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決定延遲幾天再對這項互不侵犯協議做出決定,他始終沒有下定決。
對此德拉克尼爾也很是理解,從靈版圖的擴張來看,這項提議有引狼室的可能。
皇帝所顧慮的,無非便是靈很可能將重心從海洋變爲陸地,向著帝國進發。
兩位沒有過多對此解釋,彼此都心知肚明,皇帝不會對靈抱有絕對信任,至在事尚未出現不可逆轉局勢之前,他都不會輕易同意靈的過份要求。
而德拉克尼爾也沒有要求帝國出兵託尼亞,等於是拱手將一片沃的土地贈送給皇帝,究竟是利益還是名聲,這隻能看卡爾的權衡。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兩位在馬車上流了許多治理宮廷的經驗……
唯獨在談論一個靈時,出現了些許爭執。
覺與靈親王逐漸絡的卡爾,道出一個試探的話題。
“關於羅塞納,我對他的遭遇有些好奇,是什麼讓一名高貴的龍王子如此……消沉。”
“他犯了一些錯誤,一些當時我無法容忍的錯誤……
彼時一場關於謀叛的暴剛剛結束,我需要他在新世界樹立龍王子於王國的保護者形象,但沒想到他很快就給了我一個驚喜。”
暴?
卡爾不聲與庫爾特對視一眼,他倆連夜專研卡勒多歷史,並未見到三十年前有關於暴的記錄。
那麼結果很明顯,這干擾到社會正常秩序的行,被德拉克尼爾瞞了。
“對此,羅塞納閣下知曉嗎。”
“他是否知曉無關要……當權者總會引用權威人士的話佐證觀點,但我要做的不是聽人們說了什麼,而是告訴他們是什麼。
羅塞納從一名尊敬的英雄,變爲干擾靈、人類和平共的罪犯,這就是我對他的定義。”
平靜如水的聲音,卻道出一個極爲殘酷的現實,德拉克尼爾似乎對維護他統治的貴族們,保持的態度很是微妙。
兩位人類保持沉默,卡爾認爲面前的靈親王,似乎與判斷中有嚴重出……與他父親的舉止有著很大區別。
但也可能是一種僞裝,靈親王要在他倆面前展現出冷的一面。
談話隨著夜幕降臨緩緩結束,從阿納海姆抵達三號軍工廠很是遙遠,除了運輸隊不停在專用道路奔波外,這條小路幾乎沒有並行者。
車伕停駐在工廠外的聚居地,雖在方地名始終以三號工廠代稱,但爲了照顧諸多工人,一片很是龐大的生活區域,還是功建立而起。
這裡很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外面的世界,契亞地峽的溫和溼潤只能在書籍中,至於更南面的熱帶,走能悶出一汗水的雨林,更是從未想象。
排序有致的鋼鐵建築羣,永不停歇的鐵水流線,煤炭噴涌而出的黑煙,蒸汽機刺耳汽笛聲,下班後一杯烈酒舒緩心,平價樂演奏的家鄉歌曲,這纔是平凡人的一生。
那些流傳在王國中的勇士傳說,距離平凡人的生活過於遙遠,往鍋爐中是增添煤炭的工人或許每年都要接軍事訓練,學會拿起長統火槍捍衛生命,在危機之中保護家人……以及國王的財產。
但是在一些晦至極,在背地裡吸的管理方法降臨時,他們貧瘠的大腦無法判斷是否該拿起火槍,以武力手段捍衛權益,只能默默如父輩一般停留在此,在工作將摧殘殆盡後,化爲黑曜石羣峰公墓中的一塊無名瓦礫。
首次,卡爾覺到了,這纔是一個國家的樣子。
阿納海姆雖是繁榮,僅是眼便可見到無數黃金流,卻沒有那份該有的沉重。
王國的強盛絕非穿著華服,站在宴會廳高談闊論貴族所能展現,是一個個麻木的人,做著麻木的工作,讓一件件麻木的品製造出,最終麻木被消耗。
塔爾·卡雷德學院高聳的知識塔,最終也需納迦羅斯的汗塑造。
渾污垢的煤炭工人,練坐在餐館給他們專門準備的位置,一份份能舊世界平民看了眼紅的紅、黃油、不慘砂礫的列麪包,在狼吞虎嚥中伴著麥酒腹。
端著餐盤加湯的侍者,顯然沒有足夠的資金在卡勒多本土更換一支合適的義肢,一支由堅固橡木打造的左,取代了原來的。
“他不是戰士……”
見卡爾凝視侍者,庫爾特在皇帝耳邊低聲說出判斷,那支左很可能是在經歷一些工程事故後的無奈選擇。
“我還以爲卡勒多會給每個傷者最好的待遇。”
“這可以被視爲一種挑釁……但無所謂,我可以告訴你真相。”德拉克尼爾在餐館要了一壺麥酒,他本人不喜歡飲酒,雖然強悍魄足以免疫酒,但他依然不喜歡那糟糕的味道。
但今日,他還是破例喝了一口。
指著侍者,卡勒多親王說道:“給他更換一條自由活的義肢,這需要五名從事該領域的專業學者,耗費至半個月時間設計出合適方案。
隨後在學院實驗室中,用專業設備嘗試魔法信號模擬神經傳導,找到合適他質的頻率。之後便是排異測試,一由稀有合金鍛造的探測針將刺他的大骨……
試想一下,僅是排異測試所需探測針的原料之一,便需要從數噸礦中提取出不過拇指大的一點,而這種礦只會伴生在次元石附近。”
德拉克尼爾目一轉,又指著街道上的另一個人,從塌陷半邊的披風來看,顯然他也沒了左臂。
“即便我能給一些做出卓越貢獻的人更替,但顯然現實況不允許我這麼做,太多人因爲一點略的失誤,還有對酒的迷,做出愚蠢的行爲。
而我們又如何判斷一個人是否值得被拯救?卡爾。”
“以我個人的角度而言,乃是道德與榮譽……但你說的沒錯,放棄一個人與放棄所有人,在某種角度來看並無區別。”