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出大事了！”

剛下課，教室裡人聲嘈雜如菜市場，都在討論中午去哪個食堂吃飯。

宋昭還沒來得及合上書，就接到舅舅催命符般的電話。

心臟忽地一悸，抬手按住口，聲音疲憊：“又怎麼了？”

前些日子爸剛被發現婚外，出軌件是他大學時期的初。

媽媽日復一日地向抱怨怒罵，讓這段時間幾乎都沒有個好覺，乾脆逃到學校來住宿舍。

所以今天，是媽媽又緒失控了，還是兩夫妻又打起來了？

不過通常都是媽單方面發洩，總不會把老宋打死了吧？

“你爸、你爸居然還有私生子！”

楊敬業的聲音抖打結：“你媽發了瘋開車出去……你爸媽……和那賤人都沒了！！”

舅舅的話，猶如晴天一道驚雷，驟然將宋昭劈在了原地。

“你現在趕來現場！在長江大橋……”

宋昭耳朵嗡嗡轟鳴，已經聽不清楊敬業在說什麼，發抖的手堪堪扶著課桌才能站穩。

“昭昭，你中午……誒！”

室友的話還沒問完，宋昭便已經衝出教室，背影消失在門口。

砰地一聲——

摔上計程車門，宋昭茫然地四下過去，猝然跌跌撞撞地往扎堆的人群跑去。

長江大橋已經被警封鎖，事故現場拉著警戒線，紅與黑的汽車碎片，七零八落的飛散在地面。

中午高峰期，橋上車輛擁，司機與乘客們全都下了車扎堆圍觀。

不明所以的吃瓜群眾，興致高昂地對著已經毫無回修價值的兩輛豪車指指點點，津津樂道著他們臆想出來的豪門大戲。

“據說是原配開車撞死了渣男跟小三，自己也沒跑，真狠啊！”

“哼！狠什麼狠？你們這些男人要老實點，人也不會發瘋！”

“嘖嘖嘖，這麼有錢，何必呢！”

宋昭瘋狂地撥開人群、闖警戒線，保護現場的警立即冷著臉驅趕。

“重案現場，請不要干擾我們辦案！”

白著臉、四下張的楊敬業，一眼看見：“昭昭！”

原來是死者家屬，警看宋昭的眼神，頓時變得同起來。

年紀看著不大，一下子爸媽都沒了……真可憐吶！

事故現場慘不忍睹，效能極好的賓利車頭，被撞得稀碎。

紅瑪莎拉更是面目全非，暗的跡浸柏油路面。

可想而知，已經去世的肇事者，懷著多濃的怨恨、用了多瘋狂的速度。

“事故現場鑑定，系由瑪莎拉車主超速逆行撞上賓利……”

宋昭表麻木，什麼也聽不清。

眼中只有，人行道上，被白布蓋起來的兩。

五月份，江市已進初夏，太晃得人睜不開眼。

可宋昭卻覺得冷，冷得發抖。

前幾天剛下過大雨，長江大橋下，渾濁的江水滾滾洶湧。

如果有人掉下去，恐怕會立即被吞沒吧。

宋昭雙眼平靜得毫無生氣，機械地一寸一寸掃過現場，突然頓住。

破爛的賓利旁，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年跪在地上，懷中抱著一還未僵冷的。

想上前理的法醫、警察，如何勸說寬，傀儡般的年都毫無反應。

宋昭那雙漂亮的眼珠彷彿一下子活了過來，輕輕轉，落到年懷中的。

這就是爸放在心尖兒上護的初嗎？

比起爸媽慘烈的，這位算得上是祥和，甚至能看出其生前的清塵姿。

旁邊的法醫連聲唏噓：“事故發生時，由於死者宋先生捨擋住了這位士，所以沒有當場死亡，這小子到現場，留了兩句言才落氣。”

拋去小三的份，可謂是母子深啊！

宋昭死死盯著完好的。

眼前不由自主出現，生死關頭，老宋在對面車裡妻子的怒視之下，不顧一切護住人的畫面。

那一刻，他有沒有哪怕一秒，想起過這個兒？

似察覺到宋昭如凝實質的怨恨，陳肆倏地抬起眼，警惕又尖銳的視線猝然與撞上。

宋昭被狠狠地震了下。

該怎麼形容那雙眼睛呢？

就像母狼死去，在一群虎視眈眈的野面前，出尖牙、利爪，拼死護著母狼的野狼崽子！

翳、狠戾，即使尚且稚，也依舊令人目驚心。

宋昭角生地了，勾起一點冰冷又嘲諷的弧度。

他恨什麼呢？

可是爸媽都死了！

哦，忘了，他爸媽也都死了。

一時竟分不清，到底誰更可憐一些。

此時，宋昭爸的助理急匆匆從公司趕了過來。

“大小姐……”張睿白著臉、嚨發，一個多餘的字都吐不出。

這現場，實在是……太慘了！

宋昭驀地收回目，乾脆利落地命令：“立刻、馬上封鎖訊息，不允許任何、電視臺報道相關新聞！”

接著，又道：“聯絡殯儀館，將我爸媽的送過去。”

宋昭的臉乍看之下，有種驚心魄的，尤其那雙丹眼，自帶一子傲氣。

上揚的眼尾一掃，居高臨下的氣場非常有衝擊力。

彷彿天生的上位者。

眾人心驚地看著這位看起來還在上學的小姑娘，冷靜得彷彿剛死了爹媽的人不是一樣。

這……這就是豪門的孩子嗎？

張睿沒心震驚，忙不迭點頭：“好……好！我馬上去辦！”

一個上午的時間，宋氏一二把手盡失，為總助，他只恨自己沒長十個腦子。

大小姐一發話，他瞬間就有了主心骨。

楊敬業眼神閃了閃，隨後走過來。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拍拍宋昭的肩，悲痛得彷彿死了爹媽的人是他一樣：“昭昭……節哀，一切還有舅舅在呢。”

宋昭眼皮都沒抬，直勾勾地看著爸媽被白布蓋著的。

.

白布蓋著的，被肅容黑的殯儀館工作人員推存房。

金屬門緩緩合上，宋昭突然回頭。

看向跟在後的張睿，冷冷質問：“張助理為什麼沒跟著我爸？”

張睿作為老宋邊的總助，基本上除卻晚上睡覺，隨時都跟在老宋邊。

張睿：“……”

這要他怎麼回答，要是跟著了，今天這死者，還不得多他一個？

眼見大小姐越來越冷的眼神，張睿立馬開口：“今天宋董與陳士去做親子鑑定，特意不讓我跟著，說、說陳士不喜歡這些，會影響心！”

甚至司機都沒帶，宋聞禮親自開車。

一口氣說完，張睿抹著額角不存在的冷汗。

大小姐的氣場，怎麼比剛不幸去世的宋董還要可怕！

宋昭冷笑。

老宋可真是會心疼人啊。

半晌，邊弧度一收：“地址，備車。

“去親子鑑定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