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目平淡無波的看了楊寄燕一眼。

見他不為所，楊寄燕繼續道：“圣上連斬了好幾個將領，大同失守后，您帶圣上去咸避禍，圣上下令讓顧侯爺調了嶺南軍抗敵，余啟蟄鎮守盛京，他重用顧韞和劉家大公子劉子期為將，奪回大同，圣上一日之連發三道圣旨封賞余啟蟄，而后圣上想要遷回京城，余啟蟄與顧小侯爺領兵去咸接圣上之時，帶了萬民請愿書，要除佞清君側……”

程英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深莫測，把玩著那串掛在冷白如玉般的手腕上的黑檀木佛珠。

楊寄燕窺著程英臉上的神，心一橫道：“您……您命喪咸……”

程英不辨喜怒一笑，桀然道：“有趣，還算是有幾分意思。”他垂眸如看逗趣的螻蟻一般，“你起初是想嫁給余啟蟄？不若我全了你如何？”

楊寄燕睜大眼，捉不程英是什麼意思，知道這位慣是不按常理，隨著子來，楊寄燕用力搖頭道：“我淪落到今日這個地步，全是他所害，如今恨他還來不及，他那人冷冷肺，我若到了他邊，恐怕只有思路一條。”如今只想讓余啟蟄和劉余萬劫不復，比更痛苦。

向程英投誠，實是不得已而為之，姬無道謀反，周家人只有死路一條，不能待在大理寺坐以待斃。

父親因為母親的死傷了心，對已是不管不問，只能靠自己拼出一條活路來。

楊寄燕朝著程英用力磕頭，“還請掌印庇佑，饒我一條命。”

在昭獄這些日子，楊寄燕想了很多，不是沒有后悔過，倘若當日在楊家瞧見余啟蟄，沒有生出那些不該有的妄念癡心，意圖在余啟蟄尚未發跡之前，近水樓臺先得月，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當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可到底心里還是不甘，上天給了重來的機會，這樣絕無僅有的機遇，怎會讓一敗涂地？

楊寄燕堅信，老天冥冥之中還是另有安排的。

程英松開了腕上的檀木佛珠，輕嗤了句：“無趣！”而后喚了管家過來，讓他帶楊寄燕去安置。

楊寄燕隨著管家離開房中，繃的才微微放松，輕聲大了一口氣，慶幸總算是逃過一劫。

楊寄燕走后，程英從懷中出那本東廠番子從長奎調查來的手札，坐在屋看了良久，紙張都被翻得起了褶皺。

他在心中捋出了一條大致的時間線，來到太晏的時間約是明正十年，五月半。

手札上這樣寫道：余家五子命不久矣，買孟氏為其沖喜，孟氏厭余五，爬床余家三房四子，事未遂，孟氏怕極而逃，后遭毒打，昏迷數日復醒……

這之后，余家二房一改頹勢，孟余展醫，在余家博得一席之地。

程英指腹著這幾行字，那時他還在敕樂山法華寺，倘若那時他下山去一趟青嶼村，是不是一切都會改寫？若是師妹剛到太晏就遇到了他，他一定能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