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笑了笑,有些憐惜的看著余啟蟄,“自家人謝什麼謝,快給孟家姑娘送去吧。”
余啟蟄點了點頭,往外面走去,張氏用藥罐盛了些水放在灶上煮了起來,說謊還得圓起來,免得三房抓住什麼錯。
余啟蟄揣著草藥回了東屋,宋氏趁晌午天熱正在給余夢山子,見余啟蟄空著手進屋,抬頭問道,“碗呢”
“還沒吃完。”余啟蟄答完,便在屋里找出藥碾子和藥杵,將草藥倒進了凹槽里,準備研磨。
宋氏瞧見,忙三兩下將余夢山的子給完,道,“你擺弄藥碾做什麼別累著了,快去屋里歇著吧。”
余啟蟄簡短的道,“不累。”好看的骨節抓著藥杵,細細碾起草藥來。
余夢山認出藥碾里全都是止消腫,治療外傷的草藥,詢問道,“可是在為孟家姑娘弄傷藥”
余驚蟄沒有做聲,算是默認了。
余夢山臉上浮現愁容,對宋氏道,“聽你先前所說,孟家姑娘被老三打的傷勢應當不輕,只怕這些外敷的傷藥治不了本。”
“爹在飯桌上放了話,咱家人誰都不能給孟家姑娘醫治,也不準給飯吃。”宋氏收拾了余夢山換下的里,對正在碾藥的余啟蟄道,“去給孟家姑娘送藥的時候小心些,別被人瞧見了。”
余啟蟄點了點頭,宋氏搜羅了全家換下的臟服,塞了滿滿一草簍,背著去村頭小溪邊浣洗。
余啟蟄子骨弱,碾藥草雖然要不了多力氣,但他沒弄多久,額頭就沁出了細的一層汗珠。
素日都是余夢山幫老爺子磨藥搗藥,余啟蟄只看過幾次,現下才知道這碾藥也是力氣活。
“要不還是爹來吧”余夢山見他做的十分辛苦,不落忍的出聲道。
余啟蟄搖了搖頭。好半天,才將幾味藥材磨碎,只是十分不均勻,旱蓮草已經磨碎了,但皂樹葉只是碎了小塊,余啟蟄將藥從藥碾里倒了出來,用黃草紙包好,拿了藥酒,起送去小屋。
余正百無聊賴的躺在稻草堆上,思索著以后該何去何從。
聽見腳步聲和推門聲,抬起頭來,目落在余啟蟄手中的藥包上,頓時喜笑開,眉眼彎彎,手接過了藥包,里還不忘道,“我就知道五哥兒你是個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迫不及待的打開紙包,看見里面磨得疙疙瘩瘩十分不細的藥,杏眸中流出一微微的嫌棄,“這是你磨的”
把藥磨這種糙的樣子,要是在家的中醫館里,這種弟子早就被掃地出門了。
余啟蟄微微瞇了瞇桃花眸,皺眉冷淡的道,“不能用”
余頓時醒悟,如今寄人籬下,就連茍延殘都得仰人鼻息,哪兒還到挑三揀四。
余當即討好的笑道,“能用,能用效果都一樣,辛苦五哥兒了。”
余啟蟄耳微微一熱,明明再正經不過的五哥兒三個字,從孟余的口中說出來卻像是狎昵的五哥一般。
放下藥酒,他轉過,就要離開。余卻聲喚住了他,“五哥兒,我口肋骨斷了,不方便彎腰,你幫我上了藥再走好不好”
不是沒看出余啟蟄對避之不及,可現在唯一能使喚的也只有他了。
余啟蟄自是不愿的,孟余傷在上,他若是幫上藥,勢必會有逾規之舉,可眼下的確自己上藥不便,余啟蟄有些猶豫。
瞧見余一直用水潤清澈的杏眸著自己,角彎彎,眉眼含笑,溫溫的樣子,余啟蟄終究是心妥協。
“五哥兒最好了。”余見他返拿起藥酒,喜笑開,聲道。
余啟蟄微微起余染了污的擺,見擺下白已經被打襤褸,模糊的黏在兩只小上,忍不住微微皺眉,三叔下手未免太狠了一些。
余啟蟄看著余的雙,不知該如何下手,余出聲提醒道,“把挽起來,喝一口藥酒,噴在傷,撒上藥便可。”
余啟蟄手指作極其小心的翻卷起余的,鱗次櫛比的傷痕映他的桃花眸中,令余啟蟄作微微一滯,不由抬眸看了一眼余。
余朝他報之一笑。
余啟蟄垂下眸子,這人可真是夠能忍的,雙明明翻飛,布條都被打進了里,還能談笑自若,他自問可做不到。
余啟蟄沒有照余說的做,而是站起來,“我去打盆水來。”離開了小屋。
余靠在墻邊,勾起角,玩味一笑,余家這個五哥兒還是有人的,雖然冷冷,但是個會心疼人的,孟余真是想不開,放著這麼好的一個潛力相公不要,非去爬別人的床,余私心覺得有些蠢。
不多時,余啟蟄端了一盆水回來,放在余腳邊,掏出帕子打后,對余道,“忍著些。”
說完,便用打的帕子去拭余上的污,余疼得眉心驟然蹙,咬住了牙關,小臉慘白一片。
余啟蟄沒有抬頭,小心避開尚未結痂翻著紅白的傷疤,不多時,整個帕子便被染紅了。
他在水盆里將帕子清洗了一遍,把余兩只上的污都拭干凈,目落在余右那道最深的傷,已經被水染紅的布條粘黏在了翻飛的里,若是將布條撕出,可想而知該會多疼。
余見他頓住,輕了一口氣,淡定自若的道,“沒事,我不怕痛的,你撕吧。”
余啟蟄當真不知痛,畢竟這傷就算放在男人上,也早該疼得痛連連了,可方才他好幾次到的傷,也沒發出什麼聲響來。
便當真下了手,將卡在里的布條給撕扯了出來,余疼得悶哼出聲,額頭冷汗滾滾而落,牙關生生咬出了,此刻不臉煞白,就連都褪了。
余啟蟄著布條,看著余慘白如紙的小臉,一時間說不出心里什麼滋味。
余在心底把余漢山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才緩過勁兒來,見余啟蟄停在那里,余深吸了一口氣,緩聲道,“別愣著,噴藥酒,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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