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沒來由的覺得督公此刻的神有些孤寂落魄，這很不尋常，自打他跟在督公邊起，就沒見過督公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

若說這世上哪個人只看著就人覺得強大，那這人非督公莫屬，這些年不管是遇到什麼事，他就不曾在督公上瞧見過……脆弱。

踏出司禮監的夏寧臉微微一變，是了，方才那一瞬他竟從督公上瞧見了脆弱，怎麼會……？

夏寧腳步頓了下來，他只盼著督公上能有些人氣，但是絕不想督公因這份人氣而變弱，在督公這個位置，但凡有一心，便意味著離死期也不遠了。

夏寧回去，程英站在司禮監的雕花扇門，神思不屬，眉宇間籠著郁。

他躊躇片刻，走了回去，“督公，您有些日子沒去菩提山了，這趟陪圣上去咸可要在菩提山上歇腳？屬下命人先將屋子收拾干凈。”

程英聞聲回過神來，他捻了捻手腕上的佛珠，菩提山上的小竹屋若是見了定然會歡喜的，只可惜眼下他還不能帶一同前去。

程英沉片刻，才道，“人去庫房里收拾些裳首飾，送去菩提山。”

夏寧應聲，心下卻愈發有些惴惴不安，那竹屋自打修建好后，除去打掃的人，便是他也未曾踏足過，督公每每在山上小住幾日后，心都會轉好，那于督公而言非比尋常，怎突然要送子要用的東西過去？

“我離京后，盯些余府，待安進余府的樁子保護好劉三姑娘，若了傷，就提頭來見。”程英又說道。

夏寧應喏，“屬下這就去安排。”心下了然，那些裳首飾怕不是為劉三小姐準備的。

程英揮手示意夏寧退下，而后去了明正帝的寢宮。

寢宮聲艷語好不熱鬧，明正帝左擁右抱，正摟著妃子調笑，見程英進來，揮手命旁的妃子退下，只留了妹姝一人伺候。

“昨夜你怎麼去了宮外？”明正帝眸含探究之，若是從前，明正帝本不會在意程英的行蹤，可近來他重用余啟蟄，以程英的聰明，不當看不出他的用意，卻半分作都沒有，當真不怕他分了他的權柄？

程英神平靜，“子不適，昨夜歇在了宮外的院子。”

“可太醫瞧過？有無大礙？”明正帝佯作關切，“朕此次去咸，安危還都要付于你。”

“無礙，只是吹了冷風，昨夜已用過藥。”程英道。

明正帝點頭，“那便好。”而后起眼皮，盯著程英，語氣一厲，“你可知姬無道此次竟是帶兵歸來？”

程英搖了搖頭，“東廠盯著京城已是分乏，姬將軍遠在大同，饒是東廠也鞭長莫及。”

明正帝冷哼一聲，“昨夜余卿進宮與朕說探得姬無道帶了十萬大軍悄悄進京，你說他可是想要謀逆？朕不過是喚他回京查案，他推三阻四，而今又帶了十萬大軍，只怕是狼子野心！瞧上了朕下的龍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