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無需封賞我。”余再次推辭道,猶豫了下,終究沒說出用封地換一個請求這種話。
而是詢問道:“大哥哥還會派人捉拿程英嗎?”
先前劉子期想留程英一條命,是為了還他曾經的那一命,但現在……看了從嘉興運送回的火銃和咸的沖天雷后,劉子期覺得程英于軍械研制上是奇才,他是想將人給捉拿回來放進工部里去的。
“此事大哥一定會給你一個待,只是程英這人頗有奇才,朕想留他一命,讓他去工部效力。”劉子期道。
余聽后,跪地道:“大哥,我有一個請求。”
劉子期起去扶,余固執著不肯起。
“只要不損害朝綱,別說一個請求便是十個百個朕都能答應。”
“求大哥寬宏大量對程英既往不咎,不再派人捉拿他。”
這是最后一件能為師哥所做的,只愿師哥以后能夠自在隨心,不拘束。
劉子期看著以頭叩地,滿臉虔誠懇切,他了扶手,片刻之后道:“好,朕答應你。”
饒是心中有些不舍程英的奇才,但劉子期看不得余這般求他,這世上他只剩下余這麼一個骨至親,更遑論從前還一直流落在外。
“大哥答應你了,快起。”
“謝謝大哥。”余又朝劉子期拜了一拜才起,是真的很激劉子期,畢竟并非真的素箋。
余和余啟蟄被劉子期留在了宮中用晚膳,大抵是搬進皇宮后,偌大的宮殿除卻宮人,便只有他一個,哪怕是坐上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卻也難免會覺得孤獨。
用膳時,劉子期沒留宮人在旁邊伺候,就如同從前在家里那般在飯桌上與他們聊一些家常,并未讓余到那些森嚴宮規的束縛。
劉子期與余啟蟄聊了一些朝堂上的事,也并未避諱余,薛家的下場不算很差。
申添層出不窮的鼓余下的幾位皇子鬧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其實是想要向劉子期投誠,朱匡留下的這幾個皇子終究是患,但劉子期剛登基,他要做的是仁之君,不能背負一登基便趕盡殺絕,心狠手辣的惡名。
申添給了他由頭,他鼓脅迫那些皇子一再鬧事,覬覦皇位,是故意在用拙劣的手段來給劉子期清掃這些患的由頭。
在幾位皇子全都被貶謫為庶人,趕出宮后,申添了昭獄,在獄中寫下了朱匡當年謀害先太子和淮長公主,殺父弒兄,謀朝篡位,昏庸無道,苛政害民等種種罪行,將朱匡釘在恥辱柱上。
既讓先太子和長公主府的慘案大白于天下,幫劉子期證實出,又讓明正帝得以臭萬年。
申添如此苦心孤詣,全然是為了薛蓉。
劉子期去昭獄中見了申添一面,答應他放薛蓉出宮,薛輕裳獻上杏樓產業,帶著薛蓉離開京城去了江南,靖遠伯府被褫奪了爵位。
余想起薛輕裳,那個驕矜的姑娘,在經歷這些風雨變故后也要長大了,為替阿姐遮傘的那個人了。
出宮后,余和余啟蟄回了萬福橋胡同,宋婆子將小院灑掃得十分干凈,就好像他們一直在家,從未離開過。
“阿姐!”斐哥兒聽到消息,從房間一路小跑,一臉高興地抱住余,“阿姐終于平安回來了。”
他被姐夫從北直隸接回來后,知道了阿姐被人劫持的消息,這段時日擔心壞了,每日都在心中暗暗祈禱阿姐能夠平安無事,姐夫能將阿姐好好帶回來,還好阿姐無事。。
余笑著了他的頭,“在家里悶壞了吧,過些時日阿姐送你去書院讀書可好?”
斐哥兒雙眼一亮:“好,其實不悶的,姐夫給我買了很多書。”
余回眸看向余啟蟄,這個人都很周到,卻從不說。
看著含笑的雙眸,余啟蟄無聲輕笑,神和。
在家中稍作歇息,余和余啟蟄帶了些禮去了劉府,劉夫人很是高興,劉瑤玉更是拉著余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沈菀和雪煙表姐這段時日沒來找我,整日都在問你回來了沒有,一個個都擔心壞了。”
余輕笑,“二姐姐就不擔心我?”
劉瑤玉傲道:“我才不擔心呢,有大哥…咳…有圣上在,你肯定會沒事的。”
劉瑤珍抱著元寶在一旁笑著道:“這半個月去了三趟蓮溪庵,私房錢都全拿去捐香火了。”
劉瑤玉被揭穿,臉一紅道:“大姐!”
一屋子人都笑開。
在劉家用過晚膳余啟蟄和余才回家,馬車走在簪瑁胡同,余發現原淮長公主府那片殘垣斷壁的廢墟正在重建,監工的管事臉上戴著鐵面,余認出竟是李景。
余啟蟄解釋道:“李景是駙馬李斯的遠房子侄,當年長公主府遭難,府中燒毀的尸無人收斂,被扔去了葬崗,李景這才撿回了一條命,在城外義莊姓埋名多年,后來……”
后來的事余便都知道了,李景被王珉追殺,被在路邊救下。
“這麼說來,他其實是我這個的堂兄長。”
余啟蟄點頭,“可以這麼說。”
長公主府建好后,已是半年以后,余聽劉子期說里面的一草一木都與從前一模一樣,唯有匾額不同,匾額是安樂公主府,安樂是余的封號,余原本是不想搬進公主府的,但劉子期從宮里派了人幫搬遷。
如今的年號已改為承平,余啟蟄因與顧韞剿匪有功,又抓了嘉興和臨江府的貪,還兩府一片清明,兩人都得到了提拔,在劉裕辭后,余啟蟄進了閣,如今也被人稱上一句閣老大人。
顧韞則被封為昭武將軍,鎮守太原府,姬無道叛留下了不禍患,他手底下有個副將帶兵投靠了韃靼,在太原府沒作,好在顧韞去后,接連打了幾次勝仗,得韃靼直接斬殺了那個沈明的副將,向太晏求和。
余聽余啟蟄說,肖寧年紀大了,圣上有意讓顧韞日后接手太原、宣府、大同三大兵鎮的兵權,做三大兵鎮的總兵,安南侯府一門兩將軍,父子倆都手握重兵,卻并不為承平帝所忌憚。
值得一提的是顧韞與魏敏定了親,七月便要婚。
魏敏得償所愿,特意擺了席面邀請了沈菀劉瑤玉等一干好的玩伴,也邀請了余,席間拉著余說了好一會兒話,對從前的事倒是不再心懷芥。
余從魏敏這聽到了陳的下場,與顧韞時常寫信,顧韞在信中提及的。
陳云不知怎麼了那投敵副將沈明的寵妾,沈明投靠韃靼,將陳云一家人也一同帶去了韃靼,沈明死后,陳云沒了沒了依仗,韃靼這種野蠻彪悍之地,在妻妾上,兄死弟及,父死子繼,陳云又是在韃靼軍中,下場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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