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把話說到這個地步,再推辭反倒矯。
顧惜月搖了搖頭:“你這又是何必呢?”
話雖這麼說,可還是轉摁好了樓層,退到一邊。
電梯開始緩緩上升。
現在不是人流高峰,電梯里,只有顧惜月和傅承洲兩個人。
兩人都沒有說話,閉空間一片安靜。
傅承洲的視線一直停在捧著的臉盆上,里頭有水果,還有一些生活用品。水果種類也很富,都是適合病人吃的。
這個人,一向很會照顧人。
以前便是這樣,在他生病的時候,默默幫他打點好一切,從沒讓他過心。
傅承洲扣手指。
可以前的,也是這樣,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把這麼重的東西一點點搬到病房的嗎?
想到這里,傅承洲扯了扯角,笑得自嘲。
那時的自己把對方的一切照顧當作理所應當,不管老太太怎麼勸也不以為然。
怪不得鐵了心,不愿再回頭。
相比之下,章年做的比自己好多了……
想到這里,傅承洲眉心微擰,啞著嗓子出聲問道:“那姓章的也在這醫院吧?這麼多東西,怎麼讓你一個人來拿?他人呢?”
顧惜月挪開視線:“阿年有事要忙。”
“什麼事比你還重要?”傅承洲的眉心擰得更,“就是再忙,不過是下樓拿趟東西而已,也沒有時間麼?”
聽到對方話里明顯的不悅,顧惜月油然而生一煩躁:“不是阿年不幫我,只是一點小事而已。
我又不是沒手沒腳,以前也是這麼過的,難道和阿年在一起了,我連一個人買水果都不會了麼?”
被對方這麼一嗆,傅承洲頓時焉了聲。
男人垂下眼眸,眼神中有些懊惱和不安:“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他既然把你搶走,要是不照顧好你,我不了……”
“關你什麼事?我們已經離婚了,用不著你現在多管閑事!”顧惜月下意識地口而出。
傅承洲愣住了。
他了,仿佛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到最后,只能垂下眼臉,頹然一笑:“嗯。”
氣氛一時間又尷尬下來。
顧惜月偏過腦袋,努力下心頭的煩躁,不讓自己去看他。
傅承洲也沒再出聲,低著頭站在角落,看起來像個丟了心玩的男孩,渾被后悔和心慟環繞。
“叮——”
電梯到了。
顧惜月抬頭看了眼樓層,走到門邊。
注意到人的作,傅承洲也了,上前幾步,跟在人后。
電梯門緩緩打開。
“顧小姐?”門外,傳來一道帶了驚訝的聲音。
顧惜月也愣了下:“大師兄?”
只見此時的電梯門前,站著一群著白大褂,帶著口罩的人。
為首的正是大師兄。
他的后側,一個戴著金眼鏡的男人正低頭看著手里的診斷報告,眉心微蹙,像是有些棘手。
聽到聲音,他頓了頓,也抬起頭來。
視線傳過人群,準地落在了顧惜月臉上,原先淡漠的眸子里一下子漾起笑意,被溫取代。
“怎麼出來了?”章年出聲問道。
“我來給小寶和蓉蓉買點水果……”
說到這里,顧惜月才反應過來,傅承洲還在這里!
而此時的章年,已經循著人的話語,注意到了站在電梯里側,捧著一個大臉盆的男人。
傅承洲早已死死盯著他了。
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對撞,俱是冷意。
顧惜月一下子慌了,忙試圖解釋:“正好到了,他看我拿不,幫我送上來……”
“我知道。”
“小月兒你不用解釋。”
兩個男人幾乎同時出聲,打斷了顧惜月的解釋。
顧惜月的聲音就此戛然而止,還半張著,眼里有些慌。
以前和傅承洲在一起時,不是沒到過類似的事。
那時候,傅承洲就會特別暴躁,不僅會直接手,打那個恰好和走在一起的男人,還會對冷嘲熱諷,說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諸如此類。
以至于哪怕現在早已離婚,也換了個解釋的對象,甚至他們的關系其實還沒到需要解釋的地步。
可顧惜月還是本能的又慌又怕,努力想要澄清自己。
章年的視線從傅承洲上移開,再回到顧惜月臉上時,已然又恢復了溫和,再次重復:“我知道。”
簡單三個字,讓顧惜月的心一下子定了下來。
傅承洲則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我記得,章大夫以前不管再忙,也總能出時間往小月兒的邊跑的。
怎麼?現在就不行了?變得日理萬機,要讓小月兒一個人去搬這麼重的東西了?”
這話一出來,沒等章年回答,大師兄先皺了皺眉:“你就是……傅三吧?”
“是我。”傅承洲點頭。
大師兄笑了:“以前一直聽聞,傅家幾位兄弟里,大爺最溫和,為人最和善。
我看應該是訛傳吧?明明三爺,才是最喜歡打抱不平的那個麼。
不過三,為大夫,有句話我想勸勸你。”
傅承洲面無表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要接話的意思。
大師兄也不介意,顧自繼續道:“你臉不太好,下眼瞼泛青,發白,應當是作息顛倒,又飲食混導致。
顧小姐手里拿的應該是你的藥吧?
奧拉唑,雷尼替丁……都是治胃病的藥,看樣子病還不輕。
照理說你這個況,是該住院的,但看你應該也不愿意。
三,不是我說啊,為病人,還是要多聽聽醫囑,管別人的閑事。
否則,你的病很難好啊。”
這是明晃晃地罵他狗拿耗子。
同樣的話,顧惜月早就已經罵過一次。他拿顧惜月沒轍,對這個陌生的大師兄卻沒什麼所謂。
他冷笑一聲:“說別人前麻煩先拿鏡子照照你自己!我的病好不好的了,用得著你管?
有這個閑功夫,不如管管你的這位好師弟!
追人的時候隨隨到,隨時有空。追到手了,就忙的連這麼重的東西都要人自己搬上樓。
還是不是個男人?
要不懂得珍惜小月兒的話,早說!有的是人想珍惜!”
這話一出來,現場眾人都愣住了。
就連章年自己都有些發蒙:“什麼追到手……唔……”
話沒說完,就被人捂住了。
是猛沖上來的顧惜月。
人的臉漲得通紅,連耳朵尖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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