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結婚了。

所有人都有點恍惚，包括顧輕舟和司慕兩個當事者，頗有難以置信之。

若不是出這件事，顧輕舟和司慕絕不會以這種方式結盟。司慕對曾經屬于司行霈的顧輕舟，也是憎恨鄙夷。

哪怕跟司行霈鬧翻了，司慕也覺得顧輕舟骯臟。

是一條毒蛇，司慕可以利用，卻絕不會擁抱、。

司慕說，他只在婚房住一夜，可礙于父親的審視，司慕愣是住了三天。他霸占著床，顧輕舟蜷在沙發里。

顧輕舟沒啥可抱怨的，是失敗者，若是遠走他鄉，顧輕舟連這暖暖的沙發都沒有。

為司慕的妻子，后就有整個軍政府。擁有資源和人脈，可以查出娘和師父的事。

擁有保護，司督軍不會任由司行霈把顧輕舟搶走，顧輕舟在殺死司行霈之前，可以積蓄力量。

占了很大的便宜，原本滿意的。

只是初八那天晚上，渾發寒，死死抱住被子，才沒有落下眼淚......

那天是生日，想起李媽每年煮的長壽面，想起師父每年送的禮，甚至能想起那個兇手司行霈。

蝕骨般的疼痛，讓徹夜未眠，翌日早起眼睛通紅。

三朝回門，顧輕舟想回顧公館，雖然家中空無一人。

太太卻一早派了五去接，把接到了家。是家的義，既然無父無母了，家便是以后的娘家了。

家準備了盛的飯菜，飯后司慕跟著新儂和五去了書房，太太等人陪著顧輕舟。

霍攏靜也來了。

“真沒想到啊，你們倆居然真的結婚了。”水嘆道，“太輕率了。沒想到，二哥也這樣草率！”

“他沒有草率。”顧輕舟淡淡道。

復仇失敗了，顧輕舟反而能接般，也試圖讓自己活過來。

“啊？”

“他知道我和司行霈的事，再看你們對我結婚的態度，他明白過來，義父是知的。既然知，義父就更偏袒司行霈，而司慕想要在軍中站穩腳跟，他需要義父的支持。”顧輕舟道。

司慕看似是臨時決定，實則心中早已思慮多時了。

娶司行霈上過的人固然惡心，可也能報復司行霈，讓司行霈痛不生，司慕覺得有價值。

讓司行霈不痛快，司慕就很痛快！此事還沒有公開，司慕帶了綠帽子也只有為數不多的人知道，他心中的憤怒，沒有司行霈那麼強烈。

司行霈在軍中威極高，快要蓋過了他父親司督軍。他被司慕用計趕走，這件事紙包不住火，會有很多高層將領對司慕不滿。

司慕又沒有軍功，他難以服眾，會落下險狡詐的名聲。

在各自占山為王的年代，軍心原本就不那麼牢固，若司慕不能服眾，等司督軍一死，下面的將領可能各自拉著自己的人馬另立山頭。

為了獲得軍心，司慕需要一個人的支持——總參謀長新儂。

在這個當口，新儂對他很重要。然而新儂此人睿智多才，他八面玲瓏，司慕收買他、哀求他，估計都沒什麼用。

顧輕舟卻是新儂的恩人。

司慕了顧輕舟的丈夫，新儂就是他的老丈人，除非新儂不認顧輕舟這個義。

新儂和太太早已看了這點，為了證實司慕甚至司夫人的猜測，在三朝回門的時候，太太派人去接顧輕舟，把顧輕舟和司慕接到家。

這樣，新儂就表明把司慕當婿，他站在司慕這邊。將來司行霈的支持者想要反對司慕，也要看著新儂的面子。

司慕和司夫人的計劃功，他們以后也會善待顧輕舟，這就是新儂夫妻倆的用意。

若是沒有鬧出司行霈這件事，司慕也不至于如此。

他在沒有殺死司行霈之后，果斷讓顧輕舟留下，當機立斷。

從這點看，司慕城府極深。

“真的？”水顯然沒想那麼深，錯愕看著顧輕舟。

顧輕舟微微笑了下。

太太就端起了茶盅，轉移了話題，沒有否認。

“.......你婆婆找你麻煩了嗎，還有你那個小姑子？”水又把話題拉回了督軍府。

非常擔心顧輕舟。

督軍府看似龍潭虎，而司夫人的目的達到了，魏清嘉徹底被排除在外，以后只能做個外室或者姨太太，司夫人的敵人消除，對顧輕舟不可能存在善意。

還有司瓊枝，三番五次和顧輕舟作對。

這些芥，輕易是不會消除的。

“才新婚，們不會這樣著急手的。”顧輕舟笑道，“帥已經和督軍提了，我們會搬出去。”

兒子家了，和父母分家過日子，這是常態，古來就有這樣的規矩。

督軍府是軍政重地，司慕結婚了就是立自己的家庭，妻妾群，住在督軍府的確不方便，司督軍同意了。

司督軍同意了，司夫人哪怕再不愿意也要忍住。

“阿彌陀佛！”水道，“能搬出去最好了，要不然你肯定會被司夫人吃掉！”

顧輕舟忍不住笑了。

司慕想搬出去，不是為了顧輕舟，而是為了司夫人。

他更擔心顧輕舟傷害司夫人，顧輕舟手里還拿著司夫人的把柄呢。

在司慕眼里，他母親高貴睿智，雍容端莊，不屑于和顧輕舟耍手段。真斗起來的話，會被顧輕舟害死的。

兒子都偏袒母親，他早已忘了司夫人當初為了防備魏清嘉，連他的婚事都算計。

況且離開督軍府，司慕才能自由自在發展自己的勢力，當初司行霈就是這樣的。

“搬出去也好。”太太贊同，“孩子都要自己過日子。你瞧瞧我們家，三個結婚了的，兩個在歐洲，一個在北方，誰留在父母邊呢？”

顧輕舟微笑頷首。

霍攏靜也關懷了幾句。

后來，水借口有點事，先把霍攏靜拉了出去：“阿靜，你來一下。”

顧輕舟看著們，不知搞什麼鬼。

等孩子們一走，太太才問：“你婆婆沒說什麼吧？”

也很擔心司夫人找麻煩，卻又不好增加水和霍攏靜對未來婆婆的恐懼，故意等們走了再說。

“說了點。”顧輕舟微笑，“不過，我婆婆自恃份，也不會有太難聽的話。”

顧輕舟輕描淡寫，其實和司夫人之間，的確是有過談。

司夫人同意顧輕舟嫁給司慕，是飲鴆止。

魏清嘉回來了，司慕心思不穩，司夫人怕他被魏清嘉蠱，娶了魏清嘉那個人回來。況且，司夫人還沒有給司慕尋到適合的名門淑，只能先啟用顧輕舟。

如今的世道，離婚是很常見的，男人有錢有勢，離婚了再娶個門第高貴的很容易。

基于此，司夫人同意讓顧輕舟先占著巢，可對也是好一番嚴厲。

司夫人的話，顧輕舟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那些信，現在可以給我了吧？”司夫人道。

顧輕舟眼眸微。

笑了笑，道：“其實，我只有那兩封信了，并沒有全部的。”

這話，聽不出真假。

司夫人看著，打量的神。

顧輕舟又道：“假如我真的有，我早就賣了高價了。”

都如愿嫁給了司慕，難道還不算高價嗎？

司夫人氣得打，卻又不敢殺了，完全制于人。

這次談話之后，司夫人暫時蟄伏，準備和顧輕舟慢慢耗日子；司督軍對這個兒媳婦很滿意，終于對得起孫老先生了；司瓊枝還記得哥哥的警告，對顧輕舟是敬而遠之。

三朝回門，顧輕舟在家住了兩天。

過年之前，司慕準備好了新房，帶著司夫人和顧輕舟、司瓊枝去看。

新房與公館只隔了兩條街，十分鐘就能步行到家，四周環境清幽，道路兩旁全是高高的法國梧桐樹。

一進門，是一條長長的柏油路甬道，旁邊修建了抄手游廊。

甬道是過汽車的，游廊是走人的。

迎面而來的，是一棟白墻灰瓦的三層小樓，頗為寬敞。

小樓的第一層是花廳和客廳，面積很大，足以容納百人的宴會。

二樓設了雅間和客房，將來待客休息之。

三樓則是一個很大的會議廳，司慕可以在這里召開軍事會意。這是仿照督軍府的建筑。

這棟小樓類似前院，是辦公和待客用的；從旁邊繞過去，后面種滿了花草樹木，林影深深，只可惜這個時節除了冬青樹，沒有其他的景致。

路過小徑，后面也是一棟三層小樓。

這是司慕和顧輕舟居住的正院。

站在正院的三樓，可以俯瞰整個庭院。正院旁邊，還有三四小巧的小院落，將來可以給孩子們住，也可以給姨太太們住。

后頭是個偌大的花園子，花園子后面是后門。

后門還有一棟三層小樓，可以給司慕最心的妾室，這樣可以自由出，不必經過正院，不顧輕舟的管束。

“很不錯。”顧輕舟評價道。

這棟庭院，足足有顧公館十倍大，院子里房舍眾多，假山水池一應俱全，還有個巨大的網球場。

跟公館差不多。

顧輕舟算是有了個臨時安立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