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輕裳想到這幾次去宮里阿姐形銷骨立，虛弱憔悴的樣子，心中作痛，阿姐那樣芳華絕代的人而今卻滿暮氣，半頭華發，子單薄得像是要不久于人世。

不過才短短幾月，怎生就了這副樣子。

“阿姐心中也念著您，每每失神，總會說對您不起，這一輩子唯獨辜負了您。”薛輕裳回過神，恍然發現申首輔雙鬢也染了霜白，眉心的皺眉深如壑，沒從前那般神矍鑠。

申添心頭涌上百般滋味，熱辣辣從鼻腔攀上眼眶，他了眉心，聲音溫和道：“哪有什麼對不起，這些年亦幫我良多，頂多算是互相幫扶罷了。”

申添不想在小輩面前多言，薛輕裳雖是薛蓉的妹妹，但年齡卻與申容相差無幾。

他與薛蓉之間，不過是心甘愿罷了，說不上誰虧欠誰，這些年他眼睜睜的看著，自是知道薛蓉在宮中有多麼不易，不過是子要強，要做人上人。

不等薛輕裳再說話，申添做出倦怠的樣子，道：“夜深了，縣主還是快還家吧。”

薛輕裳一貫聽他的話，道：“您也早些歇息。”

管家送薛輕裳出去的路上，薛輕裳道：“伯，姬無道可是要為朱悱賣命？”朱悱眼下雖還是廢太子，但明正帝離京前已朱悱監國，這些日子進宮探阿姐，朱悱的人三番四次阻撓，眼下正春風得意的很。

老管家也算是看著薛蓉長大的，他道：“眼下還不好說，不過底下人探得二皇子與姬無道的確有書信往來。姬無道此次進京是帶了兵的，藏在槐樹嶺，手底下人未曾探得是帶了幾萬兵眾，此人狼子野心，而今兵重勢大，已是不閣老掣肘。”

薛輕裳聞言訝然：“私自調兵，罪同謀反！他這是想做什麼？難不要趁圣上不在京城，扶持朱悱登臨大位？”

老管家搖了搖頭，送薛輕裳出了申府大門，叮囑道：“縣主可千萬要保重自。”

薛輕裳點點頭：“您和閣老也當如是。”

待申府的大門合上，薛輕裳著無邊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拳做了個決定，對車夫吩咐道：“去驛館。”

姬無道曾想娶做續弦，被阿姐給擋了回去，認作義弟，想來心有不甘，而今只有一搏，再將姬無道綁上們薛家的這只船上。

薛輕裳在馬車里咬著帕子無聲落淚一場，被阿姐養的子矜傲，從前萬般順意，從來無需對誰低頭討好，到了如今，卻要親自送去給人作踐。

可這是自己做的決定，們薛家大廈將傾，總要有人扛起來，阿姐倒下了，那便由來。

總不能阿姐庇護這些年，卻冷心冷肺的看著阿姐被那九重深宮吞噬殆盡。

雖已夜半，但驛館管弦聲靡靡，歡聲笑語還未進門就已耳，穿紅著綠花娘半，懷抱琵琶著艷詞浪曲，脂香撲鼻。

一群武摟著娘端著酒盞喝的正酣，姬無道坐在上首，一左一右跪了兩個花容月貌的艷婢。

薛輕裳推門進去，瞧見的便是這一幕。

喝的有些醉醺醺的男人們聞聲抬頭看了過去，從宣府跟來的將領不認識薛輕裳，見生的明艷姝麗，笑著張口就道：“這是打哪來的人？宴已開了這麼久，怎生才過來？”說著便要起去抓薛輕裳來邊伺候。

有那在兵部任職的京一眼就認出薛輕裳來，扯住了那人，低聲道：“這是昌樂縣主。”

屋頓時一靜，都看向上首的姬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