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和顧輕舟在房間里說話，沒有關門，顧緗不知何時上樓，依靠著門框，似笑非笑看著們。

房間里的燈臺，泛出融金般的暖，慵懶鋪陳了屋子。

顧緗卻覺得冷、滿腹憤怒，甚至這淡得有點腥。

顧輕舟的面容，在顧緗眼里越發猙獰。

顧緗細糯的牙齒陷紅里，咬了下，才對二姨太道：“二姨太，你風頭轉得快嘛，現在就結上了輕舟？”

二姨太神微變，既有點擔心，又有點惱怒。

顧緗挑釁十足。

“顧輕舟，我聽說你的娘姓李，當年是你母親娘家帶過來的傭人？”顧緗靜靜而笑。

心中是憤怒的，笑容是猙獰的，不似顧輕舟，薄妝淺黛，笑容溫。

顧緗丟顧輕舟的東西是假，翻顧輕舟的才是真的。

需要拿到顧輕舟的照片。

當初顧緗和秦箏箏推老太太下樓，顧輕舟可是拍到了照片。

那照片，照樣可以去告顧緗，顧緗殺人罪名立，仍是死路一條。

結果，顧緗還真找到了，顧輕舟藏在被褥里。

顧緗甚至拿到了底片。

拿到之后，顧緗就沒了把柄在顧輕舟手里，不怕顧輕舟。

“是啊，我的娘姓李。”顧輕舟道，“怎麼了，阿姐對這個有興趣？”

“你的事，我全部有興趣！”顧緗冷冷盯著顧輕舟，似要一口銀牙咬死，“顧輕舟，你真的是孫綺羅的兒嗎？”

顧輕舟的笑容，似春日的驕，溫暖而明：“你說呢？”

“我說......”顧緗緩步走進來，手指輕輕拂過顧輕舟的面頰，聲音輕卻帶著蝕骨寒意，“我說，你是個假冒貨！”

二姨太微愣。

顧輕舟挑眉：“阿姐，你真會說故事，若是你去做戲子，能唱一曲好戲。”

顧緗咯咯輕笑，轉頭就挑撥二姨太和顧輕舟的關系：“您聽見了嗎，輕舟罵戲子呢！二姨太還不知道吧，我們家這位小姐，心高氣傲呢。”

二姨太是鐵了心把顧輕舟當靠山的。

顧輕舟罵誰，二姨太心里跟明鏡一樣，顧緗的挑撥離間，一點用也沒有。

只是，這氣氛實在詭異。

“阿姐，你好像得意的。”顧輕舟笑道，笑容婉約斂，“怎麼了，是不是自己做的事，以后沒人知道了？”

“我做了什麼？”顧緗底氣很足，沉著眸子打量。

顧輕舟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

顧緗呼吸一錯：怎麼可能，怎麼還有照片？

而后又想：不對，在嚇唬自己！

顧輕舟將照片看了眼，遞給了二姨太。

二姨太一瞧，差點。

顧緗立馬搶過來。

果然，還是那張照片，是推老太太下樓那張。

“你洗了多張！”顧緗臉驟變。不怕二姨太知道，顧維能收拾二姨太，只是擔心顧輕舟還有更多。

“就這一張啦。”顧輕舟溫平和說道。

顧緗大怒，立馬將它撕了碎片。

二姨太瞠目結舌，站在旁邊沒說話。

顧輕舟道：“阿姐，你一定以為自己搜到了底片。你真的確定，那就是底片嗎？”

顧緗臉上的得意洋洋，全然不見了。

鐵青著臉，想要打顧輕舟，卻又忌憚顧輕舟的能耐，轉下樓去了。

見到了顧維，顧緗說話都不順暢了：“還有照片，還有！底片不能上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們去買了藥水來洗，看看是不是！”

“阿姐，你別慌。”顧維詫異看著姐姐，怎麼挑釁的人，反而顧輕舟嚇這樣？

顧維也覺頭疼，姐姐一點用也沒有。放緩了聲音，道：“底片不是那張又能如何？放心，我會讓出來的。”

那張底片是假的。

顧維其實已經洗了出來，只是沒告訴顧緗，怕顧緗自陣腳，毀了顧維的計劃。

沒想到，顧輕舟三言兩語，還是把顧緗的底線給攻破了。

顧緗了，就不能為顧維的利，反而會拖累顧維。

顧輕舟輕松就毀了顧維的一枚棋子。

顧維靜靜抬眸看了眼樓上。

“顧輕舟啊，你真是個不容小窺的角，怪不得連我姆媽都能栽在你這個賤人手里！”顧維凝眸。

顧緗和顧纓，完全不是顧輕舟的對手。

哪怕是顧維，對顧輕舟也不敢掉以輕心。

“阿姐，你跟我去酒店吧，暫時別住在家里。”顧維道。

原本安排顧緗在家中，是擾顧輕舟的。

現在顧緗已經泄了底氣，會被顧輕舟玩死的，顧維暫時還不能丟下姊妹。

不管是計謀還是親，顧維都需要顧緗和顧纓。

這是現在僅有的親人了。

“好好。”顧緗立馬道，之前的氣勢全不見了，又被顧輕舟嚇破了膽。

顧輕舟晚上沒有住在三樓。

仍是害怕那個房間。

但是，顧輕舟已經不想搬到顧緗房里去了。

晚膳的時候，顧圭璋回來了，對顧維越發客氣，就像當初顧輕舟得勢的時候一樣。

現在，顧圭璋覺得尚副部長的地位勝過督軍府，就格外結顧維，把顧輕舟踩了下去，對顧維言聽計從。

“阿爸，我想接阿姐和纓纓一起去酒店，給我作伴。”顧維道。

顧圭璋說：“會不會打擾你們？”

“不會的。”顧維笑道。

顧圭璋就恨不能親自把顧緗和顧纓送去。

飯桌上，顧維沒有繼續挑釁。

顧輕舟也沉默吃飯。

飯后，顧輕舟跟顧圭璋道：“阿爸，現在三樓就我一個人住，我很害怕，能不能搬到二樓，跟二姨太作伴？”

“隨你。”顧圭璋沒心思管顧輕舟。

二姨太抱了兩床被褥，顧輕舟和一人一個被窩。

和顧輕舟聊天。

顧輕舟則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心思。

“顧維派人跟蹤我，這是早已懷疑我行跡不對勁；顧緗提到了我的娘，難道們查到了我娘的什麼嗎？”顧輕舟想。

默默想著，二姨太說什麼，全然沒聽見。

二姨太也察覺顧輕舟心事重重的，沒有繼續追問。

顧輕舟枕著腦袋想心事，二姨太呼吸均勻，進了夢鄉。

早起時，顧維又來了。

這次，是獨自前來，坐了一輛新款豪華汽車。

“輕舟姐，我送你去學校吧。”顧維輕笑道。

顧輕舟道：“多謝你。”

顧維有話跟顧輕舟說。

上了汽車，顧維笑道：“輕舟姐，我希能拿回那張照片和底片。你洗出來的照片，全部給我吧。”

那張照片，就是顧緗推老太太下樓那張。

顧輕舟坐穩，微微斜睨：“我為何要給你呢？”

顧維淡笑，從的口袋里，也掏出一張照片：“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把照片遞給了顧輕舟。

照片上，是一個著破舊的人，頭發零散著，形容枯槁。

顧輕舟認識，曾經在顧公館門口探頭探腦，看到有人出來，又立馬跑開，顧輕舟去抓，都沒有抓住。

如今，顧維拿了這張照片給。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份？

“輕舟姐，你認識嗎？”顧維輕笑。

顧輕舟搖搖頭。

顧維細細看著的神，見毫無變化，心中驚嘆的能耐，什麼都能收斂住。

“輕舟姐，你以為我詐你？這個人現在在我手里，你需要我將送到督軍府去嗎？”顧維笑問。

顧輕舟不解：“送去做什麼？”

“這個人，就是你的娘。”顧維聲音輕。

顧輕舟心中一怔。

若是從前，可以裝作漫不經心，現在卻狐了。

最近發生了一些事，讓顧輕舟開始迷茫。

“是嗎？”顧輕舟很快鎮定，笑容不減，“那你送去督軍府吧！若是你懷疑我的份，就直接去告訴司家！”

顧維在詐顧輕舟。

若是顧維有了證據，早已把這個人給了司夫人。

顧維是奔著置顧輕舟于死地來的，會給顧輕舟機會？

這個人的份，顧維自己都不確定，但是肯定跟顧輕舟的娘有關。

“輕舟姐，你不要生氣嘛。”顧維倏然轉變了話風，笑盈盈的服，“我們總需要讓步，才有談的空間，是不是？”

“你想談什麼？”顧輕舟問。

“我想要我阿姐的照片。”顧維這時候，亮出了底牌，“你把我阿姐的照片和底片給我，我把這個人給你。”

“我要這個人做什麼？”顧輕舟好笑。

“這個人自稱是你娘，萬一去了督軍府說，或者傳出去，哪怕沒有真憑實據，也足以給你添堵不是嗎？”顧維笑道，“我給了你，你可以審問。”

“我不需要！”顧輕舟冷漠。

顧維的手，攥了起來。

神一瞬間冰冷。

而后，顧維輕輕咳了咳，司機就突然加快了油門。

顧輕舟包里拿出短刃，架在顧維的脖子上：“想綁架我嗎？”

顧維沒提防這點，一瞬間變臉。

誰能想到，顧輕舟的書包里帶著刀？

是混青幫的嗎？

哪有名媛包里帶刀！顧維太意外了，怕顧輕舟魚死網破，真把殺了。

“你這是做什麼？”顧維惱怒，“我可沒有綁架你。”

“那就停車。”顧輕舟的刀子，往下按了幾分，幾乎要割破顧維的。

“停車，停車！”顧維覺到很疼，好像流了下來，大聲喊司機。

顧輕舟是瘋了。

司機就停下了車子。

顧輕舟下車之后，立馬乘坐黃包車，滿城轉悠，確定沒人跟著時，去給司行霈的別館打了電話。

需要顧維手里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