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各個擊破
在朝廷大軍勢如破竹,逐漸橫掃整個南方之際,謝淮安日夜兼程逃回嶼縣,與家人匯合。
此刻的他風塵僕僕,形容狼狽,從馬背上下來時都快站立不穩了,哪裡還有之前當大首領謀士時的意氣風發。
「淮安?怎麼會弄這個樣子?」謝明宗出來見此形,心中倏然一沉,有種不祥的預。
「兒子!」秦氏的驚呼劃破天空,連忙跑過來扶住謝淮安。
「爹,娘……」謝淮安許久沒喝過水,乾裂嗓音沙啞。
「先進去歇歇腳,喝口水再說。」秦氏心疼地打斷道。
母子二人進了屋裡,謝淮安猛猛喝了一壺水,緩緩抬頭對上父親謝明宗擔憂的目,他沒說話。
謝明宗終是忍不住了,心急地追問:「發生了何事?」
謝淮安知道瞞不住,便死氣沉沉地道來:「大哥率領十萬大軍,輕易便攻破了防線,眼下正大舉南侵,估計不久便會打到這裡來。」
「敗了?你們沒有勝算了?」謝明宗道。
謝淮安聽見『你們』二字,臉上不浮現出一諷刺的笑意,好像終於明白了大哥生氣的。
他們的爹就是這樣,見風使舵,趨利避害。
其實與其說爹偏心他這個老二,倒不如說爹偏心於他自己的暗面,對方不偏心謝韞之,只不過是放不下所謂的尊嚴而已。
謝韞之從小就被忽視,長大后卻了整個平侯府依附的驕傲,這是狠狠打了謝明宗這個父親的臉。
於是謝明宗一邊著謝韞之帶來的好,一邊守著自己那可憐的父親尊嚴,畢竟他自己再清楚不過,謝韞之對他尊重與孝順都是表面。
錢與權都可以給他,實則心深本不把他當回事。
謝淮安自也是在謝韞之的環籠罩下長大的人,他再清楚父親的心理不過,所以他們才會如此默契地抱團。
都是一類罷了。
謝明宗被次子的笑弄得有些尷尬,解釋道:「我不是撇清和你們的關係,只是以防萬一,做兩手準備。」
「爹不必解釋。」謝淮安垂眸道:「我知道您的用意,屆時大哥帶兵打過來,還請爹保我一命。」
謝明宗輕咳一聲:「這個不難,再怎麼說也是一家人,保命是最基本的。」
謝韞之總不能真的殺了弟弟?
但牢獄之災恐怕是免不了的。
看見父親如此自信,謝淮安勉強地扯了扯角:「爹,之前我們猜測過,許氏很有可能跟我們一樣是帶著記憶回來的,以為一切都是許氏在壞事。」
「難道不是?」秦氏張地看著兒子。
許清宜就是有問題,很確定!
「不全是。」謝淮安眼神鷙地道:「前些日在戰場上遇到謝珩那個雜種,我才知道他也是跟我們一樣的,被我派人圍剿至死後,便來到了這裡。」
「什麼?」謝明宗夫妻倆驚訝地張大了。
「他對我們的事從頭到尾都清楚,估計已經把所有都告訴大哥了。」謝淮安閉了閉眼睛,才繼續說:「所以大哥才會一上來就對我們喊打喊殺,沒有毫心。」
竟是如此?謝明宗與秦氏都聽愣了,隨後也恍然大悟:「正因如此,所以韞之才會對他祖母如此絕,就像變了個人。」
「是啊,因為我要殺謝珩他們的時候,祖母也沒有護著。」謝淮安道:「現在他們一家子都活下來了,大哥,許氏,還有那三兄弟……一定會來找我們報仇索命。」
「啊。」秦氏聽得一哆嗦,臉煞白地起來,因為腦海中想起了許氏慘死的畫面。
一兩命,流得到都是,真的很慘啊。
謝明宗的臉也很不好看,這樣的話,謝韞之還是饒他們一命嗎?
「爹,您還有把握大哥會手下留嗎?」謝淮安也想到了自己是如此對待許氏的,再想到謝珩的狠話,額頭不由冒出一層冷汗來。
「……」謝明宗張無言,這樣的況,他拿什麼去保證?
「那我們怎麼辦?」秦氏帶著哭腔,害怕地攏著領道:「趁著朝廷大軍還未打過來,趕逃走嗎?」
「逃?往哪裡逃?」謝淮安嗤笑道,腦子快速轉,因為他也想過逃走,卻發現全都是死路。
「可以出海啊。」秦氏忽然想起杜縉雲,靈一閃道。
謝淮安搖搖頭:「沒用的,朝廷會下通緝令,我們不可能靠自己活下去,只要被認出來,一樣會被抓住。」
「不試試怎知沒用!」秦氏不聽,立刻去收拾東西:「走,我們馬上就走!」
「娘,想要出海,您得先有條大船,還得有人會開船,現在碼頭能走的船都遠走高飛了!您到哪裡去找船!」謝淮安道。
海上的治安被水師弄得七八糟,現在本沒有船隻通行,如果可以出海逃走的話,他早就想到這個辦法了。
「嗚嗚嗚,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等死嗎?」秦氏哭著往地下一癱,無比絕。
謝明宗也不敢相信,這樣的局面會降臨到自己頭上,一時呆坐在椅子上兩眼無神。
在謝淮安逃到嶼縣的這幾日,朝廷三方人馬舉兵南下,各自帶兵完自己的任務。
被朝廷大軍清掃過的城池,裡面的百姓們都歡欣鼓舞,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大家當然更願意被朝廷統治管理。
「太好了,朝廷大軍來了!」道路兩旁的百姓們激地喊道。
「各位將軍大人,你們辛苦了!」還有人一邊扔手絹道。
對這種場面早已習慣的謝縕之,每次都是以一臉淡定來回應百姓們的歡呼,這副八風不的樣子卻分外惹人敬仰。
一般人還真的學不來。
禛哥兒他們這幾個年輕人就不行了,遇到這樣的場面很不淡定,全都齜著個大白牙笑得很開心,還會與百姓們揮手致意,十分地不矜持。
若是收到姑娘扔的小手絹,那就更為自豪了,尾都能翹到天上去。
大抵這就是名將與普通將領的本質區別吧。
隨著一封封戰報送回京城,南方平定在即,那幾名造反的領軍人也被追擊到了窮途末路。
謝韞之的本意是追擊大首領封隨月,沒想到走中路卻追到了真郡主的人馬,也算是冤家路窄!
真郡主等人逃到海邊的一個小漁村,原本也是想從水路逃跑,結果卻發現本沒有船隻。
他們落敗的消息,水師恐怕已經收到了吧?
對方也是一群趨利避害之徒,眼下恐怕不得與他們這些反賊撇清關係,自然不會來援救他們。
當真郡主打算再另尋出路時,謝韞之已經帶兵打到了這裡,雙方一段日子不見,謝韞之還是神俊朗,而真郡主等人卻灰頭土臉。
「你們的首領在何?快如實招來。」謝韞之冷聲問道,目寒氣四溢。
真郡主著自己曾經無比迷的臉龐,如今只想給自己兩掌,若是可以的話,真想回到過去將自己打醒!
不僅是深陷一事,還有很多事都做錯了,可惜現在明白已經太晚了。
「我不知道。」真郡主說著話分散眾人的注意力,忽然一轉便後撤上馬逃跑。
「追!」朝廷大軍道。
如此近的距離,自然不好逃跑,於是雙方便在小漁村發生了戰。
「快束手就擒,否則格殺勿論!」朝廷的將士們士氣激昂地高喊,手中的兵也不曾延緩地殺敵。
謝韞之又與真郡主正面對上。
這次沒有千軍萬馬的阻攔,他絕不會再讓真郡主從自己的手底下逃走。
上一次雙方手,謝韞之還會出聲勸降,而這次直接沉默開打,招式之凌厲,令人肝膽俱裂。
真郡主連日來逃亡已經很是疲憊,哪裡是謝韞之的對手,戰兩招便技窮了。
「謝韞之!」喝道:「我已經是敗寇,你何苦再緝拿我?」
「你饒我一命,我今後再不踏上大啟的土地!」
面對真郡主的求饒,謝韞之不為所,堅定拒絕道:「不可能,你是朝廷重犯,今日要麼你死,要麼被我緝拿回京,斬首示眾!」
不出所料被拒絕的真郡主,心無比悲愴絕,一邊勉力抵抗謝韞之的攻擊,一邊咬牙懊悔地道:「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就是為了你而糟蹋自己!」
敗了,摔下馬去。
面也從臉上落下來,出一張布滿疤痕的猙獰面孔,鮮從的口中湧出來,絕的雙瞳中倒映著謝韞之微微驚訝的表。
「咳咳……」真郡主這是傷了肋骨,瀕死前還握住自己的兵,說話鏗鏘有力:「謝韞之,我不是輸給了你,我只是輸給了我自己……」
短短的小半生,在面前一幕幕地回放。
有年輕狂的,有為癲狂的,也有悲痛崩潰的,點點滴滴鑄造了現在的。
「如果……我能早點醒悟,我並不比任何人差……」真郡主說到這裡,劇痛難忍,面白如紙地抖著。
但卻一聲不吭地咬牙忍著。
謝韞之見狀,一直淡漠沒有任何錶的臉龐,不有了些許變化,因為這一刻,真郡主已經取得了他的改觀。
「我謝韞之一生殺敵無數,你算一個對手。」他道。
真郡主怔了怔,沒想到自己竟然在臨死前的一刻,得到了謝韞之的尊重,似乎想說什麼,一張卻吐出大量的鮮,顯得很痛苦。
謝韞之當機立斷,拎起長槍一槍結束了真郡主的痛苦。
咽氣前的真郡主,臉上帶著一份釋懷的平靜,因為發現,自己恨的並非謝韞之,也並非得到謝韞之獨,讓嫉妒到發狂的許清宜。
最恨的赫然就是曾經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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