。”大家都安水。

水這次不再躲閃，反而是跟安的人熱絡聊起來。

人都喜歡八卦，圍觀的人恨不能把幕拉一圈，見水愿意說，紛紛圍上來問東問西。

水果然不厭其煩告訴他們：“董夫人弄臟了裳，讓我去拿鞋.......”

“董公子不肯用副，非要我去拿.......”

“我靠近董夫人，沾了些牛的味道.......”

“董家汽車里的蛇嘛.......”

看似陳述實，卻是字字句句把董夫人拎出來。

偏偏說得都是實話。

“為什麼要你去拿鞋？”有人覺得奇怪。

“我到現在也納悶啊！”水苦惱道，神驚惶，“總之我是嚇死了。”

原本流言四起，經過水的醞釀，頓時發酵了。

一開始，大家看到蛇是從董家新買的汽車里出來，猜測此事跟董夫人有關；現在，水的這席話，證實了大家的猜測。

董夫人想要用蛇嚇倒水。

“狼是哪里來的？”有人又問。

水立馬解釋：“那是夫人飼養的，可乖了，看門守院比狗厲害多了。只是，夫人家里出了，也不知道誰把狼弄了過來。聽說狼還是著的，幸而它們聽夫人的話......”

“不是夫人帶過來的？”

水道：“夫人自己辦的宴會，帶狼過來，嚇到了賓客，豈不是這個做主人的無能？肯定不會帶啊。而且，家的傭人已經招了，是有人收買了他......”

一瞬間，四下里似炸了般，眾人嘈嘈切切議論了起來。

蛇是可怕，狼更可怕。

“小姐，我說句難聽的話，你今天其實是死里逃生！”有人高聲說。

其他人紛紛應和。

水嚇得瑟瑟發抖。

眾人安：“沒事沒事，都過去了。”

可事的原委，還是被水說明白了；而后，在這場宴會里，一傳十、十傳百的傳開了。

水沒說傭人就是董夫人收買的，可傳謠言的人把自己的猜測加了進去，言之鑿鑿說就是董夫人干的！

名媛貴婦里，不乏有人格暴烈，看著董夫人不順眼，就怪氣道：“真是太過分了，不知道安的什麼心！”

今天在場的，是整個岳城上中流社會的人。

董夫人的名聲一下子全毀了。

現在誰跟結，就是自毀價。上流社會的人自恃份，以后董夫人想找個人牌都找不到了。

董夫人的臉很不好看。

那邊的董晉軒，也面無人。

司夫人覺得：一個人惡毒沒事，但當眾被抓就太無能了。

不同董夫人。

司督軍作壁上觀，觀察事的原委，他沉默良久。

海軍無人可用，董晉軒又是南京方面調過來的，現在倒也不好將他推辭回去。

“等我去了南京上任，清楚了門路，再想方設法弄走董晉軒吧。”司督軍想。

同時，司督軍開始考慮另外一件事。

這場宴會，簡直是一場對董夫人的凌遲。

董夫人生得艷，才來岳城就學了一口吳儂腔，眷們覺得做作，男人們覺得惡毒，沒人喜歡。

司督軍理應安董家，可他置事外。

董晉軒后背冒寒意。

宴會結束之后，司督軍把全家人都聚集，對兒子媳婦和兒們道：“我有件事要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