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失魂落魄的走過萬福橋，強撐著回到赤鳶胡同宅院。

下人們還是第一次見他臉這般難看，嚇得噤若寒蟬，一時間大氣都不敢出，放輕腳步退下。

程英來到他人給余布置的房間，著屋的陳設，眼眸赤紅，臉上神似笑還哭，欣喜若狂與惱火愧疚、失而復得等百般滋味織在一起，最后竟生生的嘔出一口來。

霧噴灑而出，管家嚇了一跳，著急道：“督公，您這是怎麼了？可要奴才去請太醫？”

程英從袖子拿出白巾帕，抹去角的痕，笑著搖頭，擺手示意管家退下。

管家雖不放心，但也不敢忤逆程英的意思，只好合上房門退了出去。

程英坐在余曾歇息過一晚的拔步床上，嗅著屋淡淡的馨香，用力閉了閉眼睛，他是真的蠢，人就在眼前，卻一直都不曾認出來！

明明很多次都對有悉之，明明那手醫充滿了破綻，自己卻好似失了智一般視而不見，以至于蹉跎了那麼多的時，甚至讓了那麼多苦……

還認做了義，親眼目睹嫁做人妻！

想到自己做的蠢事，程英攥住了薄被，手背上青筋畢，那日在蓮溪庵讓妙常師太看過的八字后，他就起了疑心，只是不敢深想，蟄伏多年的祈折磨他太久，他恐自己癡念太深，一朝起意，就會按捺不住，一念瘋魔。

昨日夜半驚醒，他腦中忽然有了一個猜想，唯恐素荷便是，便起意要去見神樞營見素荷一面，不想手下送來余啟蟄已經殺了素荷的消息，這才親赴吳家偏院，除了幾張曲譜，并未搜到任何與有關的東西。

他臨時起意去了萬福橋，想將曲譜送給劉妤寧，卻不想竟聽到了那曲葬花。

好一個差錯，程英捂著臉狂笑起來，笑意有些悲涼，大抵是天意弄人，明明很早之前便有無數破綻，不論是那一手醫，還是琵琶技藝，偏生他先前竟從未懷疑過，一葉障目般，竟生生耽擱到嫁給他人之后，才他知曉。

不過那又如何呢？

程英眼角沁出了一滴淚，他此刻的心太復雜了，百般滋味織在一起，有狂喜，有憤怒，有嫉妒，有勢在必得，亦有惶恐不安。

每一種緒都激烈而直白，狠狠撞纏繞在一起，頂得他口悶疼。

最重要的是他忽然無法直視自己閹人的份，也不敢回想與余接這些時日里他的不堪，他本可以以更好的面目出現在邊的。

程英想殺了張道陵，但此刻他更想要了余啟蟄的命！

他本可以做世界里最獨一無二的那個，余啟蟄是什麼東西？的邊本不該有他的位置。

想起余曾在他面前說喜歡余啟蟄的那些話，熊熊的妒火在程英腔里燃燒。

只能是他的，只能喜歡他，旁的任何人都該死。

程英眼里有毫不掩飾的冰冷殺意閃現，既然了，那就撥反正，讓余啟蟄消失就好了，是他讓來到太晏的，他才是那個與糾纏兩世的人，他才該是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